時雨老人和龍傾城的打鬥,讓唐夜察覺到了不對勁。 之前看到那夕陽,他感覺夕陽蒙上了一層水霧。而後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但是,原本的大好晴天,怎麼會下雨呢?
黑老一早就知道了時雨老人的到來,但他沒有告訴唐夜,因為不需要唐夜去找,時雨老人自己會來。至於雨已至,人未來,黑老微微奇怪後也猜到是有人阻攔了時雨老人。
這時唐夜徹底知道出了事,立馬沿河而上,看到了時雨老人和龍傾城的戰鬥。他是何等聰明的一個人,很快想到龍傾城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唐夜對這種事有幾分氣。讓自己親近的人當了自己的死士,是那麼地冷酷無情。對於死士的事,唐夜很清楚是龍夫人所為。他不生龍夫人的氣,龍夫人都是為他好。不去生龍夫人的氣,那只能生自己的氣。
是自己太弱,所以需要那麼多人保護。如果自己足夠強,那麼又何必再擔心?所謂死士,就會變得多餘。
「似乎永遠都離不開那個話題,變強啊……」唐夜面對這種事總是忍不住嘆氣。
現在他抱著受傷嚴重的龍傾城退回去,龍傾城生氣地瞪他,他沒有心軟,直接瞪了回去。
龍傾城不希望唐夜來,但唐夜說自己還沒無能到需要別人以命相護,尤其還是自己親近的人。
「咳咳……」龍傾城狠狠咳嗽兩聲,再次吐血,她的傷勢很嚴重。
唐夜看著她冷聲道:「你覺得這樣子我會高興?還是你覺得舒服?你好好地活著不行嗎?即便你是蛛網的人又如何?即便你犯了錯又如何?我跟你相處那麼長時間,知道你的為人。如果你大奸大惡,你覺得你能活著離開神都城?」
唐夜不是開玩笑的。如果龍傾城是龍家叛徒的同時還大奸大惡,面目可憎的話,他真的會殺龍傾城!
問題是龍傾城不是那樣的人,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所以唐夜對她的感情還是一如當初。
龍傾城卻是無法原諒自己。可她沒什麼理由反駁唐夜,只是撇著頭冷哼道:「不用你管,放開我!」
唐夜不好氣道:「你想我不放我也得放了,誰讓大敵在前?」
「你……」龍傾城很生氣,覺得唐夜憑什麼管她的事?她已經和唐夜一刀兩斷!
但那終究只是一種賭氣。她很清楚自己心裡放不下唐夜,不然何必做了唐夜的死士?
她也知道唐夜對她很在意。跟唐夜相處那麼久,唐夜的為人她豈會不知。唐夜抱住她生氣的那刻,她心裡說不出的高興。
既然她在意唐夜,唐夜又在意她,那為何不能好好地在一起?
世界上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矛盾。明知道往前跨越一步就會幸福美滿,但偏偏要保留著那一步,來點疼痛的青春。
又類似於那種友情之上,戀人未滿的尷尬事情。
或者是還沒有到達那個點,就是「我可能不會愛你。」
唐夜放開了龍傾城,龍傾城身體搖搖欲墜,不得不坐到地上休息。
唐夜要去對付時雨老人,龍傾城一把抓住他的手,欲言又止。唐夜等待了一會,她才說道:「你不是他的對手,讓黑老來。」
唐夜皺了皺眉,問道:「他是誰?」
「我……師父。」龍傾城沉聲道。
唐夜愣了愣,隨即搖頭苦笑。事情真是有意思,龍傾城的師父要出手殺自己,看來那是蛛網的人。興許,也是他將龍傾城帶入了蛛網。
唐夜心中有氣。如果龍傾城不是因為有一個蛛網的身份,就不會跟他鬧翻,更不會因為悔恨而做了他的死士,成為一個隨時把命交出去的人。
唐夜知道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命,他越是危險,服侍他的死士也就越危險。
唐夜看向時雨老人,皺眉道:「我們之間,又是要殊死一戰?」
時雨老人笑了笑,輕輕搖頭道:「以你豐富的經歷,以及驚人的壯舉來說,你確實有資格說這種話。但是,這僅限於之前的你。而現在你,已經沒有這個資格。」
唐夜凝眸眯眼,冷哼道:「現在的我,跟之前的我能有什麼區別?」
「區別很大。」時雨老人笑道:「有枯木逢春,跟沒有枯木逢春,區別難道不大?」
唐夜猛地皺眉,死死地盯著時雨老人。他因為被邪氣侵染,枯木逢春的力量已經大為受損!
時雨老人知道這個事!
時雨老人哈哈一笑,說道:「很奇怪我為什麼知道你的情況?如果你知道二十幾年前的事,那就不會覺得奇怪。如果你知道對你打出化魔一劍的葉無雙是蛛網之人,那你也不用奇怪。我啊……對你了如指掌。」
唐夜神情冷厲。所以說,蛛網很令人討厭,是不是自己和媳婦親個嘴也被盯著記錄了下來?
「你有自信殺了我?」唐夜盯著時雨老人哼道。
時雨老人看一眼唐夜身後的方向,說道:「沒有。」
唐夜微微皺眉。
這時在他身後,林有容和知秋趕了上來,兩個一大一小的女孩都非常擔心。在她們身後,是緩緩跟著的黑老。
時雨老人的目光落在黑老身上。
他說不能殺了唐夜的理由,是因為黑老。
他跟黑老是一個輩分的人,都經歷了那個古武江湖鼎盛的時期,見證了一個又一個的朝仙境強者誕生,同時目睹了那些朝仙境強者因為「地上仙人」一事而一個一個葬送性命。
甚至,時雨老人也在那場浩劫中受到影響,從朝仙境跌落為通玄境。
時雨老人看到了黑老,很清楚如果黑老護著唐夜,那他是沒有可能殺死唐夜的,畢竟黑老沒有從朝仙境跌落下來。
境界是可以跌落的,只要心境受損,或者受到強烈損傷,那便會出現實力大減,倒退回去的現象。
唐夜回頭看到林有容和知秋,以及黑老跟了上來,很快明白黑老起到的作用。
唐夜本不想這樣狐假虎威,但他擔心龍傾城的傷勢,以及想跟龍傾城談談,另外他受到邪氣侵染,實力受損,能不跟時雨老人打就沒必要強撐,所以他對時雨老人說道:「既然你殺不了我,那何必再浪費時間?」
時雨老人笑道:「你想殺死我不輕鬆,你殺了我更不會輕鬆,那我又何必退回去?」
時雨老人享譽江湖,美名遠揚,不僅是龍傾城的遊學老師,還是很多人的遊學老師。唐夜好不容易扭轉了一些惡名,要是這會殺了美名遠揚的時雨老人,那這惡名恐怕會再次盛起!
但如果他不殺時雨老人,時雨老人就會努力殺他,這是非常麻煩的事。
這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你們蛛網的人真的是……太煩人了。」唐夜明白時雨老人話中所指的意思後,神色冷得厲害。
他煩透了蛛網這些纏人的事,現在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蛛網除掉!
呼!
唐夜將帶著的神龍戟拿了出來,對著時雨老人,冷聲道:「我什麼時候怕過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