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君帶著王愛仁的話來,唐夜不再對姜若卿出手。他是個瘋子沒錯,但不致於瘋到把自己逼上死路。
姜若卿跟孫楚、吳千那些人不同。孫家只是純粹的商業家族,而吳千是地下勢力,他們的影響力都非常有限。但姜若卿是軍區那邊的,商業家族要巴結他們,地下勢力更是害怕他們……軍區之家牽一髮而動全身,萬不可亂動。
其實,姜若卿付出的代價也夠大了。腦袋都破了個窟窿,一個女孩子家的,簡直慘不忍睹,我見猶憐。而尹君出現,帶了王愛仁的話來,說明王愛仁在背後幫唐夜做了很多事。否則,尹君開的那一槍,恐怕打中的,還真不只是唐夜的一點皮肉那麼簡單。哪怕尹君一槍斃了唐夜,他也未必有事。
此時,一個合院的天井中,擺放著一個桌子,弄了個簡單的燒炭煮茶的瓷壺,兩個老人坐在一起煮茶交談。
其中一個正是王愛仁。另一個則是個皮膚幾分黝黑,好像整天曬在烈日下一樣的老人,理著一個傳統的平頭,看上去不像王愛仁那麼溫和,顯得凶戾威嚴。他就是之前王愛仁提過的,要帶唐夜去見見的老彭——彭懷才。
彭懷才是一個將軍,如今依然活躍在前線,不管是面對自然災害,還是人為案件。一生為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負將軍之職。
王愛仁給彭懷才倒了一杯茶,笑道:「老彭啊,你剛回來,不好意思了,沒有好酒,只有茶。呵呵,我那孫女,都不讓我碰一滴酒了。」
彭懷才聽到,一臉愧疚,說道:「老王,是我對不起你,在你病重的時候不在。你說想讓那救了你命的小伙找我問問情況,我一定全力配合。不說別的,一定要揪出想害你的宵小之徒!」
王愛仁揮揮手,說道:「說什麼對不起啊,你為國家去了北邊對付進犯的異族,我哪能怪你。我啊,在你面前是自愧不如嘍。至於調查想害我的人這個事,嗨喲,說來我就頭疼,救了我的那小子,正事沒給我辦,淨是給我惹麻煩了!」
「哈哈。」彭懷才大笑出來,說道:「老王,看到你還能為那些小傢伙煩心,我就放心啦。這不挺好的嘛,老了有幾個心疼的小傢伙們鬧著,這才不閒得慌呀!我們這些人啊,就怕閒著。一生都活在戰場上,不能閒,不能閒啊……」
「可是這些小傢伙簡直不知天高地厚,啥也不懂,愣頭青一個,只由著性子來,這讓我怎麼放心把他們丟到軍區去?」王愛仁嘆氣道。
彭懷才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隨即淺笑,說道:「老王,你就這麼看重那小子,會不會因為他救了你,你有點特殊對待了?」
「不會。」王愛仁咧嘴一笑,老頭子顯得幾分天真憨厚,說道:「我告訴你啊,老薑不是老跟我瞪鬍子嗎?嘿,那老不死的,仗著家裡出了若卿那女娃,好幾次我到軍區溜達,他給我擺黑臉呢。哼,不是我家蒹葭不爭氣,是若卿那女娃天賦頂好了些。而唐夜這小子,我告訴你,他的脾氣跟若卿那娃子很像,都是認準了一個事,一頭腦死磕到底的。現在我看中這小子,絕對能和若卿那女娃一比!」
「哦,那你是放棄蒹葭啦?」彭懷才撇撇嘴,不高興王愛仁這麼安排。
「當然不是!」王愛仁解釋道:「我心疼孫女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放棄!這不是還有一個尹君嗎?我告訴你,蒹葭的性格跟尹君像,唐夜的性格跟若卿那女娃像。這樣一來,我這兩個娃子,就跟老薑那邊一樣了。嘿,等我把蒹葭和唐夜培養起來,看老薑還怎麼給我擺黑臉?」
「你啊,還這麼喜歡較勁?」彭懷才笑呵呵出來。
王愛仁笑了笑,說道:「老而不死是為賊嘛,咱老了,不做點事,不就成死賊了嗎?只可惜啊,唐夜沒啥身份,要跟若卿那女娃以及尹君比,總差了點什麼。我又從軍區退下來了,在那邊說話份量越來越低啦……」
「行啦行啦,老王,別給我裝了!」彭懷才大翻白眼,說道:「你不就是想讓我搭個線,把那小子弄到軍區去練練嗎?嗨喲,老王,我告訴你,這小子我略微聽說了。你說的沒錯,確實能折騰。不過你看人向來不錯,我可以幫忙。但是現在不行,他整了這麼多事出來,一進軍區,必死無疑啊。還有,即便是我,要送一個人進軍區,也得講點本事。所以那小子最好先把屁股擦乾淨,然後做點實事出來,否則我也難辦。」
「哈哈,老彭,有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其實我就提前跟你說說,這個事不急。至於擦屁股和做實事,我會好好打磨那小子的。」王愛仁喜笑出來。
之前他就跟王蒹葭提過,要把唐夜放到軍區去磨練,但是他很清楚現在的唐夜還不夠格,肯定要先打磨一陣子。除了讓唐夜變得更優秀外,還要讓唐夜做出點實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也是證明一個人能力高低最有說服力的依據。只要唐夜做了實事,到時候進軍區只要彭懷才一句話就行了。畢竟國家從來不會拒絕可用之才。
王愛仁和彭懷才是老戰友,革命的友誼非常深刻,此次彭懷才回來,哪怕是喝喝茶,也有千言萬語述說,唐夜的事只是小小的一部分,更多的說說國家之事,有喜的,有憂的。兩位老人的愛國情懷,令人肅然起敬。
而同時,孫家宅院內,孫天浩和孫奇勝在木屋裡說著事情,臉色都不怎麼好。
孫天浩一聲嘆氣,說道:「看來唐夜這小子又逃過一劫了,姜若卿沒能解決掉他。」
孫奇勝冷笑,哼道:「唐夜算什麼東西?不過一個莽撞的毛頭小子罷了。真正救了唐夜的,還是王愛仁!本來王愛仁也不行的,因為姜若卿身後是姜家,姜老爺子跟王愛仁是死對頭。但是,現在彭懷才回來了,王愛仁奸詐,直接去找了彭懷才。有彭懷才在,姜老爺子也不好發作!我真正擔心的是,彭懷才要是一直呆在燕京,那動王家可就難了!」
孫天浩想了想,說道:「要不,再請天榜殺手,直接解決掉唐夜?要知道,彭懷才回來了,如果他也看重唐夜的話,那唐夜可就真的是一飛沖天了。」
孫奇勝眯了眯眼,眼神如鷹,冷哼道:「那你辦穩妥些,別露馬腳!」
「是!」孫天浩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