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姜若卿說,唐夜不會知道她還有一段不堪的過去。 原本以為她只是因為出身高貴,所以才養成一種較傲慢的性子。而且,她也會一些武學,算不出眾,對付普通罪犯也完全不是問題。
大概姜若卿那藏在心裡的過去,是在她很年輕的時候,沒那麼強的時候。或者是,她以為自己很強,可實際沒那麼強。因為這種自大,致使發生了嚴重的後果。
姜若卿現在回想起了過去那隱藏在內心的事,向唐夜述說,何嘗不是一種傾述?
唐夜沒有打斷她,安靜聽著。
姜若卿倒也平靜,說話後偶爾停下來緩一緩,然後再繼續說。
「我不甘心只做一個清閒的警察啊,去找罪犯,然後發現了幾個吸毒販毒的人,打算去解決掉他們。我同學何媚阻攔我,說很危險,但我沒有聽何媚的勸阻,想要抓捕罪犯。然而去了後才發現他們是一個巨大的販毒團伙。他們有人領導,有嚴格的組織,我一個人去,完全是送羊入虎口……」
她沉默下來,那應該是嚴重後果發生的開始了。緩了一會她才繼續道:「結果我被那個販毒團伙抓了。我很後悔,後悔自己不自量力。但我更後悔的是,我連累了何媚,何媚為了幫我也被抓住了。他們想要……強-j奸我們,可能是我較傲慢,所以他們把我留在最後再動我,而何媚先被……」
姜若卿眼睛紅了,她的同學肯定是難逃一劫,她眼睜睜地看著何媚出事。
「事情沒有這樣結束。」
姜若卿繼續道:「他們對何媚施暴後放開了她,開始去撕扯我的衣服。他們沒有注意到,他們放開的何媚,這時有機會拿到被他們丟在地的手槍。何媚拿起手槍,流著淚笑了出來,然後……『砰、砰、砰』,她殺了所有的毒販,鮮血飛濺到我身,我嚇得雙腿發軟,站都站不起來。」
「這時候,何媚站在我面前,流著淚笑著,她沒有去找件衣服穿,那樣暴露著身體……然後她用槍指著我,說都是我害她變成這樣的,我以為她要殺我,我很害怕,可是最後她卻對著自己的腦袋開了一槍,鮮血全都濺到了我的眼睛……」
姜若卿再也說不出來,開始低泣,把頭埋到了身下。
唐夜看到姜若卿這樣,坐到了她身旁,想伸手拍拍她後背安慰,但姜若卿直接撲入他懷,繼續哭,直到睡著。
夜很深了,唐夜抱著睡著了的姜若卿,沒有一點兒動作,大廳是如此的安靜。這時候唐夜很感慨,如果不是姜若卿主動說出來,誰能想像她這樣一個冷傲、蠻橫的女人會有這樣慘痛的經歷。
唐夜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姜若卿,說到底這是姜若卿的心結問題,別人可以安慰,可以幫助,但絕不是姜若卿解開心結的最關鍵原因。想要解開心結,解鈴還須繫鈴人,還得靠姜若卿自己。
抱著姜若卿,其實唐夜沒有多少香艷的享受。一個原因是傾聽了姜若卿的事,心情早已不是帶著色色的心情。還有一個原因是,剛才姜若卿大哭的淚水都弄濕了他的衣服,現在怪難受的。最後他也累了,抱著姜若卿直接睡去。
第二天醒來,唐夜發現姜若卿已經不在房子裡,倒是桌子有一張姜若卿留下來的紙條。紙條也沒寫什麼內容,只是告訴唐夜冰箱裡有她做好的早餐,如果唐夜喜歡,可以隨便吃。
唐夜不會客氣,吃了早餐才離開,然後回沈家跟沈老爺子說一聲,今後可能有點忙,畢竟要去做司馬璞玉的臨時保鏢。
回到沈家,情況讓他有點兒緊張,沒想到沈老爺子、常叔和沈別離三個人都在!
同時,大廳的桌子放著一份報紙,報紙的頭條,是一張大圖片。圖片有兩個人,一個正是唐夜,另一個則是唐夜護著的司馬璞玉。
「呵呵,唐醫生,你真是厲害呀,搖身一變成了別人的保鏢了!這才一晚沒見,你攀人家司馬璞玉了。看來我真是有眼無珠,竟不知道你這麼有本事!」沈別離率先開口說話,啪啦啪啦地「誇讚」唐夜。
但是開頭兩個「呵呵」說明了她對唐夜的態度。
生氣!
諷刺!
吃醋!
沈別離的小心思一眼能看得出來。她對唐夜有情愫,怎麼可能高興唐夜去給司馬璞玉當保鏢!
唐夜倒是不擔心沈別離的問題,這種單純的女孩子,幾句話能哄回來。關鍵是沈老爺子,他看到沈老爺子不動聲色,知道沈老爺子有話要說,但又不便當著沈別離的面說。
「別離,你先出去,我和唐夜有些話要說。」最終沈老爺子還是要支開沈別離。
「爺爺,你幹嘛,我……」
「聽話,你先出去。」沈老爺子不便和沈別離說太多。
沈別離看出了爺爺的嚴肅,懂事的她不再鬧,只是走到唐夜身旁時狠狠地瞪了一眼,重重地哼了一聲,再一腳踩在唐夜的腳,這才恨恨地離去。
唐夜無語,但對於沈別離,大家都寵著她,所以唐夜不會生氣。
沈別離離開後,大廳里只剩下沈老爺子、常叔和唐夜。
常叔是幾十年的忠實家僕,沈老爺子的事,幾乎沒有他不知道的,所以沈老爺子放心他在場。
沈老爺子開口說道:「唐夜,其實我不想管你在燕京做什麼事,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想支持你,讓你在燕京能有一番成。但是有一些話,僅是我個人的意思,還是想跟你說。」
「我希望你能一心一意照顧別離,只有這樣我才能放心。當然,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沒有權利反對,也不會阻攔。我只能遺憾,別離沒有這個福分。」
「沈老……」聽到沈老爺子的話,看到他年邁嘆氣的樣子,唐夜心情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沈別離他是一定會照顧的,而且會全心全意,竭盡所能。但是司馬璞玉,他也放心不下。說來也許不好聽,有時候他對司馬璞玉的感覺對沈別離的還要強烈,所以他想幫助司馬璞玉。
沈老爺子又說道:「剛才那些話,是我站在個人立場說的,都是私人感情。其實你已經把別離照顧得很好了,我很滿意,也很感激你,所以絕對不會怪你。但是……我顧慮的事情,並不是這個,而是有關司馬璞玉,以及司馬集團。」
他聽到一愣,也看出來了,沈老爺子真正擔憂的事情,不是擔心他照顧不到沈別離,而是牽扯到了司馬璞玉和司馬集團。那麼無疑是涉及到了司馬家的形勢。甚至,司馬家入主燕京,這也關乎燕京各方面的形勢問題。
其實,唐夜對這些事已經不在乎了。所謂勢力爭鬥,他早已是老油條。但沈老爺子提到了,他問問,說道:「沈老,這是怎麼回事?」
沈老爺子沉默了一會,許久後才說道:「你知道頤養院嗎?」
「我,是頤養院院長。」說出這個事後,沈老爺子神情變得嚴肅。
唐夜微微皺眉。
在定墨動亂一事後,有不少新的家族出現,可以說對燕京形勢進行了一番新的洗牌。北司馬的出現是最好的說明。同時,隨同北司馬來的還有秦、白、朱三家,以及兩個一直低調的地方——頤養院和鐵血營。
現在唐夜幫助司馬璞玉,是幫助司徒家,那麼唐夜有可能跟這些勢力對立。沈老爺子很擔心。
但如果沈老爺子知道唐夜的真正身份,想必不會擔心了。他可是「天子鞠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