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積水潭醫院這邊,能想到的檢查都做了。
最後也沒查出羅竸寧到底有什麼毛病。
劉振銘甚至還緊急召開了一個專家小組進行會診。
幾個專家都是在一線工作幾十年的老專家,但看了羅竸寧的情況後都是搖頭。
「我從業這麼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病症呢,各種生命體徵都正常,但卻昏迷不醒,實在奇怪。」
「是啊!我懷疑那位病人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重大的挫折,為了逃避現實,所以不願意醒來?」
「很有可能,俗話說,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幾位專家從正常的檢查方面沒查出毛病,開始往心理問題方面猜測了。
「你們說的這些應該不至於。」
劉振銘擺手打斷了眾人的話頭,說道:「聽姜醫生介紹說,那位病人年紀輕輕就是一家生意很火爆的景區老總了,絕對算得上是年少有為,從他那些朋友口中得到的信息,他現在也正處於事業上升期,人生最得意的時候,逃避現實這些應該是不至於的。」
「這樣啊……」
「這位的病症還真是極為罕見啊!」
「生理方面查不出任何問題,心理方面也沒問題,那到底是那裡出了問題?」
眾人聽完劉振銘透露的信息後,眾人是一點兒主意都沒了。
有人建議說:「要不,讓他們去協和醫院那邊看看?」
雖然這樣的話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嫌疑,但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如果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眾人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實在不行,也只能這樣了……」
劉振銘輕聲談口氣,雖然不願意承認自己的科室比協和醫院那邊同行的科室差,但這卻是不爭的實事。
協和醫院作為綜合實力全國排名第一的醫院,也還是有其獨到之處的。
臨時專家小組當中一位頭髮花白的老醫生撫了撫鼻樑上的眼鏡,突然開口說道:
「今天這位病人的這種情況雖然很少見,但也不是沒。
好像是在三年前吧?我在《TheLancet上面見過Y國有過一例類似的病症。」
老醫生把話說到關鍵的地方後打住了,微微皺著眉頭,好像在努力回想什麼。
「哦?陳老見過類似的病例?」
「Y國那例後來怎麼樣了?有沒有治好?或許對我們這位病患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陳老您就別賣關子了,知道什麼趕緊說吧。」
幾位專家一聽有疑似病例可以參考,頓時都來了興趣。
醫生遇到疑難雜症就像是學生遇到了棘手的難題,如果不能得到解答,吃飯睡覺都回想著這回事兒。
被人眾人叫做陳老的醫生想了想,說道:「我記得報導上面那例病症好像不是治好的。
Y國那邊的醫院跟我們今天所做的檢查類似,也是做了各種檢查。
從血常規,到腦CT,核磁共振,能想到的都做了,但都沒查出什麼問題。
對病人進行物理刺激,病人會有反應,腦部區域也會有相應的反應,但就是不能甦醒。
最後,那位病人在昏迷了整整105個小時後自然甦醒了。
病人甦醒後,醫生們給他做了個全面的體檢,病人的各項身體指標都跟正常人一樣……」
陳老把自己在《TheLancet》上面見過的一例病症詳細跟眾人解釋了一番。
《TheLancet》也就是國內醫學領域常說的柳葉刀,是世界上最悠久及目前世界醫學界最權威的學術刊物之一。
這部期刊也是影響因子最高的SCI刊物之一,其在全球醫學界都有著深遠的影響。
該期刊自1823年10月25日問世以來,一直是全球醫學界的導向性喉舌,為其讀者提供跨地域及學科領域的世界範圍的醫學發展動態。
期刊的創始人托馬斯·威克利以外科手術刀「柳葉刀」的名稱來為這份刊物命名。
Lancet在英語中也是「尖頂穹窗」的意思,藉此寓意期刊立志成為「照亮醫界的明窗」。
該雜誌從創立至今始終保持獨立,未曾加入任何一個醫學或科學組織。
在期刊創建180多年後《TheLancet在整個醫學界的發言仍保持著其獨立性和權威性。
《TheLancet》期刊所遵循的宗旨就是:
探尋發表可引發醫學實踐變革的高質量臨床試驗;
致力於世界健康的使命以確保廣泛覆蓋來自世界各區域的研究分析。
強大的評論部和通信部可確保對研究及回顧性文章的嚴格評審。
《TheLancet》的主張及格調則在每周由三位主編交流後而確定,優先發表的論文則通過提前快速發表。
並且《TheLancet》系列專業月刊的持續成功可確保《TheLancet》深入探討醫學中主要學科的知識。
「所以,我們的治療方案就是不做任何治療,等著病人自己甦醒?」
劉振銘聽完陳老敘述的案例後,微微皺眉,作沉思狀。
陳老點點頭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我們做了所有該做的檢查,但沒有查出任何病症,既然無從下手,就不下手,這樣最保險,或者,讓他們轉院去協和那邊看看,看看對方會給出什麼樣的診療方案。」
「我贊同陳老的意見,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優解了。」
「陳老說的很有道理。」
「……」
幾位專家聽完陳老給出的意見後紛紛出言附和。
「那好吧,我去把情況跟病人家屬說一下,是繼續留院觀察還是轉院,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劉振銘一邊說著,起身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很是客氣地跟眾人說道:
「今天辛苦幾位了,改天大家都有空的時候,咱們去醫院旁邊的隆和飯店搓一頓,我請客。」
「請客就不必了劉主任,我們也沒幫上什麼忙,受之有愧啊!」
「劉主任太客氣了。」
「都是一個科室的,難免有相互需要的時候,小劉你也不用這麼客氣,我們以後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呢。」
幾位專家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嘴上跟劉振銘很客氣地說著。
劉振銘五十來歲就能做到科室主任的位置上,大伙兒都知道他在院裡有人,有關係。
賣他一個人情,給他個面子,肯定要比吃他一頓飯強得多,這一點兒大伙兒也都拎得清。
劉振銘一說要請客吃飯,大伙兒也很有默契地拒絕了。
好不容逮到這麼一個賣他人情的機會,自然是不能讓他輕易地還了。
眾人在劉振銘的辦公室里客套幾句後,一同出門回自己所負責的科室去了。
「走吧小姜,咱們過去把情況跟病人家屬說道說道。」
送走幾位同事後,劉振銘去旁邊辦公室招呼姜儀一句,兩人又一同前往羅竸寧所在的病房。
姜儀這次是來京城積水潭醫院這邊進修的,劉振銘是她的指導老師。
劉振銘帶了十多年的學生,都沒遇到過比姜儀更漂亮的學生,去哪兒都願意帶著她。
這樣高顏值,身材又好,說話又溫柔好聽的學生,帶出去也倍有面子。
「對了小姜,那位患者的景區叫什麼龍景區來著?那會兒聽你說了一遍我又給忘了,這人一上了年紀啊,記憶力這塊兒是真不行了。」
過去羅竸寧辦公室的路上,劉振銘沒話找話地跟姜儀聊著天。
「叫黑龍山景區,最近在BL站和快抖上面的話題度很高,經常能登上熱門推薦。」
雖然心裡極度反感劉振銘這位導師,但為了順利結業,姜儀也只能在旁邊陪著笑。
「哦,對對對對,黑龍山景區,冀省那邊離京城也不算遠,改天有空了過去瞧瞧。」
劉振銘完全感覺不到姜儀對他的厭惡,繼續自說自話道:
「那家景區離姜醫生家不遠是吧?到時候姜醫生也跟我一塊兒過去給我導導遊,順便再回家看看。」
「……」哪怕是溫柔如姜儀,聽到劉振銘的話後心裡也直想罵娘。
自己是來交流學習的深造的,平時讓自己幫他干一些私活兒也就算了,還想讓自己去給他當導遊?
姜儀深呼吸好幾口氣,這才壓制住罵娘走人的衝動。
這是她今年以來第二次來京城這邊交流學習,也是最後一個階段。
這次在積水潭醫院的交流學習順利結業後,回石市二院那邊就可以升職提干。
如果這個時候撂挑子不干就前功盡棄了,今年以來所做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白費了。
所以,哪怕是極其不爽,每天都想罵娘,但姜儀還是堅持下來了。
姜儀自己都買得起蘭博基尼那種幾百萬的豪車,自然是不差醫院那點兒崗位待遇。
但她將來是要接任老爸職位當院長的人,這也是她當初選擇學醫時立下的宏願。
這次積水潭醫院的交流學習關乎她今後的職業發展,所以,她只能一忍再忍。
要不是有林素輕那種好閨蜜每天給她做心理疏導,她真的快被劉振銘給氣瘋了。
一路東拉西扯地閒聊著,劉振銘和姜儀很快就回到了羅竸寧的病房門口。
受趙雲龍的委託,劉振銘動用自己主任的職權之便給羅竸寧安排了一間單獨的病房。
在一個床位都難求的積水潭醫院,哪怕是手指斷了都得捂著排隊等待救治的這麼一個醫療資源極其緊張的地方。
能住進單獨病房絕對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也足可見趙雲龍在劉振銘這邊還是很有面子的,從側面也說明了兩人的關係是真鐵,不是塑料兄弟。
「老劉你可算回來了!竸寧的情況怎麼樣?你們研究了半天研究出來了嗎?」
趙雲龍以看到劉振銘露面就急不可耐地沖了上去跟他詢問情況。
劉振銘如實說道:「是這樣雲龍兄,羅先生的症狀哪怕是在我們積水潭醫院的診斷記錄當中也是極其罕見的。
剛剛我讓姜醫生去翻了我們的資料庫,甚至都沒有找到類似的病例。」
「是的。」姜儀在一旁點頭附和一句,劉振銘說的是實情,並未誇大分毫。
剛剛劉振銘組織專家會診的時候,姜儀就在隔壁辦公室差資料,在醫院幾千萬份診斷記錄當中,都沒有找到跟羅竸寧類似的病例。
羅竸寧目前的狀態雖說是昏迷不醒,但跟植物人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醫學上的植物人簡稱PVS,是與植物生存狀態相似的特殊的人體狀態。
植物人除了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經反射和進行物質及能量的代謝能力外,認知能力(包括對自己存在的認知力)已完全喪失,無任何主動活動。
這種狀態又稱植質狀態、不可逆昏迷,植物人的腦幹仍具有功能,向其體內輸送營養時,還能消化與吸收,並可利用這些能量維持身體的代謝,包括呼吸、心跳、血壓等。
植物人對外界刺激也能產生一些本能的反射,如咳嗽、噴嚏、打哈欠等,但人的機體已沒有意識、知覺、思維等人類特有的高級神經活動。
還有就是,植物人的腦電圖呈雜散的波形,但羅竸寧的腦電圖卻跟處於睡眠狀態的正常人一樣。
所以,即便羅竸寧目前還是處於長時間昏迷不醒狀態,但卻跟植物人相去甚遠,這也是以劉振銘為首的專家團隊搞不懂的地方。
「那怎麼辦啊!你們一幫專家會診了半天就沒研究出什麼治療方案嗎?不能光做檢查什麼治療都不做吧!」
張勁武比趙雲龍要緊張的多,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帶著濃濃的埋怨。
「雲龍兄,人是你介紹來的,想必是跟你關係不錯,我就跟你們直說了。」
劉振銘不理會張勁武的埋怨,扭頭看向趙雲龍說道:
「像羅先生那樣的情況,雖然極其罕見,但在全球範圍內也是有過相似病例的……」
劉振銘向眾人把陳老在《TheLancet》期刊上面看到過的病例跟眾人說了一遍,最後說道:
「我們給出兩個方案,第一是繼續留觀,我們隨時觀測患者的各項生命體徵,直到他甦醒過來。
第二,你們可以轉院去協和醫院那邊瞧瞧他們有沒有合適的治療方案。」
「繼續留觀,或者轉院?」
趙雲龍聽到劉振銘給出的兩個治療方案後,扭頭看向徐克靜,等待她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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