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雖是滿口答應下來,但並沒有真打算接受小姑娘的報答,去人家家裡做客什麼的。
贈送飯菜等行為只不過是順手而為,並非貪圖回報,幫上一手只是順遂內心的想法,求一個念頭通達罷了。
他自然能看出來小姑娘的家境一般,自己貿然上門只會帶給人家困擾。
所以白落打著哈哈,就想把這個話題糊弄過去。
沒想到小芽年歲不大,人確是鬼精鬼精的,非常認真的拉著白落的手,不僅告知了她家的地址,還要和白落定下上門拜訪的時間。
最後白落實在是沒辦法,只能說自己最近都在島嶼上遊玩,如果有機會碰到的話自己就上門拜訪一番。
最終還是白某人技高一籌,成功把小姑娘糊弄走了。
小芽腳步輕快的走出飯館,就像一隻蹦蹦跳跳的小精靈,頭髮上是幸福蛋悄悄給她別上的粉紅色蝴蝶結髮卡。
白落笑著揮手,和小姑娘道別。
「我記得,那個是你最喜歡的裝飾吧,怎麼這麼輕易就送出去了。」白落轉頭,摸著自家閨女的頭頂,笑著問道。
幸福蛋擺了擺手,發出一聲柔和的叫聲。
「你說你喜歡這孩子?」白落一愣,轉而失笑道:「也是,可愛的小姑娘誰都喜歡。」
這時候白落在兜里掏了掏,拿出一個晶瑩剔透,宛如水晶打造的蝴蝶配飾,遞給幸福蛋。
這是他在玻璃集市那邊看到的,特意買給自家閨女的禮物。
什麼?你說那群逆子?
它們暫時沒有(笑)
「喏,禮物。」白落笑的溫和:「閨女送別人禮物,我總得給閨女補上一件吧。」
幸福蛋一愣,然後發出興奮的叫聲,一把擁住自己的訓練家,臉上的幸福意味難以掩蓋。
腳步聲響起,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客人和自己的精靈關係真好啊。」
白落抬頭一看,正是這家飯館的老闆,端著一盤切好的樹果走了過來。
老闆把果盤放在白落面前,低聲笑道:「這份算我請您的。」
白落一愣,迅速的反應過來,他也沒有推辭,而是指了指對面的座位,說道:「要是您不介意的話,坐一會兒?」
老闆哈哈大笑:「正好現在沒什麼客人,您說了算。」他拉開植物根莖編制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客人是個心善的人啊。」老闆仔細打量著幸福蛋,心臟忍不住跳動了一下,這隻幸福蛋周身氣息充盈,皮毛光澤如同鑽石輝光,定然是實力非凡之輩。
再加上白落過於年輕的面容,在這個年紀能擁有幸福蛋這種稀有且強大的精靈,老闆敢斷定,白落的來歷絕不簡單。
「心善嗎?」白落拿起一枚樹果,他知道老闆指的是贈送給小芽飯菜那件事,他搖頭笑笑,玩味的說道:「也不見得,說不定我是個惡棍呢?」
老闆非常篤定的搖搖頭,他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道:「客人就不要開玩笑了,我這雙眼睛還沒瞎呢,能培養出來這種精靈的人,是什麼樣的品行我很清楚。」
白落抬抬手,止住了這個話題,他看向老闆的雙手 ,眼中精光一閃,問道:「老闆……也是個訓練家吧。」
那雙手上雖說有在廚房勞作形成的老繭,但是最明顯的,就是因為常年投擲精靈球落下的痕跡。
那種痕跡是無法掩蓋的,每一個訓練家,包括白落,手上都有這種老繭,這是一個訓練家無法遮掩的標記。
「被客人看出來了啊。」老闆也並不意外,他眼中流露出幾分緬懷:「我啊,年輕時候的確是個訓練家,現在嘛,只是個廚子罷了。」
「在外面闖蕩了許久,也沒整出什麼名堂,最後回來繼承我家老頭的飯館了。」
老闆招了招手 ,後面的廚房中走出一隻圍著圍裙,身材高大的火暴獸,它抬起前肢,對著白落打了個招呼。
白落也是禮貌的回應,這隻火暴獸已經是中年了,氣息也並不強悍,眼中全是溫和,全然沒有一絲侵略如火的暴躁。
顯然是常年處在安寧的氛圍中,已經磨去了火系精靈特有的暴躁。
兩人又閒聊片刻,白落突然向老闆問道:「那個小姑娘的情況,老闆了解嗎?」
老闆一愣,深深的看了白落一眼,似乎要看清楚他的靈魂一般。
最後,老闆還是嘆息一聲,說道:「那孩子啊,是個苦命的娃娃。」
白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聆聽,老闆坐正身子,緩緩說道:「那孩子並不是這座島上的人。」
「五年前吧,後山的玲子婆婆在海邊上撿到了這個孩子,」老闆這時候拿出煙盒,對白落舉了舉。
白落擺手,表示自己不抽菸,請老闆自便。
老闆也不在意,火暴獸走來,脖頸上燃起一縷火焰為老闆點燃這支煙 ,然後舉著抹布,動作嫻熟的去擦桌子去了。
「那天風雨交加,那孩子莫明奇妙的出現在海邊,除了身上裹著的一件破衣服,沒有任何可以證明她身份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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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子婆婆收養了這孩子。」老闆嘆息一聲:「玲子婆婆也是苦命人啊,兒子兒媳出海的時候出現了意外,沒有回來,從此就剩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所以才會決定收養那孩子。」
「玲子婆婆給那孩子取名小芽,意思是無論經歷什麼都會頑強發芽長大的意思。」
「但是玲子婆婆的身體不太好,年歲也大了,祖孫兩個的生活……不太寬裕,靠著打理幾畝樹果林生活。」
老闆的聲音低沉,把來龍去脈整個的說了一遍,末了,老闆嘴角一咧:「小芽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也有一個成為訓練家的夢想呢,總是會來找火暴獸,哪怕是摸一摸也心滿意足啦。」
老闆哈哈大笑著,身後正在擦桌子的火暴獸也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
白落沉默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付帳後白落起身離去,老闆目送他的背影遠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許是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的歲月,目光中竟然流露出幾分惆悵。
「死鬼!趕緊過來準備食材了!聊了這麼長時間還不知足!要累死老娘嗎?!」
後廚傳來一個穿透力很足的聲音,老闆面色一苦,連忙高聲應和,一溜煙的向後廚跑去。
白落腳步未停,嘴角勾起一個會心的想笑容,緩步向島嶼深處走去。
白落突然不打算去住島上的旅店了,他突然想找個風景好的地方,嘗試一下久違的野外露營生活。
而且,因為一些特別的原因,他的計劃也許要調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