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尾聲—生死輪迴(4)

  火焰帶著純淨的琉璃色,仿佛來自上蒼的淨世之炎,帶著龐然的威勢,落在鬼面之前的厚重血光上。

  就像是三尺白雪遇到熾烈的陽光。

  琉璃火焰輕盈的跳動著,血光發出一聲悽慘的哀嚎,就像一個人瀕死發出的喘息,鬼面幾乎瘋狂的凝聚力量,伊裴爾塔爾周身的紋路就像短路一樣閃爍起來。

  可惜它只相當於伊裴爾塔爾身上的一個寄生體罷了,想要調動神明本身的力量,那無異於痴人說夢。

  風速狗眼瞳此刻帶上一層與白落一模一樣的紫金色,那枚璀璨如同火焰晶石的獨角在血光上輕輕一點。

  嗤!

  那枚獨角就像一柄銳利的神劍,輕易貫穿了血色光芒。

  琉璃之火瞬間湧入,血光沸騰,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那張鬼面出現在風速狗面前,再也沒有什麼防禦保護它了。

  風速狗抬起腳掌,琉璃之火匯聚而來,帶著強悍的壓力,如同山峰一樣落下。

  那鬼面似乎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發出更加尖銳的啼鳴,扭曲的面容竟然留下血液一般的液體,鬼面掙扎的越發瘋狂,連帶著伊裴爾塔爾也爆發出更強的力量。

  白落表情一變,他能感知到炎帝它們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必須儘快解決!

  他冷然揮手,風速狗一腳踏下,火焰迸發,那張鬼面沾染到烈火,發出高亢的慘叫!

  火光暴漲,琉璃色的光輝帶著一種純淨的味道,黑色的扭曲紋路就像被扔進火堆中的蟲蛇一樣扭曲身軀。

  那枚鬼面,最終在風速狗的琉璃火焰中,消散一空!

  就在這個時候,炎帝它們再也壓制不住暴動的伊裴爾塔爾,死亡之神揮舞翅膀,無法抵禦的力量劈開妙蛙花的藤蔓,歸天之翼的陰影籠罩在所有精靈頭頂,那是死亡即將落下的刀鋒!

  炎帝被死亡之神爆發出的力量震飛出去,死寂的冰冷沁入它的四肢百骸,讓炎帝一時間無法移動,也無法接住同樣被震飛出去的白落!

  白落的身體在半空中墜落,他現在處於一個油盡燈枯的狀態,身體中再也沒有一分超能力供他使用,就連動一下手指都要耗費極大的力氣。

  白落就這麼從數十米的空中墜落下去,沒有一隻精靈可以接住他,伊裴爾塔爾爆發出的死亡氣息把所有精靈都壓在了原地。

  身處如此險境,白落臉上卻是一點驚恐的表情都欠奉,他甚至在空中翻了個身,好讓自己墜落的動作帥氣一點。

  他這麼輕鬆的原因很快就顯露出來了,那無邊無際的死亡中間,出現了更加磅礴的生機。

  溫和的力量涌動向四面八方,地面瞬間青草如茵,一株青蒼的樹木憑空生長出來,輕柔的托住墜落的白某人。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白落趴在樹枝上,感受著清涼的生機湧入身體中,補充自己乾涸的身體。

  他成功了,哲爾尼亞斯取回了自己的力量。

  就算不開啟超能力進行感知,白落也能夠察覺到伊裴爾塔爾的身體中暴亂的能量。

  死亡再也無法壓制生命,之前掠奪的所有力量全數倒流回哲爾尼亞斯那裡,連帶著自己本身的力量都被哲爾尼亞斯撬走一大半。

  此刻,攻守易型。

  伊裴爾塔爾發出尖銳的啼鳴,祂憤怒狂躁的情緒向四面八方波動,但是迎接祂的,只有哲爾尼亞斯溫和但堅定的壓制。

  那位如同神鹿的神明站起身來,修長的四肢籠罩一層七彩的光輝,頭頂的蒼虬大角此刻也重新亮起生命光華。

  哲爾尼亞斯發出溫潤的叫聲,祂輕輕抖動身軀,妖精氣場形成一道如同鑽石般的屏障,向伊裴爾塔爾壓制而去。

  同時祂施展大地掌控,仿佛大地化作祂的幫手,如臂指使的把所有精靈溫和的挪移出來,匯聚在一起,釋放出溫和的生機治癒它們的損傷。

  場中只剩下生命與死亡兩尊神只。

  哲爾尼亞斯緩步上前,伊裴爾塔爾四周的死寂區域逐漸被充滿生機的青草取代。

  鎖縛伊裴爾塔爾的已經不是妙蛙花的藤蔓了,而是哲爾尼亞斯最為純粹的生命力量,是與死亡完全對立的能量,所以效果更好。

  幾乎透明的鎖鏈從大地中生長而出,伊裴爾塔爾的身體被牢牢捆縛在大地之上,再也無法掠空而起,向眾生散播死亡。

  哲爾尼亞斯終於走到伊裴爾塔爾身前,生命與死亡的神明無聲對視。

  「我們都該沉眠,現在,不是我們的甦醒時間。」哲爾尼亞斯的聲音低沉,似乎周圍的環境都在與祂的聲音共鳴。

  出乎白落的預料,那張鬼面消散後,伊裴爾塔爾除了最開始的掙扎,後續竟然安靜下來。

  祂抬起頭,那雙眼睛裡的扭曲混亂已經消失不見。

  這時候白落才發現,死亡之神的瞳孔也是如此純淨,雖說淡漠的情緒依舊居多,但卻沒有那種讓人膽寒的惡意。

  伊裴爾塔爾沒有回應哲爾尼亞斯的話語,祂收攏起翅膀,包括那猙獰的尾翼,整個身軀縮成了一個繭狀。

  「我還會回來的。」

  祂的聲音有些嘶啞,哲爾尼亞斯微笑點頭:「那時候我也會在。」

  伊裴爾塔爾發出一聲嗤笑,接著把目光投向白落的方向。

  「生命……讓這小子把我送回去。」

  死亡之神說完這句話,徹底用翅膀把自己包裹起來,漆黑的能量收攏,那冰冷的死亡氣息散去,最終出現在哲爾尼亞斯身前的,是一枚拳頭大小的破壞之繭。

  哲爾尼亞斯低沉的嘆息著,祂輕點足尖,一朵絢爛的花朵憑空生長而出,把漆黑的繭托舉而起。

  「又是一個輪迴的開始啊。」

  此刻白落從樹冠上被妙蛙花接下來,他撫摸著風速狗生長出的獨角,在狗子的攙扶下,向哲爾尼亞斯走來。

  「辛苦了,孩子。」哲爾尼亞斯趴臥下來,身形逐漸縮小,祂與白落平視,展現了神明對於人類的尊重。

  白落擺擺手,他看向那枚只有拳頭大的漆黑色繭子,問道:「結束了?這就是破壞之繭?」

  哲爾尼亞斯點點頭,說道:「對,這就是破壞之繭,這就是,死亡。」

  「為什麼只有這么小?」

  白落歪歪頭,哲爾尼亞斯解釋道:「這就是新的輪迴開始了,破壞之繭最開始的狀態就是這麼大,當祂逐漸吸納人類的惡念、死亡,在漫長的時間過後,祂又會孵化而出。」

  哲爾尼亞斯身下花草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香,祂看向低著頭若有所思的白落,聲音是前所有未有的意味深長。

  「孩子,這就是,生與死的輪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