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9章 平衡已破

  卡露乃掙扎著想要起身攔住白落,她知道白落是擔心她的安危,所以才奮不顧身的趕來。

  但是此刻情勢緊張,她無暇思索更多,只是想起身拉住那個少年,讓他趕緊撤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卡露乃幾番掙扎,想要開口叫住白落,但是嗓子裡的火辣辣的感覺就像刀子划過,刺痛感傳來,只能發出幾聲嘶啞的嗬嗬聲。

  幸福蛋一臉嚴肅的按住卡露乃,雙臂一環,柔和的治癒能量如同甘霖降落,清涼的水滴沁入卡露乃的皮膚,舒適的治癒能量驅散了她身體上的不適。

  「小落!」

  卡露乃總算能發出聲音,她半靠在幸福蛋的身上,神情中是前所未有的疲倦:「快走啊……祂不是你能對付的。」

  白落聽到了身後的響動,他沒有回頭,而是直視那隻展開羽翼的梟鳥,言談中依舊輕鬆:「不怕,我一個人,的確夠嗆是祂的對手,但是……我可不是一個人來的啊。」

  卡露乃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她震驚的回過頭,一道充滿勃勃生機的氣場蔓延而來,隨著這道氣場的前進,原本枯萎死寂的大地重新煥發了生機。

  青草從土壤中冒出頭來,花朵開放芬芳,樹木蒼翠清泉複流,以白落所處的地方為中心,少年身後儘是萬物生長,與前方的死寂枯萎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邊的伊裴爾塔爾發出了憤怒到極點的啼鳴。

  本來在看到白落的時候,伊裴爾塔爾感知到白落身上的氣息,記憶中某個節點被翻動出來,絲絲縷縷的怒火湧上心頭。

  還沒等祂理清楚混亂的大腦,找到自己為何會對一個人類憤怒的原因,宿敵的氣息就蔓延而來。

  那是讓伊裴爾塔爾厭惡無比的生命氣息,那是讓執掌死亡的祂幾欲作嘔的生長之力。

  一隻修長的腿踩在綠草如茵的地面,低沉而溫和的聲音在白落耳邊響起。

  那是一道仿佛混合柔和女聲與渾厚男聲的聲音,仿佛是生命的神女與大地的神明結合的聲音,帶著特有的溫柔與厚重,帶著勃勃向上的生命氣息。

  「抱歉,孩子,這是我的失職。」

  哲爾尼亞斯頭頂仿佛樹杈的大角散發著七彩的光華,祂看向飛舞在半空中尖銳啼鳴的伊裴爾塔爾,那雙溫潤的眼中流露出幾分痛惜。

  白落站在生命之神身旁,感受著哲爾尼亞斯身上傳來最為純粹的生命氣息,他忍不住多吸了兩口。

  哲爾尼亞斯的味道……的確好聞,而且,據說當哲爾尼亞斯頭上的角閃著七色光時,它能夠分享出永恆的生命……

  這玩意似乎能和唐僧肉媲美那麼一下子吧……

  同時白落也為生命之神擁有的強大力量所震驚,不愧是一流的神明,那種浩瀚如同無邊大海的生命讓人心驚肉跳。

  咳咳,白落低咳兩聲,正色道:「現在追究責任已經沒什麼意義了,能把祂變回去嗎?變成破壞之繭那個形態。」

  哲爾尼亞斯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的死亡之神再也無法按捺,死敵就在眼前,祂用力揮舞猙獰的翅膀,暗黑氣場洶湧咆哮,如同萬千身披黑色戰甲的騎兵,向白落這邊衝殺而來。

  哲爾尼亞斯低聲嘆息著,眼中是從未改變的溫和。

  祂踏前一步,妖精氣場如同雲霧般捲動,那黑色潮流般的氣息被雲霧卷裹,幾個呼吸間便消失不見。

  伊裴爾塔爾看著緩步向前的哲爾尼亞斯,眼中的渾濁越發濃郁,祂張開大口,發出響徹天穹的鳴叫。

  翅膀如同刀鋒斬下,一道充滿詭異的刃光向哲爾尼亞斯斬擊而來,只要被這道刃光斬中,就會被抽取自身的生命力。

  歸天之翼!

  哲爾尼亞斯晃動頭頂的大角,七彩華光沖天而起,龐大的能量涌動,一輪彎月浮現在漆黑的天穹之下。

  月亮之力!

  月光化作長矛,對著死亡之神激射而去。

  轟隆隆!!

  神明之間的攻伐是何等恐怖,空氣中出現無數的空間裂縫,大片大片的土地消失不見,被毀滅的區域更進一步的擴大,無數能量激盪的痕跡烙印在傷痕累累的大地上,持續性的進行毀滅。

  目睹這一幕,哲爾尼亞斯眼神中的痛惜再也無法遮掩。

  身為生命之神的祂是如此熱愛這片土地上的生命,無論是精靈、人類、哪怕是山川河流,都是祂的鐘愛之物。

  現如今,與死亡的交手,卻是再逼迫祂親手毀滅這一切。

  白落眉頭緊鎖,眼中紫金色流轉,他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哲爾尼亞斯身體中的能量竟然在不斷的流逝?!

  而且,流逝的方向,竟然是伊裴爾塔爾那邊?!

  「臥槽?這啥情況啊?」

  白落大驚失色,連忙摘下腰間的精靈球準備加入戰場:「這大牛排什麼時候學的吸星大法?」

  伊裴爾塔爾在半空中盤旋,啼鳴愈發尖銳,

  暗黑氣場悍然爆發,竟是直接越過哲爾尼亞斯的妖精氣場,向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一些躲避不急的精靈發出恐懼的哀嚎,瞬間就被抽取掉所有的生機,化作一尊蒼白的石像佇立在原地。

  生命被抽離而出,飛掠上上半空被伊裴爾塔爾吸納在身軀中,隨著這個動作,祂胸口位置的鬼面愈發繁複猙獰,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正在汲取萬物的生命化作筆墨,在死亡之神的身軀上作畫。

  卡露乃的眼神難掩驚懼,即便她身處哲爾尼亞斯的庇佑中,手裡拿著白落的兩枚神羽,身邊又有白落的幸福蛋,但是那種飛掠而過的死亡陰影也是讓她心驚肉跳,難以遏制的發起抖來。

  這是人類最本能的反應,面對死亡的恐懼。

  白落此刻卻是眉頭微蹙,他的超能力構築的防禦圈竟然能抵禦住伊裴爾塔爾的死亡氣場?

  自己的超能力什麼時候這麼有牌面了?

  哲爾尼亞斯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祂回過頭來,目光複雜的從白落的超能力上一掃而過。

  「原來,是你啊。」

  哲爾尼亞斯低聲呢喃著,白落沒有聽清,下意識的發問道:「什麼東西?是啥玩意?」

  哲爾尼亞斯沒有理會白落的發問,祂動作輕柔的再度上前,駕馭能量與伊裴爾塔爾搏殺。

  「孩子,抱歉,我沒有辦法把死亡變回破壞之繭了。」

  祂的聲音在白落心頭響起,帶著一份苦澀:「生命與死亡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了,而這一次被壓制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