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以師之名
胡帕它們玩歸玩。
要收集的食材沒忘記帶回來。
「小白！你喜歡的樹果那裡有好多！超級多！多到摘不完！」
它邀功般拍拍異色耿鬼的肚皮，發出類似成熟西瓜的砰砰響，多龍梅西亞姐弟跟著歡呼雀躍，「嘻吖嘻吖」叫個不停。
我喜歡的樹果？
柏木聞聲看去，當即瞧見耿鬼桀桀怪笑的臉上既有得意也有討好，隨即後者抓住肚皮往上一提。
波紋盪起。
只聽噗啦啦的一連串響，無數金色蕉香果、金色蔓莓果和金色凰梨果掉落在地，很快便堆砌成了一座金光四溢的小山。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些樹果，旁邊胡帕得意洋洋地大笑：
「嘻嘻嘻~嚇到了嗎？」
「嚇到了……」
周遭的野生寶可夢紛紛向後撤，唯恐被可能會垮塌的樹果山掩埋——
但也有不開眼的，比如兩隻估計是撿拾特性的蛇紋熊，被金黃色與香甜氣味所迷惑，興沖沖跑上前誰料樹果越堆越高，最上面那一片直接塌了下來。
「咕嘛！！」
二者發出驚叫。
柏木見狀立即放下手中炒勺，將它們從樹果山里撈出來。
萬幸沒什麼大礙，這兩個傻乎乎的小傢伙只是被嚇得起了應激反應，暫時性暈眩罷了。
他鬆開手。
兩隻蛇紋熊落地後踉踉蹌蹌地走了兩步，紊亂的蚊香眼方才重歸清澈。
這時。
打水歸來的波爾凱尼恩看到堆成山的金色樹果，又看向半空中尷尬撓頭的耿鬼，忍不住從鼻子噴氣，喊道：
「真是受不了你們，玩鬧多少也得有個限度！」
「又不是你做，你抱怨個啥！」
柏木白了它一眼。
只是在看向金色的樹果山，他仍不免感到驚訝。
附近難道有一大片結滿樹果的天然大果園？
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
或許是胡帕用光輪召喚來的……
他拽走三首惡龍詢問具體狀況，從後者「手」舞「足」蹈的動作中，他大體上得知在翻過尼貝爾高原的另一側山坳坳里。
濃霧圍繞下的幽深叢林中還真有一大片樹果林。
眾所周知。
無論樹果的原型屬於西瓜、鳳梨亦或甜瓜，它們都是從樹上長出來的。
好比寶可夢無論外觀看上去是哺乳類、兩棲類亦或鳥類，基本靠寶可夢蛋繁衍一樣。
三首惡龍表示那裡還有不少銀色的果子，胡帕認為柏木只喜歡金色的，就沒有摘。
次一級的蕉香果麼……
柏木默然，看向樹果山有點頭疼，這麼多的量做一天估計都做不完，便跟波爾凱尼恩商量能否讓他帶走一些。
「隨便你！」
波爾凱尼恩用觸腕灌滿大水桶，頭也不回地向高處走去。
作為一隻幻之寶可夢，它往常的食譜其實很單一——
水。
正如它被歸類為蒸汽寶可夢，波爾凱尼恩的一切日常活動全依靠水資源，哪怕受傷也能靠泡溫泉治療。
因此樹果什麼的，只要沒造成其他寶可夢餓肚子這種大問題，愛帶走多少帶走多少它完全無所謂。
而柏木看著被耿鬼塞回肚子裡的金色樹果，回到鍋邊繼續做飯，心想帶回歐雷的禮物又多一種。
據山稔透露。
現階段歐雷的新鮮樹果價格仍居高不下。
受氣候環境影響，能在黃鐵鎮這片土地上存活的植物全是特別具有韌性的，樹果果苗十不存一。
受此影響拯救組織有計劃在歐雷的西北綠洲等地，大力培植適合本土的果蔬樹苗，再搬移到乾旱地帶緩慢改造當地環境。
這個過程讓他們自己搞，恐怕得按十年起步。
所以柏木前幾天在創世之谷的時候，特意邀請巴爾札兄妹日後去歐雷看一看，反正後者再待個幾天又要出門歷練。
去哪兒不一樣？
歐雷地區環境如此惡劣，最適合他們磨鍊與大自然共鳴的技藝！
驚喜的是。
對於他的提議古利斯老爺子表示大力支持，後續更提到了今年有空閒時間一定會親自去歐雷看一看。
給柏木樂壞了。
論與大自然共鳴、激發植物生命力，曾從阿爾宙斯那裡借到生命之源的古利斯絕對是院士級別。
屆時山稔肯定非常驚喜。
少頃。
足以讓高原寶可夢吃上一星期左右的口糧製作完成。
「呼~」
柏木擦了把頭上的汗，讓幸福蛋和瑪機雅娜將碗裡的分出去，剩下大部分裝到樹葉包里放進石窟儲存。
日後等瑪機雅娜統一分配——
感覺大概率堅持不了一個星期，高原的寶可夢們進食慾望非常強烈，給人一種它們即將過冬必須養膘的既視感。
不過……
咔嚓咔嚓~
吧唧吧唧~
柏木看到寶可夢們各自圍坐成大圓，大口大口地咀嚼著食物，臉上滿是愉快的笑容，心情不由得跟著放鬆下來。
他正要過去找個空缺位置，身旁傳來了波爾凱尼恩的聲音。
「辛苦了，人類小子。代我向你的夥伴們也道聲謝。」
哈？
真的假的？
柏木萬分驚奇地轉頭，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遭到了波爾凱尼恩這個死傲嬌的體諒。
要知道原劇場版里經歷了那麼多，它都沒向哪個人類口頭關心過。卻非覺得被幫助理所當然，而是張不開嘴。
所以硬生生扯出個尼貝爾高原榮譽寶可夢表達謝意。
現在居然……
波爾凱尼恩感覺自己被面前這個人類的眼神冒犯了，不滿地道：「幹嘛這樣子看著我！小心我打飛你啊！」
「別激動，我只是不習慣你這麼有禮貌。」
柏木咧嘴一笑，走到它身邊坐下，調侃道：「說真的要不是你嗓門粗，我差點以為瑪機雅娜在說話。」
「你——」
波爾凱尼恩氣得背上觸腕嗚嗚噴蒸汽，待發現瑪機雅娜正在看這邊，只好放棄了揍對方一頓的想法，無奈地哼了一聲，低下頭吃麵前的食物。
吃了沒幾口。
它瓮聲瓮氣地開口：「不管怎麼說，你們能回來尼貝爾高原和大家一起玩耍，又忙前忙後做了那麼多食物，必須得感謝你們。」
儘管昨天泡溫泉時波爾凱尼恩沒能給出答案，可它清楚柏木這次到來，很大程度上是在意尼貝爾高原的現狀。
對方給出的提議，從來不是隨口說說的。
「別那麼客氣，好歹我也屬於榮譽寶可夢的一員。而且做東西投餵人和寶可夢是我的愛好，聽到別人誇讚我做的食物好吃，能給我帶來心靈上的愉悅。」
柏木隨口說道。
波爾凱尼恩瞥了他一眼，愈發覺得這個人類古怪。
但或許正是這份古怪，才讓他擁有和一般人類截然不同的品質。
「再多待幾天吧。」
它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過去根本無法想像的話，「瑪機雅娜……還有大家都很喜歡你們，高原很久沒那麼熱鬧了。」
天知道它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柏木同樣詫異自己能聽見波爾凱尼恩的挽留，當初小智可是二話沒說就遭到了它的驅趕。
「雖然我也很喜歡，但還是不了。」他沖傲嬌的大塊頭幻獸笑了笑，輕聲道：「接下來還有別的地方要去，等一切結束後我就能回家了……」
「家？」
「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地方——歐雷地區的黃鐵鎮。出來旅行那麼久，我是該回去看看了。」
柏木眯起雙眼，耳旁仿佛吹起了熟悉的微熱之風，偶爾伴有細碎的沙粒拂面。
「……」
波爾凱尼恩看著他的表情，忽然開始好奇歐雷究竟是個怎樣的地方。
可惜這樣一來，確實沒辦法再挽留了。
它埋頭繼續啃咬散發出淡淡光芒的食物，心中洋溢起一股不知道是遺憾，還是悵然的情緒。
波爾凱尼恩並不知曉，這是即將與友人離別的不舍。
飯後。
柏木悄然告知瑪機雅娜他與波士可多拉等寶可夢準備離去，本想瞞著高原的其他寶可夢，卻還是被它們知曉了。
對比前次同小智等人離去時，它們歡聲道別的場景。
這一回幾乎所有寶可夢都表現出了不舍的情緒，因為經歷過前次的再見，它們才明白重逢有多不易。
但為了給繼續踏上旅程的柏木和波士可多拉它們獻上祝福。
高原寶可夢們一路送到了花田外，再極其人性化地與他們揮手道別。
「吼！」
「喵喲！」
「嗊唄！」
「啾啾！」
此起彼伏的叫聲宛若啟程的禮炮，直至看不見那些身影，仍在它們耳旁環繞，仿佛要刻進心裡。
然而。
離別不止有一場。
——
琉璃市。
柏木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一條小巷的角落，嚇得電線桿上兩隻長翅鷗撲扇翅膀飛走。
「這些天謝謝你了胡帕。」
「我也玩的很開心！小白再見~記得要再來找我玩喔！我會想念你和小耿它們的！」
光輪中胡帕笑嘻嘻地揮手道別。
它倒是不擔心一別之後再難相見，哪怕以後柏木太忙了沒空找它，它也能來找柏木嘛！
距離對它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光輪緩緩消失。
柏木吐了口濁氣，四下看了看方位，戴上鴨舌帽和墨鏡向琉璃道館走去。
回家前的倒數第二站。
大會結束。
新的一年即將開始。
眼下不去道館見見米可利，後面再想跟他碰著又得等年末了，這位可是大忙人，華麗大賽大師兼任道館館主比一般的冠軍還忙。
未曾想柏木踏入道館，卻從老管家口中得知琉璃道館三代全沒在。
「老爺去伽勒爾地區巡演了，米可利少爺被大會事務局叫走開會去了，琉琪亞小姐預備上紫堇電視台的電視節目……」
好傢夥這才年初啊，一個比一個忙！
他懊惱地扶額，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跑了個空。
忽地。
老管家遞過來一封信。
「柏木少爺，這是老爺吩咐我交給您的。」
「謝謝……」
柏木愣了一下，見老管家微微躬身後退走，打開信封看了起來。
入眼的是瀟灑華麗的鋼筆字。
內容不多，卻記述了亞當在教導他華麗大賽技巧、美納斯培育方法和訓練家知識時內心的感觸。
從遇見他的驚喜到發現太遲的遺憾。
從難以傳承衣缽的無奈到見證他榮光萬丈的自豪。
信里的亞當與平常那個優雅從容，時刻保持端莊姿態的紳士截然不同，敘述了各種繁雜的情緒。
內心的糾結豁然現於紙上，宛若當面細語。
字裡行間更是充斥著對他未來的期待，認為他一定能跨越所有困難，成為他想成為的那個人。
毫無疑問。
書寫下這些文字的不是華麗大賽界的傳奇人物亞當，而是面對有大志向學生的一名老師。
信紙沉重，且滾燙。
柏木看著右下角亞當的簽名，呼吸顫抖了一瞬，有那麼一剎那想留在這裡，繼承這座歷史悠久的琉璃道館。
奈何，自身早已跟另一個人有過重要的約定。
「……」
他久久不語，用手勢信號叫出耿鬼，找來小木盒將信封裝了進去，再拿出紙筆稍稍思索之後寫下回信。
來到豐緣……不對，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借各種平台向無數人請教過問題。
這些人的社會地位有高有低，不變的是無論他提出什麼問題，這些無私的人們總能細心地幫忙解答。
像小剛更不惜耗費休息時間來教他如何培育大鋼蛇。
而這些人當中亞當與米可利的教導時間最長，足有三個月之久，時間線貫穿了米可利杯、華麗大型慶典和彩悠大會。
三個月里。
他們不惜占用大部分的私人時間，教授了他們所能教的一切。
兩人的傳道授業之恩，讓柏木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提筆之時更不知該如何書寫自己的感激。
紙短情長。
到頭來他沒能寫下太多字，畢竟感激的話再怎麼寫也寫不夠。
但柏木清楚，除了成為歐雷冠軍、世界冠軍外，自己又多了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使命。
他要成為一名老師。
像所有教導過他的人一樣，將自己所學的知識傳遞出去，傳給那些因各種緣由而才能無法展現的善良之人。
如此，才算無愧於那些教過他的人。
柏木裝好信封，拜託老管家交給恩師亞當，又在line上將類似的內容發給了米可利。
數分後。
嗡嗡。
他收到了回信，上面只有兩個字——
「優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