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重逢洛鳥
一望無際的大海。
碧藍色的蒼穹之下，幾隻迎風翱翔的長翅鷗發出嘈雜的嘶叫聲。
「……」
柏木坐在小型豪華遊輪的尾部甲板之上，眯眼遙望早已消失在地平線另一端的琉璃市。
雖說只有短短的幾個月。
但琉璃道館儼然成為了他繼黃鐵鎮之後的第二個歸處。
說來有趣。
作為流星之民的後裔，又進行了認祖歸宗的儀式，到頭來卻與琉璃之民中的亞當老師等人更親近一些。
可惜。
他註定沒辦法完成亞當、米可利和老管家塞巴斯丁未曾明言過的心愿——成為下一任的琉璃道館館主。
而除此以外，他能報答這些人的方法似乎只有努力地繼續朝更高峰前進。
真讓人無可奈何。
回想起離別前，亞當輕拍他肩膀時的溫潤注視，柏木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迎面吹來的海風讓他鼻腔內有些潮濕。
明明是個臨時的便宜學生。
可縱使只有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亞當也極盡所能將一切能讓他快速成長的知識和經驗積累傳授給了他。
傳道授業解惑。
在他看來亞當已經做到了滿分。
「人生總有貴人相助，奈何無力相助貴人……」
他低聲喃喃，不自覺有點小小的惆悵。
突地。
兜中手機發出連續的滴滴警報聲。
柏木掏出來一瞅，嘴角像抽筋似的抖了抖，「你這給我玩川劇變臉呢，明明出航前才看過一遍天氣。」
他迅速起身走進第一層船艙內。
此時的琉琪亞和小光正針對各自的演出服做出修改。
她倆的裁縫技能都頗為精湛，又是同一個賽道的選手，這種互相交流、互相進步的感覺對前者來說，愉快程度不亞於教導出柏木這個頂尖協調訓練家。
她一度試圖邀請小光跟她組成新一代的寶可夢偶像組合。
可惜小光沒啥興趣。
比起偶像，她更想成為一名單純的協調訓練家。
琉琪亞萬分遺憾。
柏木好奇地詢問道：「小剛呢？」
小光抬頭回道：「在船長室，出什麼事了嗎？」
「天氣有點變化。」
他順著旁邊的台階上樓來到最頂層的船長室。
恰巧小剛嚴肅地與船長一同看著具備氣象顯示功能的電子海圖，一大片翻滾的雲彩侵占了小半個屏幕，乍一眼看去很是嚇人。ඏ🍧 ☺👮
「柏木！你來的正好，前面有大型暴風雨堵路我和船長先生商量換個航線走，實在不行就返航。」
柏木連忙響應，「換，趕緊的！我覺得這個暴風雨不太尋常。」
出發前他多次確認過天氣，結果船出海了突然來暴風雨？
若非先前從拉魯斯市出來的時候一路風平浪靜，他真要懷疑是自己跟小剛、小光組成三人組合有問題了。
而船長聽到他的話，當即轉舵並加足了馬力準備繞路。
小剛凝重的臉上滿是不解，上船前他也檢查過天氣，「為什麼突然會有暴風雨？」
「我大膽猜測下，會不會是超遠古寶可夢蓋歐卡的傑作？」
柏木的話嚇了船長一跳。
後者磕磕巴巴地道：「不、不會吧，我在126號水路這片海域航行了幾十年，從來沒聽說過什麼蓋歐卡啊。」
對航行於大海之上的人們來說，傳說中的蓋歐卡因露出海面時所過之處皆有暴風雨而被視為自然災害。
他們現在坐的這個小型豪華遊輪比不過跨洋的萬噸巨輪，未必扛得住氣象圖里這種規模的暴風雨摧殘。
「猜測，猜測而已。」
他連忙擺手示意其安心。
但海上莫名其妙突現規模如此之大的暴風雨，無論怎麼想都和寶可夢有關係，而豐緣地區能製造這種規模雨雲的……
大概率是蓋歐卡了。
柏木只希望能成功繞行，別給他整個聖特安努號那樣的沉船事件，流落無人島從來都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
乾脆提前聯繫一下胡帕吧。
他讓多邊獸Ⅱ發消息聯絡遠在卡洛斯的梅雅利。
小剛聽到蓋歐卡倒沒船長那麼大反應，和小智旅行如此之久，什麼風風雨雨都見過了，別說區區超遠古寶可夢蓋歐卡，阿爾宙斯都碰過面。
與此同時。
天邊漆黑而龐大的陰雲逐步映入三人眼帘。
藍色的閃電如猙獰的惡龍般狂舞，低沉的雷鳴如短促且密集的鼓點，使得安靜的艙室內洋溢起一股不安的氛圍。
在洶湧磅礴的大海面前，多數情況下人類和寶可夢都顯得極其無力。
下層的琉琪亞和小光看到烏雲立馬跑上來一個，另一個則站到甲板上拿望遠鏡觀察風向和雨雲。
小光抱著波加曼，好奇地詢問道：「我們現在是繞路還是返航？」
「繞路。」
小剛關掉電子海圖的氣象顯示功能，指著船隻航行的路徑道：「現在準備繞去130號水道向東走，不行再考慮返航。」
甲板的琉琪亞靠過來，在下面大喊道：「大家！我好像在暴風雨里看到了什麼！可能是寶可夢！」
「真是蓋歐卡？」
小剛的咪咪眼中泛起凝重之色，旁邊的船長緊握。
小光茫然不解，問道：「蓋歐卡？為什麼會遇到蓋歐卡？」
「別急，說不定是吼鯨王群呢。」柏木摸了摸波加曼的腦殼往甲板走去。
這隻小企鵝明顯感覺到了什麼，不住地往暴風雨方向看。
來到甲板。
他從琉琪亞手中接過望遠鏡，定睛往暴風雨里瞧，確實看到海面之上的半空中有一大團明亮的光源體，正緩慢地與風暴一同向這邊移動。
柏木低聲喃喃：「飛著操縱暴風雨？那麼大塊頭也不太像雷電雲啊……」
『啁嗚——』
「嗯？」
他愣了一下，放下望遠鏡詢問身旁的琉琪亞，「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就是有點像……」
鯨鳴！
啊！
柏木如夢初醒般迫切地再度抬起望遠鏡往暴風雨里看去，琉琪亞則茫然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噓，仔細聽。」
他將食指壓在嘴邊，認真的表情迫使其放下心中的好奇，豎起耳朵。
『啁嗚——』
悠揚的長鳴，如歌如泣。
仿佛大海的律動，洋流的喘息。
琉琪亞：「！」
她雙目閃亮地看著柏木，忍不住問道：「這是蓋歐卡的叫聲？」
後者沒有答話，而是朝空氣打響指。
啪！
「哏~」
異色耿鬼猛地從影子裡跳了出來，然後像體操選手一樣雙腳併攏展開雙爪，縮緊小肚子努力拔高身體，小臉上嚴肅無比。
饒是此刻沒啥閒心思的柏木，也不禁被它滑稽的模樣逗笑，「行了行了，你比昨天電視裡的那隻寶可夢專業，好了，把銀色的羽毛給我。」
「桀嘻嘻嘻~」
得到誇獎的異色耿鬼樂呵呵地低下頭，像哆啦A夢一樣在肚皮的漩渦里掏了掏，成功掏出一個袋子，獻寶似的遞過來。
柏木摸了摸它的腦袋，在琉琪亞好奇的湊上前時接過並打開，璀璨的銀光頓時占據了整個視野。
「果然……」
「這是什麼羽毛？」
「雲團在朝我們靠近！速度太快了！躲不掉了！」
船長室內的船長有些絕望地喊了一聲。
柏木急忙轉頭喊道：「別慌！那傢伙應該是我的『熟人』……不對，認識的寶可夢！不會有事的！」
眾人：「哈？」
「等下再跟你們解釋。」
他將三首惡龍從精靈球里放了出來，跳到後者背上拍了拍它中間的腦袋，「走！」
「唦嗓！」
三首惡龍片狀的羽翼快速扇動，完全無視暴風雨和閃電的可怕威勢，迅速向前飛去。
「哏！」
異色耿鬼及時鑽進柏木的影子裡，沒有被落下。
小剛猛地沒反應過來，直到後者飛出去老遠才跑出船長室，喊道：「太危險了！快回來柏木！」
「——我去追他！」
琉琪亞二話不說，乘上身旁的七夕青鳥追過去。
小剛懵了，懊惱不已地大喊：「琉琪亞！琉——這兩個傢伙怎麼這麼莽撞，小光，你可別追過去！」
小光收回躍躍欲試的視線，尷尬地擺手，「不會不會。」
遠方的天空中。
與暴風雨雙向奔赴的柏木很快就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雨水，但他並未在意，只是持續聆聽著狂躁的風聲也無法壓制的鳴叫。
似乎察覺到了他的靠近，鳴叫聲中混雜了些許喜悅。
轟！
雷聲大作。
明亮的藍光照耀著柏木和三首惡龍的臉龐，也代表他們完全衝進了聲勢可怖的暴風雨之中。
大後方。
七夕青鳥載著琉琪亞來到暴風雨團的邊緣，幾次試圖往裡飛都被突如其來的狂風吹得不得寸進，雨水潑灑下它的雙翼逐漸被淋濕。
「……回去吧七夕青鳥！」
琉琪亞不甘地咬著下唇，她搞不懂為什麼三首惡龍鑽的進去，七夕青鳥鑽不進。
只是再淋雨就危險了。
「啾嚕！」
七夕青鳥清脆地鳴叫一聲，迅速轉頭飛走，它最討厭翅膀被淋濕的感覺。
暴風雨團內。
颶風吹得三首惡龍左右搖晃，湛藍雷霆在漆黑的雲層中閃爍、炸響，令人心悸不已。
「唦嗓——」
它大叫著示意訓練家俯下身子降低重心，避免被呼嘯的颶風吹跑。
然而下一瞬。
一道晶瑩剔透的水色光芒化作光球籠罩住三首惡龍和它背上的柏木，緩緩向暴風雨的中心飄浮過去。
柏木心中的最後一絲動搖隨之散去，伸手抹掉臉上的水珠，鬆了口氣。
「沒想到真是你們。」
他看著不遠處顯現出真身的「光團」，臉上有高興，也有疑惑。
「啁嗚——」
如同鯤鵬一般散發出潔白光芒的洛奇亞發出悠揚的長鳴，其身後縮了幾圈不止的幼年洛奇亞興奮地飛了上來。
它極為活潑地叫著，「嗚~」
柏木沖它揮了揮手打招呼，「好久不見，小銀。你們為什麼會到這裡製造暴風雨？海紫堇那邊的海域不待了嗎？」
「嗚~」小洛奇亞昂了昂細長的脖頸，圍繞三首惡龍一邊飛舞一邊嗚嗚叫，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是時候運用神之心了。
柏木搓了搓手，他很高興洛奇亞母子沒有忘記他，感應到了贈予的羽毛後還特意靠過來打招呼。
雖說操縱暴風雨靠近有點恐怖。
正巧黑暗洛奇亞的事情有必要跟它們提一提，淨化室加上它們的力量說不定能讓前者痊癒。
原作遊戲沒出現過的東西，柏木不敢確定。
三首惡龍緩慢飛至大洛奇亞身前，在後者好奇的表情中他伸出右手，輕聲道：「聆聽我的內心，敞開你的內心。」
「嗚……」
大洛奇亞眨了眨碩大的眼睛，對方散發出來的友好氣息和濃濃的善意促使其任由那隻手放至眉心。
霎時間。
淡淡的金光從掌心溢出，迅速擴散到大洛奇亞的全身。
小洛奇亞見狀，好奇地圍繞著它母親飛來飛去，對三首惡龍發出好奇的叫聲，「嗚？」
「唦嗓……」
三首惡龍回以沙啞的嘶吼。
兩隻寶可夢你一聲我一聲地交流起來。
而在金碧輝煌的心靈空間裡，柏木的心靈意志飛向滿臉驚奇的大洛奇亞，二者彼此交換著內心的想法與部分記憶碎片，很快就完成了心靈交互。
將想要傳達出去的事物傳遞到了對方心中。
「原來如此……小銀出去玩的時候被人發現了，那些人追了你們一路，迫不得已開啟暴風雨開啟雷暴干擾他們的儀器。」
他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傳說中的寶可夢被人類迫害算是一種定律了，洛奇亞母子本就是遭到火箭隊迫害才搬遷到豐緣地區，沒想到眼下又要遷走。
——既然如此直接去歐雷地區唄。
柏木給予的建議得到了大洛奇亞的認可，當然更關鍵的是後者知道了歐雷地區有那麼一隻洛奇亞希望借它的力量拯救自己。
大洛奇亞無法坐視稀少的同族被黑暗的力量折磨，毫不猶豫地就決定帶小銀前往歐雷地區。
不過。
在此之前它想要為柏木護航，讓其平安地抵達彩悠島，順帶給那裡帶來一陣風、落一場雨。
算是為他接下來的聯盟大會獻上一些微不足道的祝福。
「啁嗚——」
長鳴聲使得柏木脫離了神之心交流狀態。
他看著雙目灼灼有神的大洛奇亞，扯了扯嘴角道：「這樣是不是排場有點大？」
「嗚~」
大洛奇亞對他噴出一團水霧，眼中滿是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