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靈界碎片

  但已經到了這個階段，停是停不下來了。

  就這般，林硯一直吸，一直下，一直摜摔，越是往下，越是昏暗，上方本就只有洞口有光十幾米範圍的洞口，下到百米深度之後，完全變成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小孔。

  足足二十個時辰！

  林硯已然，不知道下到骨骼之下，多深之處，向上看，已經完全看不見任何光線了，只有一顆針眼大小，仿佛星星似的亮紋，在提醒他，他是進到一根筒骨裡頭，順著骨髓向下。

  林硯整個人都麻了！

  這一路下來，越是向下，白玉佛像出現的就越是密集，林硯都記不清楚，自己到底摜摔了多少尊白玉佛像，起碼過千，都快接近兩千！

  最初時，他每次都要抓住白玉佛像，在周圍骨壁上摔上幾次，才能將之摔碎。

  到後來，每次白玉佛像跳起來，他都只是直接一拳，恐怖的力量直接將之粉碎，順帶還引發一場巨大爆炸，響聲傳到整個手臂內部，使得外面的羅剎女等魔人也都能聽見。

  到最後，他仍是一拳，卻將力量穩穩控制在範圍之內，只粉碎白玉佛像，而不影響周圍分毫。

  明明力量快速增長，會導致操控不住，但他卻是一路下來，一邊增長，一邊快速熟悉力量，穩穩操控住了身體！

  而仙種空間之中，原本的楊梅樹，已經變成一整片楊梅森林！

  處處掛滿紅玉球，林硯自己，都得花一番功夫，才找到多寶妙樹最初的本體，藏在那個犄角旮旯里。

  可即便如此，一千多甚至兩千尊白玉佛像下去，自己的靈相種子，竟然還是沒有吞噬滿！

  甚至還有很大的餘地！

  「麻煩了，照這個趨勢下去，我的靈相種子，定是無法吞噬到足夠多的天地靈機……」

  繼續向下，又是一長段路程，周圍已經徹底一片昏暗，但林硯的身體感知，已經蛻變到極度敏銳狀態，用不用眼睛看，都一樣。

  忽的，林硯感覺身子平衡微微一改，像是下方有東西在推著他。

  「這是……到重力轉換層了！」

  此時此刻，他吞噬吸收的白玉佛像靈機，已然超過兩千多尊，但自己的靈相種子，仍然是未吸收圓滿！

  又再繼續吞噬，這回他並沒有再下降，而是下方的紅寶石骨髓在向上，因為重力轉換層的緣故，他不用動作，下面的骨髓就源源不斷向上掉來。

  只是，這一次，林硯沒有吸多久，很快便感知到，腳下一空，自己懸浮在了半空之中，失重了！

  按理說，越過重力轉化層，上方的骨髓，下方的骨髓，會遠遠不斷上來，此刻失重，只能說明……液態紅寶石骨髓，被吞噬完了！

  林硯輕輕吞吐勁力，使得自己的身體，轉過一百八十度，變成頭朝下腳朝上，然後手指一捻，捻出一點奪靈妖火，抬頭向上看去。

  「果然……」

  上方，是一片嚴嚴實實的骨質牆壁，足足大約兩千米長度，就是這隻手臂骨髓的長度。

  「沒了……」

  林硯看看自己尾椎骨中，那一顆靈相種子。

  現在，大概可以看出，這是一顆種子的模樣，周圍的空間壁內，也已然密密麻麻遍布了無數的紋路，層層迭迭，更是散發出氤氳之光，其上有無數靈紋閃爍，那些都是天地靈機吞噬之後，大量繁殖增長的靈紋生命，分成四色，和諧地彼此交纏在一起。

  但是……還差一些！

  靈相種子，還差了一些，並沒有凝聚完全，也沒有和他的尾椎骨，完全融為一體！

  「雖然，吞噬這麼多天地靈機，大概率，能夠支持一段時間，但是，若太久不補充天地靈機，恐怕靈相種子會固化停滯，無法徹底成型二進階失敗吧？」

  林硯手掌微微捏緊。

  雖然還沒測試，但如今他的身體和勁力，已然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連他自己都不敢想像，更有各種隱隱約約的神奇能力蓄勢待發。

  可若不能使自己的實力達至最強程度，如何去面對神將和那個神？

  「那個白玉佛像顧川曾經說過，跨過他們的屍骸，抵達地獄的最深的死亡禁地，曾經的神女湖殘骸，就墜落在那裡……

  「而如今，我已經跨過了他們的屍骸，抵達了最深處，可死亡禁地在哪裡？神女湖殘骸在哪裡？」

  林硯看向上方那面半徑十幾米，像是小湖面大小的骨質堅壁，心念忽然一動。

  此刻他懸浮在骨質隧道中央，伸手勁力一吐，形成反作用力，將自己推到了側邊的骨壁，然後腳朝著骨壁用力一蹬，整個人克服重力凌空躍起，正跳在頂上骨壁之下，一手插進側壁之中，將自己固定住。

  骨壁原本很堅固，比起外面屬於血肉的岩石有害更堅固，之前的他甚至動用戾炎刀，也只能留下淺淺痕跡。

  可現在，他只是憑著勁力和指力用力一穿，就在骨壁上輕易抓了進去，將自己身體固定在半空之中。

  往下看，則是無底的深淵。

  「抵達最深處，最深處……」

  林硯手掌捏成拳頭，砰砰砰，在上方的骨壁之上，敲了兩下。

  巨大的力道，令得骨壁表層直接凹陷進去幾分。

  同時，清脆的聲響重重傳出。

  「這一層骨壁，不厚！裡頭有很大量空間！」

  按照位置來說，這裡是重力轉換層，充其量只到手臂的中斷，往上內部，可是有整整一個山體的範圍！

  林硯立刻伸手一捏，熊熊黑炎霎時蒸騰，仿佛燒穿空間，洞穿世界一般，扭曲變換，化作一柄尖頭的漆黑鏟子。

  它僅僅只是出現，便有一道道扭曲的漆黑閃電迸射而開，在周遭堅不可摧的骨壁之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裂痕。

  「這威力，比起之前，強出十數倍不止了吧？」

  而且，這並非是朱雀焚九霄中的戾炎特效，而是他自身勁力，所凝聚幻化而成的戾炎！

  四大特效，經由林硯晉升的過程，仿佛與他的勁力融為一體，且力量層層迭漲，俱都增十數倍不止。

  這還是靈相種子並未徹底凝成，林硯還沒有進階成功，一旦真正進階，勢必還會來個大的……

  想到此處，林硯翻手如飛，疾速向上挖掘起來！

  咔咔咔咔！

  漆黑尖嘴鏟在林硯沛然巨力的加持下，仿佛切豆腐一樣，在上方的骨壁上切割下一塊又一塊巨大的骨塊，切出的骨塊，向下墜落，在越過重力轉換點時，又重新減速，然後在此橫截面上下開始做簡諧振動，直至被空氣阻力消磨停止。

  這般沒有多久，林硯手中鏟子驟然一輕，上面的骨壁，被他挖穿了一個小小的孔洞！

  幾乎是在骨壁挖穿的剎那，一層類似於魔神靈性污染，但濃郁程度，幾乎超過十倍的靈性能量，從上方孔洞之中噴涌而出，正好噴了林硯一臉！

  外面的靈性污染，比起裡面這些來說，簡直就跟微風和颱風之間的區別，而且其中，更是蘊藏一種可怕的腐朽、死寂之力，仿佛深淵告死之音，生人勿近。

  只是，這些能夠在一個瞬間，就徹底將魔人將軍化為傀儡的靈性污染，在他臉上，卻是飄然擦過，無著無定。

  摩訶！

  「難怪，那顧川和尚說，沒有人能跨過此生命禁區，這麼濃郁的靈性能量，恐怕連我的玄武神甲，都無法阻擋……」

  林硯當即翻手加快，將上方挖出一個孔洞的小口，重新挖開，挖成一個，足夠一人通過的洞口。

  如此以來，噴涌而出的可怕靈性污染能量，更加濃郁，仿佛將這個不算狹窄的骨道隧洞，變成了一片徹底死亡的領域。

  「嗚嗚嗚嗚！」

  囊袋中，老秦掙扎的速度一下子大了起來。

  「差點兒忘了！」

  林硯趕緊掐掉戾炎鏟子，伸手進囊袋，將老秦抓了起來。

  「呼呼！死了，死了，都死了……」

  老秦還是那副癲癲的樣子，之前它放在囊袋，林硯一直開了一部分玄武神甲保護它，但此刻這靈性污染能量十倍增長，玄武神甲都阻擋不住，差點兒弄死老秦。

  將他放在胸口也不行，林硯無奈，只能將老秦抓在手中，將它包裹在手掌之中，藉助自己的身體，替他擋開這些靈性能量。

  只是，這樣以來，老秦那些發癲、混亂的聲音，就避不可免地朝林硯傳了過來。

  「顧相，顧重，顧槨……」

  林硯伸手一抓，抓住被挖出的洞口邊沿。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做……」

  用力一撐，向上爬了上去，站在了還算平坦的骨壁上。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閉嘴！」

  林硯下意識一喝，精神波動藉助他心通傳入老秦體內，老秦聲音頓時一停。

  而後，竟是奇蹟般的，玉像緩緩震動，老秦，竟是平靜下來了！

  不過下一刻，林硯立即察覺到了原因，卻是有一絲一絲，十分微弱而隱蔽的能量，竟然在他手邊不斷來回試探！

  它們的目標，明顯是老秦，但此刻，卻因為他手掌的環繞，而無法觸碰到老秦，所以老秦的動靜才緩緩平復下來。

  「還是靈性能量，只是之前，是以老秦為目標，而且我的玄武神甲，應該阻擋不住，否則之前，我就該發現了……」

  漸漸地，老秦的震動越來越平靜。

  「大哥！我，我剛才……」

  「你又中招了。」

  老秦縮著身子，讓自己蜷成一個球，縮在林硯手掌之中：「我剛才感知到了，那些人，那兩千七百八十三個人，都是被活埋在這裡的！不生不死，受盡折磨……」

  「兩千七百八十三人，跟定案城外的地底遺蹟一樣，又是你的手筆嗎？」

  老秦身子微微一顫：「那不是我！那是魔鬼，不是我，不是我……」

  林硯左右看看，一邊檢查者，目光冷峻下來：「佛屍造佛，犧牲佛子佛僧無數；此處，又有兩千七百白十三人死在這裡。

  「我好像大概明白，你，或者說完全體的伱，到底在幹什麼了……

  「是因為無法下定殘忍的決心，才斬斷了懦弱，斬斷了自己的其他東西嗎？」

  老秦身子再度一顫：「我，我能感覺到，那個影響我的傢伙，就離這裡不遠，就在上面……」

  林硯也是抬頭向上看去：「正好，我也要上去再看看。」

  他手中的奪靈妖火光芒更盛幾分，藉助光輝，他能看見，向上是一條逐漸縮窄的地洞，仿佛一口深淵之井，其頂端，則有一個隱隱約約的洞口，十分狹窄，而他，就站在這口井的底部。

  那股濃郁的污染靈性之力，也從那個洞口向下噴吐出來。

  兩側，都是骨壁，就好似筒骨撬開之後，內部的樣子，有許多嶙峋凸起之處，林硯一手抓著老秦，單手向上快速攀爬。

  「大哥，我能感覺，我距離那傢伙，越來越近了……」

  老秦聲音中，明顯多了幾分顫抖和彷徨。

  向上的路程並不長，除開靈性污染之力再重了幾分，並沒有任何危險。

  很快，林硯便爬到了那處洞口，洞口不大，但正好夠林硯自己出去。

  抓著洞口，林硯翻身上去。

  就在這一剎那，光華變化，天地易轉，等林硯站穩落地，卻是震驚發現，自己眼前，竟出現了一片不應該也絕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畫面！

  一片還算寬闊的田野，一座低矮的山峰，還有一片仿佛如夢似幻，令他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的，藍天白雲，烈日清風！

  魔神手臂內部，竟然有一片，靜謐安詳的山野田林？！

  但剎那間，林硯立刻反應過來，這不是之前的那個地方，否則如此明亮之處，他不可能在洞底看不見一絲一毫光華。

  再看頭頂的蒼穹白雲，烈日清風，林硯沒來由生出一股虛幻、混沌之感，仿佛那並非真實存在，而是一幅畫畫上去的一般。

  「似真似假，若虛若實…這裡是……靈界碎片！！」

  魔神手臂之內，竟然還有一片靈界碎片？！

  靈界碎片，龜靈聖母曾經提到過，昔日有一片靈域世界，在天地靈機消退後，消散破碎，只留下一些荒蕪的碎片！

  而林硯，也不是大膽猜測。

  而是因為，進到此處之後，他尾椎骨中，那顆靈相種子，直接開始獅子大開口，爆發出強烈的吞噬和吸力，真的從周遭世界中，抽出天地靈機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