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魔女與赤潮

  魔人統領體內的氣勢愈發強烈，融入的異種靈性也是源源不絕，林硯不斷動用【白虎霸天地】，方才能夠控制住虎倀傀儡。

  但魔人統領的身軀，卻是沒有持續增大，反而開始緩緩收縮，竟是向著常人的體型變化！

  而且皮膚表層，那些粗糙好似爬行動物甲冑的鱗片，竟然也緩緩褪去，開始一片片掉落！

  鱗片之下，竟然露出一層細膩光澤、好像剛剝開的熟雞蛋一樣的皮膚色！

  腦袋形狀開始收攏成人形，頭皮之上，一層細密的酒紅色頭髮正在快速生長，一頭披散下來。

  魔人統領的外表、體型，竟然在快速都在向著人類的形象變化！

  身材收攏變得高挑、胸膛鼓起兩團沉甸甸，曲線玲瓏凹凸顯現出來，酒紅色長髮披住圓肩……

  竟還是個女的！

  魔人能生孩子，自然有雄雌。

  只是轉化之後的魔人，在林硯這個正牌人類眼裡，都長得差不多，連同男女性別區分，也極不明顯。

  所以在林硯眼裡，壓根兒沒有分開過雄性、雌性。

  可眼前，這原本凶神惡煞的肉翼魔人統領，竟是在緩緩蛻變，成為一個容貌稱得上美艷、身材極高的赤裸絕色麗人！

  但她又絕非人類，因為她肋下的那對肉翼，不僅沒有縮小，反而更加膨脹張開，屁股後的尾巴，雖然收縮，卻並未消失，好似一條惡魔尾。

  還有她的雙足，也保留了魔人爪狀的特徵，好似一對鷹爪。

  一層濃郁的烏光，在魔人統領細膩的肌膚上電射而過，匯聚到其身後兩扇肉翼之上，竟是如同雷紋銘刻，在肉翼上凝聚成一片奇異的漆黑紋路。

  林硯瞳孔微微放大，因為這肉翼上的紋路，竟再次讓他感到眼熟，與那些寶果上的紋路，似有幾分相似之處！

  只是，寶果上的紋路構造遠比這些銘紋複雜得多。

  終於，混沌迷霧緩緩消止，收束成一道銀灰細線，從魔人統領身上抽離。

  魔人睜開雙眼，瞳孔竟是猩紅色，構造也與人類有些微差別。

  「主人！將軍！」

  魔人，或者說魔女一臉狂熱，跪伏在地，紅色長髮散在香肩美背，渾身不著寸縷，山巒迭嶂一覽無餘。

  她的意思是，自己已經蛻變成為將軍等級。

  而且似乎它的進階，令它的靈性產生了些許異變，又或者是，它在轉化為虎倀之時，原本就未死。

  以至於靈性反作用於她的身軀，竟然讓她，脫離了虎倀的死而復甦狀態，變成一種真正活著的生命態。

  林硯看向蛻變成功的魔人統領，眼底頗為複雜。

  若是忽略肉翼、惡魔尾、鷹爪足——

  事實上在絕大多數男人眼中，這些的確可以忽略——

  眼前的魔女，高接近兩米，皮膚白膩，前凸後翹，身材火爆得簡直超出人類女性的比例，卻又協調匯聚一身，完全符合人類的審美，堪稱絕色！

  但林硯卻能感受到，她看似苗條、甚至顯得有些嬌軟的身軀底下，蘊藏著多麼可怖的力量！

  如同積蓄等待爆發的火山，一旦噴涌而出，剎那間便可毀天滅地！

  一人毀滅一國，完全不是問題！

  如此強大，卻偏偏，又如此貼近人類審美，簡直堪稱……人類的一場完美進化。

  可是，由人類，到魔人，再到人形，這異變生出的生物，跟人還有關係嗎？

  「起來吧。」

  魔女重新站起，兩手卻是橫在胸前，遮擋住了重要部位走光。

  林硯心念一動：「你為什麼要擋著胸口？」

  魔女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明顯的思索：「不知道，本能。主人不想，不擋。」

  說著雙手放下。

  林硯：「……」

  他倒不是有什麼想法，何況這魔女，之前還是個六米高、凶神惡煞、吃人的魔人，哪怕她現在再漂亮……

  林硯只是好奇：「這大概，是一種本能羞恥心。你見過其他將軍級魔人嗎？它們穿衣服嗎？」

  魔女歪頭一想，猩紅色瞳孔眨了眨，赤裸的手臂指了指林硯身上：「見過，一次。衣服，這個嗎？穿了！」

  「統領級呢？」

  「沒有！」

  林硯緩緩點頭，統領級沒穿衣服，將軍級卻穿了。

  他猜想，魔人一旦到達將軍級，靈性將會更進一步進化蛻變，使得其承接、或者繼承更多之前身為人類，或者血脈本能中的潛意識。

  羞恥心，以及魔女明顯更加流利順暢的語言表達，都是其中之一。

  「哪裡還剩了些破布衣物，你自己去找一些先穿上吧。」

  他帶來的那群魔人，都是從人類變異來的，雖然不少蛻變之時，都將身上的衣物撕碎，但還是有不少魔人穿著撐破的衣服來了。

  如今全部死了，魔女過去搜羅了幾件，胡亂在自己身上扎了一圈。

  只是她如今身軀高兩米，背後還生雙翼，所以找的衣服，只能將身體基礎關鍵部位遮掩住，大片雪白的肌膚暴露在外，半遮半掩，顯得更加熱辣似火。

  靈髓殘骸還有不少，但林硯已經不敢再讓魔女進階，如今既然她已經是將軍層次的魔人，只要不碰到那所謂「王」的層次，整個魔人國度想必能夠安全來去。

  「走，帶我下去看看！」

  令魔女雙翼展開起飛，林硯抓著她的鷹足，開始向著更深處的魔人過度國度探索而去。

  沿途中，再次經過好幾處高台。

  似乎這懸崖峭壁越往下方，空間也就越開闊，那高台的尺寸、面積也就越大，居住的魔人也就越多，甚至還能看到一些，極其簡易的石器造物，顯示這些魔人，並非純粹的本能野獸。

  但具體多大，問魔女暫時是問不出來的，她還不會表述，只能林硯自己去看。

  約摸下降了四五千米高度。

  魔女下落趨勢一頓，低聲道：「前面，我家！」

  她聲調中有明顯的一樣情緒，林硯直接他心通問道：「怎麼？」

  「不知道，很奇怪……」

  「近鄉情怯？」

  林硯覺得，如果說原本的魔人統領，完全是一隻凶暴瘋狂的猛獸，那這進階將軍境界的魔女，竟是多了極為強烈的人性，令林硯有些時候，甚至都忘記了她是一隻魔人。

  「去看看吧。」

  魔女翅膀歡快一振，很快，便來至一處凸起的高台之上。

  此高台比之上方那些高台，尺寸更大了數倍不止，裡頭生活的魔人數量，足有接近五百，不少魔人，正在晾曬著一種類似魚乾之類的東西。

  只是那些魚每一隻都有三四米長，有些類似之前林硯見過的板齶鯢，只是更加細長，體表尾部還有奇異的花紋。

  同樣挖了洞窟，但洞窟側邊，是一面打磨較為光滑的岩壁，岩壁上，有不少用石頭堆迭鑲嵌出的圖案，大致上能看出，是個魔翼高飛的巨型魔人，正是之前的魔女。

  魔女振動翅膀的頻次，明顯快了許多，就像一個久離家鄉的旅人，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回家的心情。

  虎倀雖然被林硯全權掌控，但並非毫無自我意識。

  接近崖壁之時，林硯鬆開魔女的鷹足，悄無聲息落在高台之上，直接放任魔女去做想做的事情。

  那魔女落在高台上，所有魔人立時騷動起來。

  魔人的審美與取向，承接人類，一見著魔女這番妖嬈絕色之資，當即紛紛大吼著咆哮，更是有一群好色的魔人捶打地面，向著魔女衝來。

  魔女眉頭微皺，直接展開雙翼，猛地一閃，一陣凌厲狂風向著那群魔人卷了過去，令得所有魔人俱都坐倒在地。

  「跪！」

  可怖的氣勢剎那綻放，仿佛實質，令得周遭整片空域，都是一陣凝滯，所有魔人俱都凜然，從那可怕的氣勢中，辨認出了熟悉的感覺！

  當即惶恐不安地跪倒：「統領！統領！」

  魔女伸了伸手，然後緩緩放下來，意興闌珊：「滾吧。」

  所有魔人俱都屁滾尿流，翻滾著討回洞窟之中。

  林硯走至她身邊：「它們好像很怕伱？」

  「以前，亂殺，死在我手上，很多！」

  林硯挑了挑眉：「你覺得，以前做的有問題？」

  魔女眼底微微茫然：「本能，不舒服。」

  「爛殺同族，當然會不舒服，比起很多真正的人類，你已經強很多了。」

  魔女忽然看向林硯，指了指那些逃進洞窟之中，仿佛倉皇野獸的魔人，眼底迸發出一抹渴望：「主人，它們，可以像我，進化？」

  林硯認真道：「你想讓它們跟你一樣？你就不怕它們想起你過去的殘忍，反過頭來對付你？」

  魔女認真道：「不怕！我們，理解，團結！」

  林硯搖搖頭：「但我怕……有魔人來了。」

  林硯退開幾步距離。

  有四個魔人從那洞窟之中跑出，都是捧著一團蠕動的小黑團，屁顛屁顛跑到魔女身前，獻寶似地雙手捧上。

  那是四個籃球大小的魔人嬰孩，齜牙咧嘴向著周邊撕咬，有一種醜陋兇惡的萌感。

  「統領，吃！」

  魔女霎時間僵立原地。

  頃刻間，她身後魔翼之上，那漆黑的紋路好似火焰一般，霎時熊熊燃燒起來，仿佛天地變色，周遭所有碎石無聲自動，一股雷霆之怒仿佛爆裂的火山，即將噴涌！

  但下一刻，魔女控制住了體內即將暴走的力量，強壓怒意大喝道：「滾！」

  恐怖聲浪自她口中咆哮而出，仿佛風壓炮彈，直接將四個魔人壓飛出去，摔進洞窟之中。

  然後魔女一言不發，扭頭就走。

  「你想去哪兒？」林硯並沒有限制魔女的任何行動，也不曾下達命令，所以此刻的魔女，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心智行事。

  「王知道，如何拯救，我找王，問個清楚！」

  「即便是這樣，你也將它們當成同族麼？」

  「同族，拯救！理解，團結！」

  魔女的聲音極其認真，仿佛將此認定為她最堅定的信仰。

  林硯深深地看了一眼魔女，將軍級別的魔人，無論是人性、還是智慧，竟然都徹底蛻變脫離開了原本的野獸姿態，變得比人更像是人。

  這絕不是偶然，也不是林硯的【白虎霸天地】所意外引發的，而是這些將軍級別的魔人，生來如此。

  雖然林硯可以直接改變她的想法，令她徹底放棄這個念頭，但林硯沒有。

  他總覺得，魔女突如其來的堅定信仰，並非偶然，而是隱藏著，魔人一族真正的使命和價值。

  所以他想跟上魔女一塊兒去看看，魔人族，到底是怎麼回事。

  拽著魔人的鷹足，一路順著崖壁向下。

  高台見的倒是少些，但並不意味著總量減少，因為岩壁向左右擴展開去極遠，林硯能看到的，只是所有高台之中極少數的一部分。

  只是，這些高台尺寸，都是類似魔女那處高台一樣。

  最強大的，也都是統領級別魔人，見著魔女的氣勢，便為其所攝，跪下瑟瑟發抖。

  而將軍級別的魔人，或者由它們統領的魔人群體，卻是一個沒見到。

  「將軍，都在深處！」

  林硯跟著魔女一路向下。

  似乎是過了一道界限，周遭岩壁，忽然變得光滑、潮濕起來，明明周圍沒有任何水源，可這些岩壁上，卻附著濃稠水汽。

  而起魔人居住的高台也一個都看不見了。

  忽然，崖壁下方的深處，突兀傳來一段極其沉悶的轟鳴之聲，仿佛有千萬個人，在同時吟誦一句震天音節：

  「唵嘛呢叭咪吽！」

  這是……佛之六字真言！

  聲響震天，令得整個山脈都搖晃震動起來，連同混沌迷霧，仿佛都承受不住散開。

  林硯心底輕輕一震，這佛之六字真言，他還在定安城時，在屍佛蠊的身上見過，由徐老給他做過解讀！

  如今徐老已然故去，而他卻竟在千萬里之遙開外的魔人國度，再次聽到了這六字真言！

  魔女扇動翅膀，維持身形，卻是沒有繼續向下，而是開始反向向上。

  「發生了什麼？」

  魔女回應道：「赤潮，帶來吃的，最近，越來越多！」

  「赤潮？」

  林硯不明所以，這可是懸崖峭壁之上，哪裡會出現赤潮？

  總不至於，是天上潮落下來吧？

  可這樣，魔女也不該向上飛啊？

  更別說，赤潮又是什麼？

  魔女語言表達能力還是不足，說了好幾個詞，卻都不足以表達意思。

  等到她飛過了一個明確高度，便懸停在半空之中，低頭向下，對林硯說道：「赤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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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