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迷霧困局

  「林硯，你怎麼了？」

  柳嵐青、凌霜雪全都察覺出了林硯的異樣，他額頭滿是冷汗，臉色蒼白，似乎是被一種巨大的恐懼攫住了精神似的。

  異樣得十分突兀。

  林硯忽然兩眼放光，看向柳嵐青和凌霜雪。

  府城的別人他不知道，但柳嵐青和凌霜雪，卻是不曾刻意轉移話題，反而跟他介紹了足夠多的混沌迷霧信息。

  他一定是猜錯了，怎麼可能整個府城的人……

  都被扭曲心智呢？

  林硯強行將這個令人驚恐萬分的猜測，摒除在腦海之外，關注當下的要緊事。

  「柳掌，可曾有人不小心陷入混沌迷霧？」

  柳嵐青與凌霜雪對視一眼，聲音有些微妙：「正如不可測的海潮，會將魚兒打到海灘之上。

  「混沌迷霧也會運動，雖然由於一些不為人知的原因，人類阻礙了混沌迷霧的無限制擴張。

  「不過小範圍的變換，卻是無法預測也無法阻止的。

  「因此，陷入混沌迷霧的人類，自然也是有的，而且很多。」

  林硯回想起：「我記得柳掌您說過，鎮魔司所鎮之魔，正是人魔和妖魔等邪魔，那麼，你一定有進入混沌迷霧，而後離開的方法吧？」

  柳嵐青搖頭失笑：「你是高看我們了。我們處理的邪魔，不過是混沌迷霧翻騰的海潮里，一不小心誤入到人類世界的漏網之魚，只要將之殺死，就能解除危機。

  「並非是深入混沌迷霧之中處理。」

  「那麼，誤入混沌迷霧而返回的倖存者有嗎？」

  「鳳毛麟角。不過……」

  柳嵐青臉上的神情更加微妙了：「伱眼前，就有兩個。」

  「你們……都曾進入過混沌迷霧，最後逃出來了？難道說……你們是一起陷入迷霧的！！」

  林硯眼中精光暴漲。

  「你很聰明。」

  柳嵐青露出一抹夾雜幽冷的回憶：「正是那一次，我們見到了真正的力量，哪怕如今，我已經成為豪境，擁有最強大的玉品勁力，卻仍然知道，在那等存在面前，我永遠都只是一隻小小的螻蟻……」

  凌霜雪臉上，同樣戚戚，在看向柳嵐青的目光中，卻夾雜了別樣的東西。

  很顯然，在混沌迷霧中，二人發生了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故事。

  「柳掌，你們是如何逃出混沌迷霧的？若想離開混沌迷霧，需要什麼東西！」

  柳嵐青對林硯如此執著於混沌迷霧，實在感到疑慮，但還是回答道：「若想離開混沌迷霧，只需要一樣東西……」

  她眨了眨眼：「運氣！」

  運氣？

  這叫什麼答案？

  凌霜雪淡淡說道：「運氣的意思，就是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混沌迷霧的。

  「就朝著一個方向走，躲過了恐怖的怪物，躲過了必死的殺戮，最後稀里糊塗，從混沌迷霧中出來了。」

  運氣，運氣……

  林硯暗暗苦笑，就運氣這東西，他實在沒有。

  他在青虹武館，青虹武館被人端了；

  他在龍門館，龍門館被人圍了；

  他在獵蟲營地地下水道，現在立刻就要陷入混沌迷霧中了！

  他懷疑自己的運氣，在穿越得到金手指的那一瞬，就已經用完了。

  「所以，混沌迷霧，本身不會令人死亡，真正恐怖的，是混沌迷霧中，隱藏的那些可怖強大的怪物？」

  林硯還不死心地發問：「除此之外呢？若是我們此刻陷入混沌迷霧之中，我是說萬一，該如何自救逃離？」

  柳嵐青、凌霜雪都被林硯這問題給荒唐到，柳嵐青更是開玩笑地說：「若是此刻我們陷入混沌迷霧……怕是一個人也活不了，都得死！」

  她本意是開個玩笑，但林硯的神情，卻是瞬間凝滯了一些，她自然也半分笑不出來，臉色沉凝問道：「林硯，你問了這麼多混沌迷霧，到底想說什麼？」

  林硯卻是一言不發，向後一步一步退去。

  「林硯？」

  柳嵐青、凌霜雪二人沒有跟上去，因為林硯的身體繃緊，散發出震懾人心的氣勢，明顯表達出了戒備和警惕。

  等林硯退到自覺頗為安全的距離，方才向著二人抱歉道：「對不住，這個距離，我才有把握逃走……

  「柳掌，接下來我說的話，會很離奇，很難令人置信。

  「但我向你保證，我說的都是事實。

  「若你不信，千萬親自前往驗證，大概能看到與我所見相同的東西。

  「如果，你還是你的話……」

  柳嵐青徹底糊塗了：「什麼叫『你還是你』？」

  林硯搖搖頭，簡明扼要地，將自己上次上到地面之後，所遇到的詭異事情，以及混沌迷霧在一步步靠攏貼近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柳嵐青和凌霜雪的臉色驟變，震驚之中，還夾雜幾分懷疑。

  凌霜雪眼底冷幽：「不可能，混沌迷霧，為何會突然圍繞這處營地？

  「按照當前學界的理論，混沌迷霧，的確會因為人類的行動而產生些許變化……

  「但其中有兩個決定性關鍵點，一個是數量，一個是實力強大程度。

  「我們這一次定等天才戰，遠遠夠不上標準。

  「同樣甚至更多人數的行動，在過去十多年裡，已經進行過不下百餘次。

  「沒道理這次就引動混沌迷霧異變……」

  凌霜雪身為乾元學宮之人，比柳嵐青更了解混沌迷霧的變化。

  自七八十年前的青鄴城，因為大批次人類聚集，導致整個青鄴城被混沌迷霧包圍，甚至其暴動影響到了幾乎整個乾洲之後，乾洲對於各城池之間的人員流通，就開始變得諱莫如深。

  學界的觀點是，那一次混沌迷霧暴動，一方面是人類數量實在太多，近乎一千，另一方面，卻也是不湊巧，正好遇上了混沌迷霧的周期暴動。

  才導致了一場巨大的損失和悲劇。

  最近這十多年，此觀點逐漸被人們接受，態度已經發生了轉變，各種小規模的行動都開始展開，聯通了幾個金銀等城池和府城。

  沒道理幾十年都沒出事，偏偏這一次出事。

  而且……

  柳嵐青神情凝重：「老白可是四階豪境，從品次上，相當於玉品豪境，實力比起我們有差距，但也不可能這般容易就中招的……」

  林硯搖搖頭：「我只是陳述我所看到的東西，具體真假，只能請柳掌你們自己去判斷。」

  柳嵐青和凌霜雪，看起來好像並沒有中招，但也只是看起來。

  那詭異之力既然能扭曲神智，自然也能讓他們表現出正常姿態。

  「言盡於此……最後，柳掌，營地的人，有可能都被扭曲了神智，所以，不要相信他們，不要相信任何人……」

  說完這句，林硯正待回頭離開。

  忽然腦海中，好似劈了一道閃電。

  不要相信他們，不要相信任何人……

  這兩句話，他太耳熟了！

  曾經不止一次得聽到，郭凡，張陽洲……

  在臨死前，都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而且，他們還提到了靈髓……

  似是一條無形的絲線，瞬間將所有的線索串聯了起來。

  林硯猛然回頭，緊盯向柳嵐青問道：「柳掌，白掌尊身體中……可曾埋設了靈髓？！」

  柳嵐青眼睛微微睜大：「你是說這與靈髓有關？！」

  她臉色越發凝重：「老白是四階豪境，這種豪境實力評價體系，與黃、玄、玉品次三者不同，而是通過，身體中埋設的靈髓品級，來區分的！

  「用二品靈髓的，稱為二階豪境，對應黃品豪境；

  「用三品的，則稱三階豪境，對應玄品。

  「而老白則用過四品靈髓，是四階豪境，相當於玉品。」

  果然，白令用過靈髓。

  於倩、陶辰也都用過靈髓，哪怕是焦梁，原本就是剛境，卻本著不用白不用的心態，也在身體中埋了靈髓！

  靈髓……

  其中含有外物靈質，而靈質，本就是生命力逸散出的，代表生靈本質的東西。

  當時將屍佛蠊靈髓用給小芷，她也說自己看到了屍佛蠊的蟲子模樣。

  包括他利用菩提金章吸收高品次靈髓，也會出現幻象……

  所以，是靈髓中，蘊含的靈質，影響了白令幾人？

  這就是為什麼，張陽洲害怕他身體中有靈髓，郭凡臨死前，讓他絕對不能用靈髓？！

  他們背後所存在的勢力或者組織，肯定早就發現了這種詭異的神智扭曲力！

  雖然沒有證據，但林硯覺得自己，大概真找到了問題所在了……

  「柳掌、凌老師，你們，有用過靈髓嗎？」

  林硯目光灼灼，看向柳嵐青和凌霜雪。

  「我們倒是沒用過……」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底的驚悚和不願相信。

  她們雖然沒用過靈髓，可她們卻知道的很清楚……

  整個府城中，到底有多少人，曾用過靈髓！

  若靈髓，真有林硯說的這種扭曲人心智思維的詭異影響，那整個府城……

  豈不都是無法倖免了？

  柳嵐青緩緩搖頭：「還不能直接肯定與靈髓有關……」

  林硯只是附和似的點頭：「如此，柳掌，我便先告辭了。」

  「林硯，若混沌迷霧真的襲來，你又要去哪兒？」

  林硯頓了一步，卻仍然沒有完全信任柳嵐青兩人，只是這長久以來，柳嵐青對他一直極為照顧，他還是多說了一句：「柳掌，若是上面沒有辦法，或許可以試試，這湖水中，有可能隱藏幾分生機……」

  也只是點到即止，畢竟他自己也不知道，湖水中有什麼。

  說完之後，便頭也不回，向著大湖狂奔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