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毒齒鱒魚與板齶鯢
想到這地下世界可能有外力介入持續維護，林硯再次看向這大湖的目光中，不免多了幾分深邃。
林硯簡約數過，這片大湖上，大約有三四百根粗壯的玉柱，每一根都是與湖面齊平，不知探到底下多深。
且每一根玉柱的分布，都十分規則，好像呈現一種特殊的陣型，均勻分散在整個大湖之中。
這更進一步，佐證了這地下世界，是人造堆砌的判斷。
「該走了，貪心不足蛇吞象，取了這麼多白玉火蓮，足夠了……
「至少，不能再一個人在這來來回回。
「若這地下世界暗中真隱匿了什麼，我也該多找些人，一同分擔下注意力才是……」
他已經收集了足夠多的白玉火蓮，約摸將近八九百株。
其餘白玉火蓮，要麼是距離太遙遠，不太方便去摘，要麼是靠近那巨型屍佛蠊，林硯不敢去摘。
忙活了四五天，他幾乎算是沒日沒夜地來回，仗著勁力和氣血撐著，睡得很少。
如今也的確是有些累了。
他先是通過分身小人，細細感知了幾番地下世界的分布，找到了五個十分隱蔽的偏僻角落，然後分批次，將白玉火蓮挪到這幾個地方。
再用戾炎化為挖掘長刀，直接剜進岩壁之中，挖下一大塊深層岩石，形成一個儲物空腔，將白玉火蓮藏於其中，用岩石嚴絲合縫地封上。
戾炎兵器鋒利無比，挖出來的岩石合上去毫無痕跡，連林硯自己，若非做了隱蔽的標記，也看不出來。
他的實力還不夠強，這麼多玄品奇物拿出去，自己根本保不住。
若想處理，只能通過柳嵐青，交給鎮魔司，作為貢獻，換取功勳。
但這般多數量，若是直接交出去，根本顯不出白玉火蓮的珍貴，哪怕它是玄品奇物。
所以林硯只留了一株白玉火蓮在手裡，其餘先全部藏在這地下洞窟之中，準備帶他們進幾次地下世界後，再依次取出。
如此準備完畢，林硯再將自己的衣服撕扯拉碎，只遮掩住重要部位，然後輕車熟路，避過大部分屍佛蠊聚集的地方，很快返回地面之上。
藉助乾元學宮發明的東西，這片靠近地下水道的地底裂縫中，毒霧也清出了一大片。
林硯剛自毒霧中走出，便藉助明光火對於空氣的感知，敏銳注意到，很多人的目光都聚到他的身上。
不少人，或是鬆了口氣，或是露出鄙夷之色。
「出來了！」
「太好了，沒死！」
「這一身衣服，怎麼成乞丐了？」
「定是遇到危險，被撕扯開的！」
「真是想奇物想瘋了！竟敢這麼多天，就窩在那般恐怖險境？」
「窩著有什麼用？我就說，一個小小剛境，能取什麼東西？這不，完全空手回來。」
「也不盡然，說不定藏了什麼東西。」
「他全身就這麼點大地方，能藏什麼？」
竊竊私語之聲，順著氣流不停鑽入林硯耳中。
林硯面不改色，進到營地，聽到情況的柳嵐青已經走出來了，她神色不好看，大概是因為邊上掛著淡淡微笑的凌霜雪也在。
見著林硯，柳嵐青鬆了口氣：「回來了？回來就好。」
林硯朝柳嵐青行了一禮：「柳掌……」
他打了個眼色，柳嵐青會意，掃視周圍眾人一眼，眼底暗含警告，然後說道：「跟我來吧。」
帶著林硯一路到了營帳，林硯進去，沒想到凌霜雪也是跟著一塊兒進來。
林硯靜靜看著凌霜雪，沒有說話。
柳嵐青臉色不甚好看，但凌霜雪卻依然是暗含笑意，不動如山，根本沒有出去的意思。
柳嵐青按按眉心：「算了，林硯，你有什麼事情，只管說罷。」
既然柳嵐青不在意，林硯自然也不多嘴，直接從懷中，將那株白玉火蓮拿了出來。
白玉火蓮一現身，柳嵐青、凌霜雪的眼睛便直了：「這是……玄品奇物！」
二人見過奇物不少，自然一眼就認出它的品級。
柳嵐青眼中精光一閃：「蓮花……那片大湖中找到的？」
林硯點點頭。
凌霜雪眼底閃過一絲好奇，向林硯伸出手：「給我看看。」
林硯卻是不答，柳嵐青冷哼一聲：「你又想幹什麼？」
「怕我強搶麼？我只是想看看，這奇物到底是什麼。」
林硯看向柳嵐青，柳嵐青點點頭，林硯便遞過去。
凌霜雪接過這白玉火蓮，上下仔細打量，而且兩手手指上勁力吞吐，似在這白玉火蓮上下不斷出入。
她臉上的神色也是更加嚴謹：「蓮花狀奇物，我見過不少，這火蓮形似白玉，但內里，卻透出一股陰鬱毒氣之感，還蘊藏一股熾烈的燃燒力量，大概是具有毒氣和火焰雙重屬性的奇物。」
說罷，將之信手一丟，丟還給林硯。
「你這般鄭重其事，原來，只是一種品次不錯的玄品奇物，不算驚喜。」
柳嵐青卻是下到地下看過的，那大湖綿延不知多廣範圍，若真生有蓮花，不可能只有一株！
當即問道：「這種蓮花還有多少？」
林硯目光注視著柳嵐青，鄭重道：「很多。」
凌霜雪笑道：「很多，是多少？七八株、十幾株，可算不上很多。」
林硯搖搖頭。
凌霜雪愣了愣，神色也嚴肅了起來，眼中隱隱放光：「不會有幾十株吧？那倒也是不錯的收穫，即便各勢力分散開，一家也能得幾株。」
林硯嘆道：「那大湖中，生有玉柱，玉柱上，則長有白玉火蓮，有多有少。」
他目光幽深，注視著眼前兩個絕色女子，鄭重道：「玉柱數量，有三四百，這白玉火蓮……目測不下一千！」
「多少？！！」
哪怕柳嵐青和凌霜雪見多識廣，在府城也是頂尖上層人，此刻也是瞬間站立起來，連聲音都變形了。
在得到林硯確定地回答，二人更是劇烈呼吸，身體都微微發顫起來。
身上火光、寒氣不自覺透出，令營帳中爆發出強烈的水蒸氣。
這讓林硯確信，自己隱藏那八九百株玄品白玉火蓮，絕對是正確地選擇。
「上千玄品奇物……
「一玄品奇物，大約等價一百黃品奇物；
「一玉品奇物，則等價二百玄品奇物。」
「上千玄品奇物！豈不是等價五六個玉品奇物，十萬黃品奇物？
「這是一筆……滔天財富！」
之前鎮魔司搜集了二三十顆黃品奇物，就已然覺得大豐收。
如今，這地下世界，有上千玄品奇物，在等著他們！
這一刻，柳嵐青、凌霜雪之間的隔閡都仿佛消失了一般，彼此對視眼中，俱都只剩下濃濃的震撼與不可思議，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良久之後，二人方才深深呼吸，令自己冷靜下來，只剩下兩腮絕美的暈紅，交相輝映。
「林硯，伱立功了！你立大功了！驚天大功！」
卻是不再提那上千玄品奇物一事，而是說道：「快，你快說說，地下湖的情況。」
林硯便將地下湖水中，那體型小的刀齒怪魚、體型巨大的黑色大魚、屍佛蠊以及白玉火蓮的生態關係說了一遍。
但過程中自然隱去自己不斷搜刮白玉火蓮的事情，只說自己通過泥漿果，從屍佛蠊群中尋到通路。
然後被那刀齒怪魚給阻擋在水外，直到發奮練功，將自己的防禦武訣提升了一個層次，經歷無數次嘗試，方才勉強從一根最靠近岸邊的玉柱上，摘到了一株白玉火蓮。
至於更深入湖中的玉柱，他卻不敢再去，未免被怪魚殺死。
這時，凌霜雪不知從哪裡，取出了紙和筆，淡淡說道：「你仔細描述一下，那種刀齒怪魚和黑色大魚的形貌。」
林硯簡單將二者的形態特徵說了一遍。
凌霜雪疾筆如飛，很快，便在紙上畫出了兩幅栩栩如生的圖畫：「是長這樣嗎？」
林硯眉頭稍稍挑了挑，驚訝道：「相差不大，比如這怪魚的牙齒，更彎更尖利些，這黑色大魚，體型也要再肥碩一些。」
「沒錯了……這刀齒怪魚的學名，應該叫做毒齒鱒魚；那種黑色大魚，則是一種名為板齶鯢的海生生物。
「不過，毒齒鱒魚，卻沒有你說的這麼厲害，它的厲害之處，在於毒牙，能夠注射毒液。
「咬合力雖強，但絕對達不到你說的，能一口咬斷剛境勁力的程度。
「而板齶鯢，也與你說的不同，這是一種巨大的海生生物，體型至少十幾丈長起步才是。
「有意思，包括屍佛蠊，這地下世界中的生物，竟然與我們所熟知認識的幾種都似是而非，有不同特徵性狀……
「而偏偏，三者合一，竟然組成整個地下世界完整的體系，看地下的岩層，這種體系，已經保持了很多年了……
「林硯，你親眼觀察了四天，對那個世界，是個什麼看法？」
林硯沉默片刻，說道：「生態系統的平衡，往往建立在物種多樣性之上。
「僅憑四種生物，在一個封閉體系之中，是不可能維持長時間的生態平衡的。
「除非……」
凌霜雪眼睛稍稍眯起：「生態系統？生態平衡？這兩個詞，倒是有些意思，沒想到，你出身下城下坊，竟然能有這般獨到的見解……」
林硯淡淡道：「凌老師，你也是古文化學者，卻也對各類生物如數家珍呢。」
凌霜雪淡淡一笑：「你剛才說，除非什麼？」
林硯沉聲道：「除非，有外力一直介入，調整操控整個地下世界的平衡！」
柳嵐青、凌霜雪二人俱是瞳孔微微收縮：「有什麼證據？」
林硯搖搖頭：「沒有。在那片地下大湖，我沒有發現任何人造、人為、或者外人存在的證據。」
兩人俱是沉默，眼中，卻更多了幾分莫名神色。
「沒錯，我們原本都認定，這處遺蹟，是古梵國的遺蹟。
「可如今，下到如此深邃的地下，如此巨大的地下平原世界，可我們，卻沒有發現絲毫與古梵國有關的東西。
「古梵國……到底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