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身敗名裂

  第346章 身敗名裂

  陳禮當夜,親自坐鎮錦衣衛,命令各處的暗樁隨時做好準備。【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相比於陳禮的緊張,張安世卻顯得輕鬆許多。

  其實張安世已經知道,一切大局已定。

  而現在,其實只是秋後算帳的時候罷了。

  次日,一大清早,南京城內,依舊還處在一種沮喪的氣氛之下。

  這裡寓居的讀書人太多了。

  他們在自己的家鄉都有土地,現在蜀王朱椿整了這麼一出,讓人生出了絕望。

  可絕望之後,卻是出奇的憤怒。

  奪人田產如殺人父母。

  雖說查抄隱田,按理來說本是無可厚非。

  可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誰還在乎………是不是自己理虧。

  現在已有許多人開始私下裡想辦法了。

  想什麼辦法的都有。

  總而言之,現在就是憤怒,人人都有一股無名火。

  而這也絕不是開玩笑的,整個京城,就好像堆滿了乾柴,只要有一丁點的火星,都足以燃起熊熊大火。

  若說他們還有理智的話,唯一的理智,可能就是朱棣和張安世了。

  陛下馬上得天下,將校無不是跟隨陛下靖難殺出來的,自是對陛下忠心耿耿。

  張安世的模範營,據聞也是戰力無雙。

  打不過,真的打不過。

  此時,在國子監里。

  李時勉帶著一臉倦意,黑著眼圈,進入了國子監中當值。

  他這個國子監監丞十分清貴,其實國子監里也沒什麼事,每日不過是喝喝茶,看看邸報罷了。

  可現在,他心情很不好。

  他後悔極了。

  那蜀王朱椿,實在讓他大失所望。

  若早知蜀王如此,當初……

  李時勉的家鄉,是在湖南,可現在他也不禁擔心起來。

  出自士紳之家,家裡主要的財源就是田產,若是將來……

  想到這裡,他不禁打了個寒蟬。

  聽聞已經有不少人開始修書給自己家中的父母兄弟,讓他們拋售一些田產了。

  可李時勉捨不得。

  在這個時代,賣地是對不起祖宗的事。

  這一個個家族,都好像饕餮一般,只進不出,永遠只想著如何兼併土地,只要售賣土地,在他們看來……這幾乎是想都不敢想的選項。

  李時勉帶著滿腹的心事走入了值房,他的心情本就糟糕,見自己的茶水還沒斟來,於是大發脾氣,將書吏喊來,痛斥道:「都斷了手嗎?要爾等何用?」

  書吏嚇得戰戰兢兢,連忙拜下道:「萬死。」

  李時勉毫不留情面地喝道:「滾,滾出去……」

  這書吏面如土色,卻什麼也不敢說,只能慌忙告退。

  李時勉氣咻咻地坐在了案牘之後,整個人陷入深思。

  此時他越想,越覺得憤怒,只恨不得生啖那該死的蜀王之肉。

  和那蜀王相比,即便是那張安世,竟也變得眉清目秀起來。

  他隨手打開了擱在案牘上的邸報,邸報之中,自然是關於左都督府清查隱田的公告。

  他煩躁地將這邸報丟到了一邊,這邸報中的消息,只讓他覺得憤怒。

  就在此時,外頭有人道:「李監丞,李監丞。」

  李時勉站起來,沉聲道:「何事。」

  這人忙道:「有旨意,有旨意。」

  李時勉一聽,心裡咯噔了一下,莫非……報復來了?

  他倒無所謂,一臉坦然。

  這又如何呢?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大不了,罷黜他罷了。

  在這京城做官,反正沒意思,倒還不如回他的家鄉去,躬耕在鄉,也免得在京城受這些氣。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官職的高低,其實沒什麼意思,人們所看重的,其實是功名。

  李時勉的進士功名在,回了鄉,當地的父母官自然也對他恭敬有加。

  他若是回鄉隱居,某種程度其實是比在京城要愜意的。

  他疾步出了值房,卻見大堂,已有宦官在等了。

  那宦官朝他笑著行禮。

  李時勉淡淡道:「是何旨意?」

  宦官只道:「接了旨,自然明白。」

  李時勉點頭,於是拜下,口呼:「臣李時勉,接旨。」

  宦官隨即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

  聽到此處,李時勉臉色微微一變。

  他其實有些詫異,這和他想像中不一樣。

  只聽宦官繼續道:「朕聞,非孝友不足以敦本,非禮義不足以維風,國子監監丞李時勉,詩書立訓,忠厚傳家,自入朝以來,兢兢業業,盡忠職守,多有諫言,實得朕心。今朕又聞……李卿治國子監,井井有條,大得人心,今敕李時勉進太常寺少卿之位,欽哉。」

  李時勉聽罷,更是錯愕。

  他乃從四品的監丞,而太常寺少卿,就徹底的進入了六部九卿的門檻了。

  這是正兒八經的從三品,等於一下子,升了兩級。

  不只如此,太常寺的職責,其實和禮部是有許多重合的,它主管的乃是祭祀的工作。

  在古代,可千萬不要小看祭祀,所謂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祭祀某種程度而言,是一個王朝合法性的根本。

  正因如此,就好像六部之中,雖說吏部被人視為權傾朝野,可禮部的地位,也絕不在吏部之下,九卿之中,太常寺也是如此。

  主持祭祀的卿與少卿,朝廷選拔時會更加的嚴格,因為但凡此人有任何的污點,都有對上天和列祖列宗不敬的意思。

  這就等於,皇帝都認可了李時勉乃是清流中的清流,君子中的君子。

  而且這個少卿之位,既是摸著了六部九卿的門檻,那麼將來,不出意外,可能就是正卿,或是各部侍郎的高位。

  等於李時勉的人生,來了一個巨大的跨步。

  李時勉之所以一愣,是因為……他無法理解,自己正和陛下對著幹呢,陛下卻為何對他還如此重視?

  只是現在,他心亂如麻,卻只能先行謝恩接旨。

  取了旨意,他依舊難以置信地捧著旨看了又看。

  只幾個書吏來道賀。

  隨即……李時勉便覺得奇怪起來。

  因為……他發現,其他的同僚,尤其是往日那些和自己格外熟絡的,卻好像……一下子無影無蹤。

  …………

  「不得了,不得了……」

  翰林院裡,一人急匆匆地衝進了崇文閣。

  這裡,許多翰林正在對實錄進行修撰,或者是對旨意和從前的奏疏進行整理。

  這個聲音太過突然,人們錯愕地抬頭。

  來人是一個嶺南的翰林,這翰林急了,用著一口不太標準的官話道:「YIN毛,YIN毛啊……」

  有人聽罷,臉立即拉了下來。

  「劉修撰,你……你……你說什麼?」

  「我說YIN毛啊,驚天的YIN毛啊。」這劉修撰急了。

  他繼續道:「就是那個毛,毛定而後動的毛,出毛劃策的毛,毛而後動的毛。」

  「……」

  崇文閣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好半響,終於還是有人道:「陰謀?什麼陰謀?」

  這修撰焦急地道:「哎呀呀……伱們系母雞啦,蜀王殿下……進京……就是YIN毛。你們可知道,那李時勉,還有當初廷推力主讓蜀王殿下做左都督的……陛下都破例給了他們封賞,你們雞不雞?那李時勉,官升兩級,成了太常寺卿。還有那個聞正新,為都御史,還有……哎……」

  眾人大驚失色。

  這修撰說著,露出一臉痛不欲生的表情,接著道:「現在外頭都在說,這是YIN毛,那蜀王,早就和張安世沆瀣一氣了,所以他們買通了李時勉人等……讓他們在廷推之中,力推蜀王殿下!他們的目的,你們雞不雞?你們這是要……要斷了文脈,要害死我們哪。」

  真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呀!

  當初誰曾想,蜀王殿下來做這都督,這想都不敢想的事。

  哪怕是朝廷隨便廷推一個人出來,這人哪怕是逢迎陛下,也支持新政,要徹查隱田,其實也沒有什麼關係。

  畢竟……這人畢竟只是文臣,怎麼敢把事做得這麼絕?畢竟這人不是張安世,也不是蜀王。

  可現在……卻把蜀王招了來,這下就真的是傻眼了。

  一個生死予奪的藩王,太祖高皇帝的兒子,皇帝的親兄弟,鐵了心還要新政,聽說還要調動他的蜀王衛來。

  這若不是說好的,鬼才相信。

  再聯想到……

  這李時勉等當初力推蜀王殿下的這些人突然得了恩旨,而且還是如此豐厚的賞賜。

  那麼真相……已經不言自明了。

  於是有人氣憤地道:「可恨,虧得當初,我還誇讚那李公仗義執言,我們上當了!」

  「該死,什麼李公,李狗此人,罪無可恕。」

  「哎呀,你們雞不雞,現在害死了多少人?許多人……都不想活啦,李時勉……害人不淺……」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這下子,整個翰林院都沸騰了,憤怒的火焰燒得越加旺盛。

  許多人咬牙切齒。

  即便是翰林,此時也沒了斯文,有人氣的眼眶發紅,恨不得直接罵娘。

  偶爾,這罵娘的聲音之中,還混雜著一句:「吊他老母。」

  翰林院裡罵聲不絕。

  當然,還只是罵而已。

  畢竟,翰林都是從各地入京為官,現在至多自己覺得上當受騙,想到這奸佞如此無恥,氣憤難當。

  可那些……真正開始清丈土地之後,即將失去一切,原本怨憤難平之人,現如今……人都麻了。

  缺德,缺大德了啊。

  擺出一副忠誠的模樣,推薦蜀王,其實卻是人家用來弄死自己的手段,而當初,他們竟還傻乎乎的見人就誇讚李時勉這些人為民做主。

  那蜀王……大家是肯定惹不起的。

  但凡有一丁點的腦子,都不敢沾他一下,這畢竟是正兒八經的親王呢!

  可是……李時勉這些人更加可恨。

  這些殺千刀的東西……如今竟還升了官……

  一想到他們此時得意洋洋,這誰還忍得了?

  這等於是,這一些混帳,將他們身家性命統統都賣了,轉過頭,他們還感激涕零地跟這些混帳說一聲謝謝。

  「國賊!」

  「我與此賊不共戴天。」

  秦淮河兩畔,到處都是紅了眼睛的人,罵聲不絕。

  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

  這可真的是要搶大家的地啊。

  可偏偏,許多人憋了一肚子的氣,無處發泄。

  因為,你既不能去紫禁城找皇帝算帳,也不能去找那位皇帝的弟弟蜀王。

  哪怕是張安世……這傢伙也和刺蝟一樣,不說他是當今太子的妻弟,這傢伙的身邊永遠都有數清的護衛,錦衣衛更是四處遍布,到處打探任何想要對張安世不利之人。

  而如今……最可恨的,似乎已不再是蜀王和張安世了。

  因為此二人,固然可恨,可至少本身他們就站在你的對立面。

  敵人要弄你,你打不過,那叫願賭服輸。

  可李時勉這些人……卻不同,他們是自己人啊!

  被自己人害死,這種悲憤,是遠遠超出被敵人害死的。

  整個京城,都有一股沖天的怒火,無處發泄。

  當然,也有人冷靜的,連忙對身邊的人說,我看……這或許是離間之計,李公不是這樣的人。

  可這個時候,還怎麼讓人冷靜?

  何況事實是什麼,誰也說不清楚。

  於是……那叫冷靜的人,居然第一時間被人圍住,一頓狂打猛捶。

  一群紅了眼睛的人,現在在京城裡都如沒頭蒼蠅一般。

  甚至有許多人,不約而同地到了國子監。

  國子監裡頭,也有一群官員和監生衝出來,也是罵罵咧咧。

  「李賊在何處?」

  「我們也在找李賊,此賊得了旨意,就歡天喜地的去太常寺了。」

  「走……」

  …………

  李時勉按例,應該先至太常寺點卯。

  到了太常寺,可惜……太常寺卿,也就是他的上官,並沒有見他。

  李時勉這時候,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因為自來到這太常寺內,許多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李時勉後知後覺的,似乎開始捕捉到了一點什麼。

  他盡力的,想要開始深思……

  只可惜……無論他有沒有想明白,其實都沒有多大的用處了。

  此時的太常寺外,鬧哄哄的一片。

  錦衣衛開始出現拿人,一些當街鬧事的讀書人,錦衣衛直接拿捕。

  這一下子……許多人本是抱著來論理,或者來咒罵的人,頓時都炸了。

  有一個讀書人,被錦衣衛打得滿頭是血,口裡大呼:「李賊讓錦衣衛來打人了,李賊讓錦衣衛來殺人了。」

  那錦衣衛見勢不妙,一聲哨響,頓時如潮水一般地退散得一乾二淨。

  當地的錦衣衛千戶所千戶占住遠處街巷的制高點,呵斥那些打人的校尉:「打幾個嚇一嚇就得了,你們還真打算下狠手?都督可是有交代的,他還指著收留這些傷心絕望的讀書人呢!可別把人打壞了。都在遠處布防,任他們自己鬧。只要不鬧出人命,就由他們鬧。」

  一個校尉忍不住道:「千戶,我看這准要出人命。」

  千戶瞪著這個新來的校尉一眼,罵道:「他娘的,那也得人家出了人命再說,他沒殺人,你咋就曉得他要殺人,你是人家肚子裡的蛔蟲嗎?」

  那校尉頓時嚇得大氣不敢出。

  ……

  李時勉終於明白了。

  因為……他從幾個書吏那兒,聽到一個可怕的事。

  趙文君死了……

  是的,就是當初和他一起在廷議之中推薦了蜀王,而後聽說這一次也升了官的那位趙公。

  就在赴任的路上,被一群人圍住打了個半死。

  他的隨從好不容易地從人堆里將他拉出來,他肋骨斷了七八根,還沒等到大夫來,便直接一命嗚呼。

  一群讀書人……他們瘋了。

  而此時,他終於一切都想明白了。

  他一臉驚慌,慌忙地拉扯住一個書吏,抖著聲音道:「我……我沒有勾結蜀王殿下……我沒有……」

  書吏嚇了一跳,只好道:「是……是,李公沒有……」

  李時勉白著臉,道:「我……我……我要向他們解釋……我……快,快去請正卿來,我要奏報。」

  書吏同情地看了李時勉一眼,猶豫了一下,最後道:「陳公他……告病了。」

  「啊……」李時勉微微睜大眼睛道:「他……他何時病的……」

  「李公您赴任之前……」書吏老老實實地回答。

  這一下子……似乎全明白了。

  果然不愧是太常寺卿,永遠都不會立於危牆之下,也永遠不會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

  李時勉道:「我今日就住在此,我不信……不信……」

  書吏沒吭聲,其實李時勉對這個書吏而言,已是位高權重,二者之間的地位,可謂是天壤之別了。

  可在此時……書吏甚至懶得去和這位新少卿周旋。

  「我要……我要請陛下……請陛下……不,錦衣衛……錦衣衛呢,這裡有人作亂,應該請錦衣衛來平亂。」

  李時勉大呼著,他扯著書吏道:「你……你快修書,叫人送去……送去南鎮撫司,送去給都督張安世,說是……這兒出了亂賊……快去……」

  書吏只笑了笑,隨即用力掰開了李時勉扯著自己的手,作揖,而後一溜煙的跑了。

  李時勉愣了愣,隨即像是一下子無力地坐在了原地,整個人呆呆的,腦海里,竟是空白。

  理智告訴他,他現在就是跳進了黃河也洗不清。

  何況……這些人,壓根在乎的不是真相,他們要的……其實不過是出氣而已。

  想當初,他鼓弄風雲,操縱輿論。

  可誰曾想到,沒多久,竟被反噬。

  他現在只剩下……身敗名裂,如今……只怕什麼都不剩下了。

  他打了個寒顫。

  天……漸漸的黑了。

  許多人下值。

  下了值的太常寺官員,冷漠地走出了衙口,而後將烏紗帽和官袍一脫,立即混入許多讀書人之中,也跟著咆哮:「李賊出來受死。」

  「今日不殺此國賊,天理何在?」

  ……

  人潮湧動。

  所有人都不肯散去。

  越是等待,大家越不覺得心寒,甚至覺得渾身熱血沸騰。

  這麼多日子以來的擔心、害怕,委屈,如今都變成了沖天的怒火。

  這時……有人大呼一聲:「人來了……他出來了……」

  這一下子,更是人群騷動,許多人罵罵咧咧,眼中溢滿了憤恨之色,甚至有人開始攥緊了手裡的石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從太常寺衝出來的人,肆意地放聲狂笑。

  他蹦蹦跳跳的,抱著自己的烏紗帽,披頭散髮地出來。

  有人激動地大聲道:「沒錯了,這就是這李時勉。」

  此言一出,眾人更是怒不可遏。

  卻見李時勉繼續蹦蹦跳跳地走出來,披頭散髮地狂笑道:「呀,你們在玩什麼?你們陪我玩吧。」

  「……」

  李時勉依舊蹦跳著。

  就在有人恨恨地要衝上前。

  李時勉卻直接當著所有人,寬衣解帶,而後……開始便溺。

  呲呲呲……

  這一道銀光,奔著當面的讀書人尿了一身。

  這讀書人氣憤地破口大罵。

  李時勉嘻嘻笑道:「晚上好,我已不是小孩子啦,我晚上也可以出去玩,帶我出去玩。」

  「……」

  李時勉也不抄起馬褲,只繼續蹦蹦跳跳,眾人紛紛後退。

  他又道:「熱,好熱……」

  當下……開始脫衣。

  沒多久,直接脫了個乾淨……而後開始狂奔。

  眾人像是突然從呆愣中反應過來,猛地叫道:「別讓他跑了。」

  可誰料,到了街角的時候,李時勉突然頓住,而後蹲下,盯著地上的一坨馬糞,笑嘻嘻地道:「這個可以吃嗎?我還沒吃晚飯。」

  眾人:「……」

  接著,他們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

  許多人只覺得胃液翻滾。

  李時勉哈哈大笑,臉上顯露著得意之色,嘴上還殘留著某些黑乎乎的東西,歡快地叫著:「好吃,好吃……真好吃……你們也來吃,都來……」

  他說罷,赤身……便又興高采烈的朝著街尾,狂奔而去。

  眾人:「……」

  一旁躲在暗處的錦衣衛,個個無言。

  良久,那千戶皺著眉頭,像是很努力地思索著什麼,撓撓頭道:「這傢伙……他這是效仿誰?」

  回頭,見諸校尉一個個繃著臉,噤若寒蟬的樣子。

  「咳咳……」千戶咳嗽,像是說中了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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