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祖墳冒煙

  第242章 祖墳冒煙

  朱棣交代罷了。【記住本站域名】

  回頭去看徐皇后。

  卻發現徐皇后一下子精神起來。

  雖不至容光煥發,卻也頗顯精神。

  朱棣放下了心,便道:「趙王……沒有性命之憂了?」

  亦失哈道:「陛下,趙王殿下已經清醒,說是身上有刀口,還需繼續觀察,不過……聽許太醫說,氣色還算不錯,現在已漸漸恢復了許多。」

  朱棣長鬆了口氣,道:「朕知道了,擺駕去趙王府看看。太子已經去趙王府了嗎?」

  「是的。太子殿下得知了消息,定會去探望趙王殿下的。」

  朱棣頷首,接著便瞥了徐皇后一眼。

  徐皇后雖是莊重,卻難掩喜色,笑意盈盈地朝朱棣道:「陛下,臣妾身子沒有什麼妨礙。」

  這意思是,朱棣若是去趙王府,她也可以成行。

  朱棣抖擻精神道:「走,瞧一瞧去。」

  此時心中的鬱悶盡去,一掃而光。

  朱棣的心裡卻也有著驚奇,這開膛破肚,竟也有用?

  這樣說來,天下豈不是許多病都可以治?

  從前張安世的治療方法,終究還是落在藥這個範疇,可現在這般的治療之法,卻已超出了朱棣的理解範圍之內了。

  而這恰恰又涉及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皇帝們為何要修仙?

  起初皇帝修仙,可以說為了得到長生。

  不過有了秦始皇以及諸多前輩們的前車之鑑之後,再不會有皇帝痴心妄想地認為,自己當真可以長生不老了。

  不過後世的皇帝,依舊認為,即便修仙不可長生,卻可以長壽。

  正因如此,修仙的皇帝依舊還是前仆後繼。

  朱棣當然不甚信這個,可對於長壽之法,卻還是有很大的興趣。

  似這樣神乎其技的東西,不正可以讓人長命百歲嗎?

  除此之外,最令他驚訝的是,張安世竟真救了趙王……原還以為……這個小子睚眥必報。

  帶著滿腔的心緒,朱棣啟程,帶著徐皇后一道去趙王府。

  趙王府內,太子已經來了,想要進入廂房探視趙王,卻因為趙王已睡下,便也沒有驚擾。

  等得知朱棣前來,連忙上前迎駕。

  朱棣看到了張安世,率先道:「情況如何?」

  「趙王殿下吃了一些米粥,現已睡下。」張安世道:「他現在身子需要恢復,多休息是好事。」

  朱棣頷首道:「醒來了提醒朕。」

  「臣還要去看看他的傷口。」

  「去吧,去吧。」朱棣笑吟吟地道。

  朱高燧的傷口恢復,沒有什麼問題,或許是因為氣候不錯,又或者是藥物的作用,傷口處明顯有癒合的跡象。

  不過朱高燧的身體強壯,也是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畢竟年輕,再加上深知皇帝好弓馬,所以上行下效,朱高燧平日裡也沒少鍛鍊。

  只是換藥的時候,朱高燧卻是醒了。

  朱高燧感覺舒服了許多,雖然刀口依舊還疼,只是張開眼,見著了張安世,卻不發一言。

  張安世倒是神情自若,絮絮叨叨地道:「要休養一個月,每日按時換藥,這幾日,多吃米粥,明日開始,米粥里要添一些肉羹,再過五六日,就殺幾隻雞吃,總而言之,飲食要日益豐富,雞鴨魚肉要多吃。好好養著吧,我看現在,應該沒有多少問題了。」

  朱高燧艱難地點點頭。

  張安世又道:「三個月之內,別近女色。」

  其實一個月就差不多了,不過張安世還是覺得不保險。

  說罷,朝一旁的許太醫吩咐道:「上好藥了,出去外頭跟他們說,人已醒了,若是想來探望,就來看看,不過至多駐留一炷香。」

  許太醫便匆忙走了出去。

  片刻之後,朱棣和徐皇后、太子朱高熾等人魚貫而入。

  張安世聽到熟悉的聲音:「三叔……」

  有人捂住了這個人的嘴,於是只剩下了:「嗚嗚嗚……」

  朱棣低頭,看著榻上的朱高燧,朱高燧的氣色,確實好了許多。

  說也奇怪,這生死未卜的時候,朱棣倒還擔心,可現在看朱高燧活下來,反而沒什麼好臉色了。

  朱棣只平靜地看朱高燧:「如何?」

  這話是問張安世的。

  張安世道:「臣又檢視了刀口,已沒有什麼大礙了。」

  朱棣道:「你是從他身子切開,從裡頭掏出東西來?」

  張安世如實道:「對,那東西已壞死了,留在身體裡,只會不斷地糜爛下去,久而久之,就有性命危險。」

  朱棣好奇地道:「這其中是什麼醫理?」

  張安世道:「其實道理很簡單,就和我們傷了指頭,這指頭不斷潰爛,為了防止繼續惡化,所以通常會採用截去指頭的方法來治療。」

  這一下解釋,朱棣已經能夠明白了,隨即道:「人的心肝脾肺,也可截去嗎?」

  張安世道:「要看不同的情況,若是趙王潰爛的部位,截去倒也沒什麼,若是肝肺之類的重要器官,就要謹慎了。當然,可以切去一點病變的位置,人的肝肺和咱們的手腳一樣,有一定的自愈功能,就好像我們身體受了外傷,會慢慢地癒合,生出新肉,或者長出疤痕一樣的道理。」

  朱棣道:「真是沒有想到還可以這樣,朕從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治療之法。若非張卿,這個逆子,只怕必死無疑了。」

  說罷,朱棣這才看向朱高燧道:「怎麼樣?」

  朱高燧居然喜滋滋的,道:「疼是疼一些,可現在……好像如釋重負一樣,舒坦。」

  刀口這點疼痛,對於朱高燧而言,真不算什麼,即便臭麻子湯的效果早就散去了,可比起那闌尾發作時的疼痛,朱高燧感覺的自己就像得獲新生一樣。這絕不誇張,若說此前是凌遲之苦,那麼現在,不過是爛了一根手指頭而已。

  朱棣道:「無事便好。」

  「父……父皇……」朱高燧道:「兒臣……兒臣有一言,當初……當初那個自稱神仙之人……實則……實則乃兒臣授意……」

  朱高燧顯得畏懼,卻還是道:「當初去探視皇兄的時候,是他對兒臣說,他有一種法子,可教皇兄……死於非命……兒臣一時吃了豬油蒙了心,覺得……皇兄……若是沒了,我便可做太子,鬼使神差一般,就答應下來了……兒臣……真是糊塗啊……」

  朱棣背著手,冷冷地看著朱高燧。

  朱高燧卻滿是慚愧,顯得有些激動,他努力地呼吸了幾下,方才道:「這些時日,兒臣無一日不是惶恐不安,生怕東窗事發,每日都過不好,或許這個緣故,這才生下了這一場重病。只是兒臣萬萬不曾想到,皇兄他……他……」

  朱棣突然道:「你可知道,你那些小伎倆,其實何止是伱的皇兄,便是朕和張安世,也早已知道。你真以為那個狗屁神仙,他能熬得過刑嗎?」

  此言一出,朱高燧的心裡更是震撼,人都有僥倖心理,他覺得朱棣沒有動作,一定是因為還沒有發現他的行徑。

  可當他知道,除了他自己,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切都是他朱高燧乾的。瞬間,只恨不得羞愧得鑽進地縫裡去。

  想到即便到了這個地步,他那皇兄還來探視他,這張安世還是救了他一命,這樣想來,他覺得自己當真是豬狗不如。

  他一臉羞愧難當的樣子道:「兒臣……真是一時糊塗,罪該萬死。兒臣……總以為自己聰明,以為……別人都不如兒臣,妄自尊大……」

  朱棣道:「這怪朕,朕不該當初讓你鎮北平。」

  朱棣到南京之後,卻讓自己的小兒子,鎮守在北平。

  而北平的地位,十分重要,不但是永樂朝的龍興之地,而且還節制了附近的諸多邊鎮軍馬,北平的政治地位,也已開始鶴立雞群,甚至朱棣還將北平一帶,設置了北直隸。

  至少現在人看來,這北平已算是北邊的都城了。

  因此,趙王手中的權力極大,幾乎半個北方的事務,都由他來處置。

  朱高燧為了討朱棣歡心,乾的還不錯,這北方的文武大臣,都對他青睞有加。

  也正因為如此,在朱高燧看來,自己未必沒有取代太子的可能。

  朱棣道:「至於你的處置,等你病好了再說。」

  「是,是……」朱高燧道:「兒臣絕無怨言。」

  朱高燧隨即道:「前些時日,兒臣疼痛得死去活來,如今卻一下子清爽了許多,這都是張安世,還有那許太醫的功勞……」

  朱棣頷首道:「你有此心即可。許太醫呢?」

  許太醫鑽了出來,心裡激動不已,他這一次,再不是用恐懼的心態去面對陛下了。

  朱棣上下打量他一眼,便道:「沒想到你這庸醫,也有幾分本事。」

  許太醫連忙謙恭地道:「都是安南侯言傳身教,臣實在慚愧。」

  朱棣道:「命你為太醫院院判,即刻上任。」

  他乾脆利落。

  許太醫卻是一驚。

  這太醫院醫正,可不只是醫官這樣簡單。

  它壓根就不是瞧病的機構。

  某種程度而言,整個大明太醫院,涉及到的不只是對御醫的管理,而且還需管理宮廷醫藥的機構如御藥房、生藥庫、安樂堂、典藥局及王府良醫所、地方醫學教育機構等。這天下與醫藥有關的事宜,一般都經過太醫院的協調處置而後實行。

  不只如此,太醫院之下,還常設了惠民藥局和生藥庫,這些機構也分別設大使、副使等官,這些醫官一般由太醫院委派。

  也就是說,尋常百姓提及到太醫院,認為只是一群看病的太醫。

  可實際上,它相當於是醫藥局、醫學院、衛生部的職責。

  它的職責極多,如負責貫徹皇帝的醫藥詔令,醫生的徵召、選任、罷黜,還有官的差派,皇室醫療服務,醫生的培養教育,對其他醫藥機構的管理等等等等。

  而太醫院設一個正五品的院使,其後就是兩個太醫院的院判,為正六品。

  這許太醫,原本只是尋常正八品的御醫,結果直接成了太醫院的佐官,直接成了正六品。

  從前他的職責,只是給宮中治病,而現在職責就多了。

  許太醫想了想,卻是道:「陛下,臣現在……正在學習治病救人之法,已是分身乏術……這院判……事務繁重,臣恐不能勝任……」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如今他打開了新的大門,自然而然希望自己在醫術造詣上繼續進步,而一旦升為院判,就相當於成了天下醫官的管理層,難免會俗事纏身。

  許太醫這一番話,倒是令朱棣再次感到意外。

  張安世卻在一旁喜滋滋地道:「陛下,他這話是謙虛,他方才還和臣說,希望能夠成為太醫院的院使或是院判呢!能夠著手,建立一個全新的醫療體系,以此來造福蒼生。」

  許太醫:「……」

  朱棣微微一笑道:「這些鳥大夫,好的不學,偏要學那些讀書人,也幹這等心裡想的不得了,口裡卻說不要、不要的事。入你娘的許太醫!」

  朱棣臉上雖帶著笑意說的話,許太醫卻是嚇得整個人戰戰兢兢,不敢回話。

  張安世卻為許太醫高興。

  這傢伙做了大醫官,那就再好不過了,這醫療遲早要改革,有徐太醫這麼一個內鬼,張安世覺得正好可以借他大刀闊斧的改革。

  朱棣很是豪氣道:「就這樣辦吧。許卿家,你不要推辭,若是再敢推辭,和朕玩虛與委蛇的把戲,朕絕不饒你。」

  許太醫無奈,只好拜下道:「臣接旨。」

  朱棣又道:「張卿也是功不可沒,朕看重的不是張卿的醫術,而是張卿的仁心,懸壺濟世,不只是大夫的職責,也是大臣應有的德行。張卿德高望重,賜他一塊厚德載物的牌匾,給張家修一塊牌坊。」

  張安世聽罷,立即道:「陛下,使不得啊,君子雖是厚德載物,可卻不能張揚顯擺,如此反而就有違君子之道了,臣行事,不圖虛名……」

  言外之意,你就不能折現,拿點實在的東西嗎?

  朱棣道:「好啦,讓趙王好好休憩,外頭去說。」

  眾人出了廂房,隨即便來到了趙王府的一處小殿裡,朱棣落座。

  張安世站在一旁,興致勃勃地道:「陛下,臣以為,許太醫做這院判,最是合適。現在這大明的大夫們,水平參差不齊,臣以為,是該改一改了。以臣愚見,可以建一處醫學院,研究天下的藥理,編纂一部醫書,除此之外,對於藥物的管理,還有藥效也要盡力去研究。」

  「研究出結果之後,方才編纂醫典和藥典,制定出一個統一的治病救人方法來,所有行醫的大夫,也要通過這醫典和藥典的理解以及熟讀情況,頒發行醫的資格。」

  朱棣聽罷,卻是道:「朕怎麼聽著,你又想搞科舉那一套?」

  張安世笑了:「不敢,不敢,臣的意思是……」

  朱棣倒是微笑道:「你不必解釋了,你醫術好,當然聽你說了算,太醫院那些庸醫,朕早受夠了。嗯……此事你與許卿家商議之後,給朕擬一個章程來。不過凡事要一步步來,若是人人都要考試才可獲得行醫的資格,那我大明……現在豈不是一個大夫都沒有?這天下的百姓,給誰去看病。」

  張安世道:「陛下高瞻遠矚,深謀遠慮,反而是臣的思慮,有所欠缺。」

  朱棣隨即唏噓:「趙王的事,你看如何處置?」

  他說話之間,左右顧盼。

  許太醫很識趣,忙是拱手,告辭出去。

  其餘宦官和宮娥,也都退了乾淨。

  除了朱棣和張安世,最後就剩徐皇后、亦失哈,還有太子在此。

  眾人看著張安世,張安世道:「臣想,陛下一定有了主意,何須來問臣呢?」

  朱棣笑道:「你也算是苦主,朕當然還想問一問。」

  張安世想了想,便道:「不如效漢王殿下?」

  朱棣若有所思地道:「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個小子能行嗎?」

  張安世道:「趙王能鎮北平,鎮守其他地方,應該不成問題。」

  朱棣點頭:「這個逆子,心思多………不是省油的燈。」

  張安世笑呵呵地道:「陛下,既然陛下對趙王殿下不放心,不如……就讓趙王自己挑選一些自己熟悉的文臣,也隨他去,如此一來,有這麼多賢臣在身邊輔佐他,一定不會出什麼大的紕漏。」

  亦失哈在一旁聽著,人都要窒息了。

  據他所知,趙王殿下……身邊確實有一**好的文臣。

  這些文臣,更多是希望將賭注下在趙王的身上,一旦趙王能夠克繼大統,他們便可鹹魚翻身。

  這樣的事,其實也是常見,畢竟趙王確實也算是較為熱門的皇位獲選人,他當初鎮守北平,管理半個北方的軍政,不少人認為,這是陛下對趙王的考驗。

  可是……張安世也太狠毒了。

  這趙王若是移藩出去,可他畢竟還是親王,只是從親王,成了國王而已,打下的基業,那也是自個兒的,雖說海外辛苦,卻也算是創業。

  可那些朝中的大臣圖個啥呢?

  在朝中做官,生活優渥,而且還是體面的京官。可跟著趙王去了海外,不一樣也是領俸祿,只是從前領俸祿的對象,成了親王而已。

  最可怕的是,寒窗苦讀,好不容易幸運地入朝為官,熬了這麼多年的資歷,不說如魚得水吧,好歹也是衣食無憂。

  可去了海外,還得帶著一家老小背井離鄉,可能一輩子也回不來了,這簡直就是流放,而且比流放還慘,流放還只是去瓊州或者遼東做個官,去了海外,那真是呼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這趙王既要移藩,肯定要選擇平日裡和自己交好,信得過的人去。

  誰是趙王黨,誰家祖宗冒煙,不是那種福瑞意義的冒煙,是祖宗的棺材板按不住,祖宗十八代都氣得要七竅生煙。

  可偏偏……張安世說的冠冕堂皇,好像是這麼一回事。

  陛下是心疼趙王的嘛。

  你們和趙王殿下關係這麼好,平日裡沒少為他出謀劃策,又是朝廷大臣,忠心耿耿。

  跟著趙王一起去艱苦之地,又咋啦?

  你一個人去,是不可能的,因為這和朝廷做官不一樣,在朝廷做官,不帶家眷是常有的事,因為你的家眷,都在大明的治下嘛。

  可移藩,就等於你從朝廷的大臣,變成了趙王的屬臣,藩王變成了番邦的國王,難道你去了趙國做官,家屬還留在大明?反正你一輩子都不回來了,皇帝體恤一下,給你多發一點路費,全家老小肯定是帶走的。

  亦失哈只覺得心都涼了,這張安世……真是把人往死里整啊。

  朱棣聽罷,便道:「是嗎?朕只怕有人不肯去。」

  張安世笑了笑道:「陛下,據臣所知,有不少人與趙王殿下交好,關係莫逆,我想若是他們知道,能追隨趙王殿下,他們一定興高采烈,喜不自勝,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麼可能……不肯去呢?」

  話說到這裡,其實已經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

  因為……有道理。

  朱棣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便道:「這個主意好,朕心疼趙王,他是朕的兒子,朕捨不得他遠離。可是孩子長大了,是該像他的二兄一樣,建功立業。」

  「只是他畢竟年輕,朕實在放心不下,既然有許多大臣與趙王相交莫逆,有他們追隨,朕便可放心,趙王也心安,這可謂是一箭三雕,對誰都有好處的事,張卿思慮得很周全,這才是謀國之言。」

  說罷,他便道:「亦失哈……」

  亦失哈連忙道:「奴婢在。」

  朱棣道:「你要好好學一學,瞧一瞧人家。」

  亦失哈心說,這可不興學啊,這太缺德了,折陽壽的。

  臉上卻擺出真誠的神色,口裡道:「奴婢一定好好學習,不負陛下所望。」

  朱棣的目光又落在張安世身上,道:「張卿,你看若是趙王就藩,往哪裡去最好?」

  張安世道:「這還是看趙王殿下的意願才是,若是趙王有屬意的地方,就再好不過了,若是沒有,陛下再決定才是。」

  朱棣嗯了一聲,隨即便道:「朕倒是想看看,那鄧健所繪製的天下輿圖了,這天下何等遼闊,要給趙王選一個好地方。」

  張安世乾笑,他本心上,是希望趙王去西伯利亞最好。

  要不糊弄他一下?

  不過,這畢竟是缺德太過,看在今日趙王聲淚涕下的份上,他做一回大善事,就算了吧。

  此時,朱棣又道:「是了,那鄧健……現在何處?」

  「陛下。」張安世道:「鄧公公,現在正在棲霞的農莊,擺弄莊稼。」

  朱棣對有功之人素來大方,便道:「他畢竟是有功之人,朕原本……是希望讓他去直殿監、尚寶監做一個掌印太監。至不濟,也該在兵仗局、銀作局、浣衣局、巾帽局,給他一份閒差……他在東宮……的位置被人取代了,宮中卻有的是位置。」

  卻是聽張安世道:「鄧公公熱衷於此,這是他的意願。」

  張安世好像生怕鄧健跑了似的,一句熱衷於此,就直接把話堵死了。

  朱棣聽罷,只是搖頭:「這個鄧健……倒是性情古怪得很。」

  亦失哈在一旁,卻聽得心驚肉跳。

  鄧健,他是知道的,哪裡曉得……現在混到這個地步,那鄧健到底哪裡得罪了張安世?先是給送出海,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僥倖活著回來了,卻又被張安世想盡辦法塞去耕地。

  這不是把人往死里整嗎?

  放眼這天下,太監做到鄧健這樣慘的,還真是聞所未聞。

  亦失哈心裡也不免為鄧健叫屈,可亦失哈此時卻也知道自己不能為鄧健說話,一方面,鄧健現在終究還隸屬於東宮,他不能插手,插手就是壞了規矩。

  另一方面,這等於是直接和張安世對抗。

  看著張安世這傢伙,缺德的冒煙一般,各種壞主意說的冠冕堂皇,亦失哈覺得,一旦翻臉,自己以後只怕睡覺也不踏實了,鬼知道什麼時候會被人從背後來一板磚。

  張安世這時道:「鄧公公的性情一點兒也不古怪,他只是有一片赤膽忠心而已,他時常對臣說,雖然他身子殘了,已算不得大丈夫,可得陛下的恩典,卻是永世難忘,定要捨得一身剮,也要為陛下分憂,要做下許多利國利民的大事,方才顯出宦官的本色。鄧公公是看著臣長大的,臣……臣……其實也心疼他。」

  張安世說的情真意切,朱棣見了,不由得唏噓:「此人性子,雖是古怪,卻也算是獨樹一幟,他既一心想要務農,那便教他好好照料莊稼吧。」

  說著,張安世卻道:「陛下,昨日伊王殿下和臣說,他希望能夠出鎮海外。」

  「他?」朱棣一說到了伊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的道:「這個傢伙,是梁上君子,什麼本事也沒有,就算是出鎮洛陽。朕還擔心他呢,他還想去海外?當地的土人,能將他生吞活剝了。」

  朱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那傢伙……實在不像太祖高皇帝的後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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