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盡誅之

  第225章 盡誅之

  紀綱道出了位置。【Google搜索】

  朱棣站了起來。

  他緊緊地看著紀綱,道:「朕說話是算話的。」

  說罷,拔出了陳禮腰間的佩刀。

  很乾脆利落地一刀插入了紀文龍的後背。

  隨即,這刀在紀文龍身上貫穿而出。

  紀文龍只悶哼一聲,隨即氣絕。

  紀綱見狀,淚流滿面,不斷地磕頭:「臣……謝陛下恩典,謝陛下恩典。」

  朱棣隨即道:「只是你,想要好死卻不容易,凌遲吧,不必當眾凌遲,就在此處進行,尋京城裡最好的刀手。」

  說罷,朱棣再無多言,信步而出。

  從紀綱的囚室里出來,朱棣長出了一口氣。

  他回頭看張安世道:「那些黨羽,一個不留。」

  張安世道:「臣遵旨。那些瓦剌的使節呢?」

  朱棣道:「殺。」

  他的聲音不大,可是聽在張安世的耳里,卻是擲地有聲。

  朱棣此時又道:「讓陳禮,還有那個朱金,帶錢莊的帳房還有內千戶所的校尉,火速去那莊子,封鎖當地,立即給朕搜抄。至於你……」

  朱棣瞪了張安世一眼:「入洞房去吧,這深更半夜的,別再在外頭晃蕩了。」

  張安世道:「臣……臣知道了。」

  朱棣道:「這好好的婚禮,竟是攪成了這個樣子。有什麼事,明日再說,朕走了。」

  張安世道:「臣送送陛下。」

  朱棣擺擺手:「不必送啦,也沒什麼可送的。」

  ……

  張安世回到了張家。

  張家這兒,早有人翹首以盼。

  深更半夜的,新郎官帶著人殺氣騰騰的跑了,這是人幹的事嗎?

  就算是徐靜怡沒有見怪,這張家來吃酒的賓客們,有不少可都是徐家的親戚。

  再加上有人在這裡拱火。

  惹得徐家的許多親戚很是不快。

  便聽姚廣孝道:「貧僧吃過這麼多席,沒見過這樣的人,這要是傳出去,我都不敢說貧僧和魏國公是熟人,丟不起這個人。」

  金忠道:「是啊,是啊,一點也沒將魏國公放在眼裡,徐家的那女娃娃,以後有苦頭吃嘍。」

  姚廣孝道:「罷了,罷了,與我們何干呢,我們是外人,你看徐家人都沒有提刀去斬那張安世,我們說三道四做什麼,所謂因果就是如此,有什麼因,種什麼果。」

  「和尚……」金忠畢竟老實,低聲道:「伱這也太狠了,你還慫恿人家去砍新郎官。陰陽怪氣幾句,差不多得了。」

  姚廣孝低聲道:「他張安世就成這一次婚,下一次看成婚,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嘛!放心,那魏國公還是穩重的,不會亂來,姓張的要堵住我們的嘴,說不準還給寺里上一點香油錢。」

  金忠:「……」

  這時,張安世終於騎馬回來了,一臉疲憊地走了進來。

  有人大呼:「新郎官回來了。」

  於是,眾人呼啦啦地圍了上來。

  方才還氣咻咻的人,現在卻滿是驚喜,一個個拉扯著張安世道:「快,快送洞房裡去。」

  張安世給拉得東倒西歪,只能無奈地叫著:「別拉扯,別拉扯……」

  鬧了一夜。

  張安世睡到了日上三竿。

  細細回味一番,雖然入洞房的時候還是有些不情願,畢竟大庭廣眾之下,總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可如今的感受,卻是……真香。

  愉快地起來。

  徐家的幾個陪嫁丫頭們便進來,伺候張安世穿衣。

  張安世從前也是自己打理自己的穿戴,很是不習慣這樣的場面,扭扭捏捏的。

  徐靜怡已坐在銅鏡前梳頭,一頭烏亮的青絲披肩,襯得一張小臉越發嬌俏。

  此時,她從銅鏡里看著在彆扭地穿衣的張安世,羞澀地道:」夫君昨夜去做什麼了?」

  張安世好不容易給套上了外衣,道:「啊……一個案子。」

  徐靜怡溫聲道:「小案子,也需要錦衣衛指揮同知親自去的嗎?」

  張安世倒沒有隱瞞,道:「是大案,天大的案子,關於紀綱,還有他的財寶。」

  「財寶?」徐靜怡眨了眨眼睛,道:「我聽人說,紀綱做了許多的壞事,貪贓枉法,這樣說來,宮中的內帑,豈不是又充實了起來?」

  張安世道:「算是吧。」

  徐靜怡道:「我姑姑說,陛下經常因為掙了銀子,高興得一晚上都不睡覺。」

  張安世打起精神:「呀,陛下是這樣的人。」

  徐靜怡忙道:「你不能亂說,姑姑說不能外傳的。」

  張安世笑了笑道:「放心,我口風緊。」

  說罷,張安世道:「好在我不貪財。」

  徐靜怡嫣然一笑:「人不可貪財,卻也不能無財。張家也有許多銀子,除了盈利,最緊要的還是守著自家的銀子,將來惠及子孫。」

  張安世連忙點頭:「你說的對,咱們得守著自己的銀子,可不能讓人打主意。」

  徐靜怡此時在丫鬟的幫忙,已經梳妝好了,回頭看著張安世道:「待會兒,該去拜見姐姐了。」

  張安世愣了愣道:「為何還要去拜見?」

  徐靜怡臉上羞紅著臉道:「我們新婚,這個時候該去拜見公婆,只可惜……」

  她朱唇微微一頓,便道:「長姐為母,所以此時該去拜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哦。」張安世道:「原來如此,可是阿姐沒有交代。」

  徐靜怡便道:「她可能並不在乎,因為愛你這兄弟,只要你成親便好,也曉得夫君不喜繁文縟節。」

  張安世感動地道:「你說的對,阿姐對我太好了,只有那朱瞻基沒良心。」

  徐靜怡:「……」

  徐靜怡捋了捋鬢角的亂絲,接著道:「可不管阿姐有沒有交代,我們也要去,越是自己的家人,才越要看重。」

  張安世咧嘴笑道;「你說的都對。」

  於是夫婦二人坐上了馬車,一道去了東宮。

  太子妃張氏聽聞張安世帶著新婦來了,自是喜出望外。

  朱瞻基見了張安世,更是格外的親近,遠遠的便奔向張安世,衝進張安世的懷裡,腦袋朝張安世的懷裡擠:「阿舅,你來看我啦。」

  張安世下意識地道:「照著規矩……不對,就是來瞧你的。」

  朱瞻基一種失而復得的欣喜。

  只可惜,雖是一下子得了朱瞻基的親近,張氏似乎對張安世沒有多大興趣,他拉扯著徐靜怡去了一邊兒說話了。

  很快,張安世便遭受了和朱瞻基一樣的待遇,二人坐在寢殿廊下的台階上,雙手抱膝,膝蓋頂著下巴,呆滯地看著宦官和宮女們走來走去。

  張安世道:「阿舅昨夜去捉賊了,你是不曉得,許多的賊子,一個個兇悍無比,可阿舅一出現,他們便屁滾尿流,這便是正所謂……邪不壓正……只要正氣凜然,那些魑魅罔兩,自然嚇得魂不附體。」

  朱瞻基耷拉著腦袋道:「阿舅,今日我不想聽你吹噓這些。」

  張安世大怒,不過想了想,卻又眉開眼笑起來:「哎,都怪阿舅,沒有意識到你長大了,所以才將事情講的這樣簡單,其實在這捉賊的過程之中,豈是刀光劍影這樣簡單。這些賊子,個個精明無比,阿舅是絞盡腦汁,與他們鬥智鬥勇,其中的艱辛,外人無從知道。」

  朱瞻基卻是道:「阿舅,你以後還會來尋我玩嗎?」

  張安世撫摸他的背,溫聲道:「當然,這是當然的,我們是至親,阿舅在世上,只有你這麼個外甥,就算以後再有外甥出來,我也不認得的,阿舅在這世上最心疼你。」

  朱瞻基這才道:「你不許再騙我。」

  張安世道:「你要阿舅將心剖開來給你看嗎?」

  朱瞻基很是直接地道:「那你剖我看看。」

  張安世欲哭無淚道:「你沒有良心。」

  …………

  那一夜,京城裡可能許多百姓並沒有多少知覺。

  可朝中百官,卻大多隱約知道了一些什麼。

  紀綱黨羽被一網打盡。

  可是許多人卻高興不起來。

  在他們看來,這確實值得可喜可賀,可是大喜之中,又有隱憂。

  因為這意味著,一個更得聖恩,更為強大的紀綱,即將冉冉升起。

  自此之後,這錦衣衛幾乎操持於外戚張家之手,更難對付。

  而真正讓人憂慮的,卻是如現在市井之間的讀書人們所議論的那樣。

  是那官校學堂里,張掛起來的皇家官校學堂。

  張安世把皇帝拉下水,其實就是給學員們貼金,是想藉此來推廣他的新式教育。

  可對於讀書人而言,這已經不是辣眼睛的問題了。

  尋常辣眼睛的事,忍也就忍了,可姓張的那王八蛋,他這是要刨聖人的根哪。

  任何人都清楚,儒學都發揚光大,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得到了歷代統治者的認可,從漢朝獨尊儒術開始,雖然偶有一些皇帝對此並不感冒,可絕大多數時候,皇帝無論是哪一家,大多還是將儒家擺放在獨尊地位的。

  可如今……這天子門生的事,顯然卻是觸犯了一個根本的問題。

  那便是,某種程度,官校學堂,雖然讀書人對此嗤之以鼻,可某種意義而言,卻似乎得到了皇帝的背書。

  這就無法容忍了。

  這是刨聖人的祖墳啊。

  就在這議論紛紛之際。

  解縉自然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只是此時的他,已比從前的沉穩的多。

  對他而言,這是好事,讀書人已經極少遇到危機感了,正因為沒有危機感,所以才彼此攻訐,有了一個真正的敵人,才能讓讀書人們真正團結一致起來。

  他在公房裡,擬著票。

  到了日上三竿時,陛下才來召見。

  解縉便如往常一樣,約上了胡廣和楊榮,往崇文殿去。

  「陛下今日為何起得這樣遲?」胡廣嘀咕。

  楊榮笑了笑,他知道答案,卻沒有回答。

  解縉道:「聽聞昨夜出宮了。」

  胡廣嘆了口氣,想說點什麼,可一見到楊榮朝他微微搖頭,卻還是住口。

  解縉便詢問前頭引路的宦官道:「公公,陛下為何召我等在崇文殿見駕?」

  這宦官回答道:「陛下還召了各部部堂,以及眾翰林見駕,好像是說對韃靼罷兵的事,對了,還有諸位國公以及錦衣衛指揮同知張安世。」

  解縉點點頭。

  待到了崇文殿,張安世果然來了。

  解縉上前,笑著和張安世打了招呼:「安南侯新婚,卻還要為國家大事擔憂。」

  張安世咧嘴一笑:「慚愧。」

  站在殿中,魏國公徐輝祖一直盯著張安世,這讓張安世覺得老丈人的目光有些不同,這讓他壓力很大。

  好在此時,朱棣來了,他一臉疲憊。

  眾臣行禮,朱棣道:「朕今日偶有不適,有些疲倦,所以閒話少說,征韃靼之事,暫時放緩,已調撥去了北平的兵馬,令其就地駐紮,其餘對人馬,仍留京城,翰林院要擬詔,說明緣由,文淵閣、兵部、五軍都督府,要一齊擬出一個罷兵的章程出來,各部人馬,如何安置,糧草如何調撥,還有邊鎮那邊,又當如何應付。」

  眾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卻都道:「臣等遵旨。」

  朱棣道:「紀綱罪無可赦,當處極刑,不過他畢竟乃是錦衣衛,該用錦衣衛家法處置,就不必鬧的天下皆知了。他的餘黨,也要儘速剿滅。張安世,這個交給南鎮撫司來辦。」

  張安世道:「臣遵旨。」

  朱棣道:「張卿家勞苦功高,諸卿當效仿。」

  此言一出,更多人臉色開始不自在起來。

  解縉的臉色十分糟糕,好就好在朱棣直接殺死了他一個兒子,若是從前,只怕他早就要跳出來,大發議論了,可現在,卻始終不發一言。

  此時,卻有人站出來道:「陛下……」

  站出來的,卻是右都御史吳興。

  吳興行了個禮,便道:「臣敢問陛下,臣等也是要效仿安南侯,去抓賊嗎?」

  朱棣臉一沉:「卿家這是何意?」

  「臣只是覺得,大臣有大臣的職責,錦衣衛也有錦衣衛的職責,陛下不應厚此薄彼。」

  他是都察院的佐官,都察院御史可以聞風奏事。

  朱棣皺眉道:「你認為朕厚此薄彼?」

  「正是。」吳興正色道:「臣以為,錦衣衛的職責,乃是捉賊,而百官的職責,乃是為陛下牧守州縣,協助陛下治理天下。敢問陛下,是治天下容易,還是捉賊容易?」

  朱棣沉吟了片刻,才道:「都不容易。」

  吳興道:「可是臣現在聽坊間流言四起。」

  朱棣便問:「有何流言?」

  「外間都說,陛下倚重錦衣衛太過了。治理天下,需要尋求治國安邦之道,什麼是這治國安邦之道呢,當然是聖人之道。這聖人之道,博大精深,無數讀書人上下求索,也不過學來皮毛而已,可已是終身受用了。可是……臣斗膽想問,那南鎮撫司下轄的官校學堂,所學的又是什麼本領呢?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雜學,學來對天下又有何用處?可陛下輕信張安世,卻視這樣的學問,為正道,這難道對陛下的宏圖大志而言,是背道而馳道嗎?」

  吳興顯得大義凜然,繼續道:「可陛下卻視官校學堂,那些幾乎連識文斷字都費力的人,這些人不知孔孟,對四書五經一竅不通,陛下卻將他們當作自己的門生,現在,全天下都在議論紛紛,都說,雞鳴狗盜之徒,要登上大雅之堂了。」

  說著,吳興的眼眶都紅了,他拜下,激動地道:「臣這些話,並非是針對安南侯,只是覺得,歷朝歷代,都是聖學為先,雜學不入流。臣聽到許多讀書人義憤填膺,還覺得可能只是讀書人們是否對官校學堂有所誤會,可教人搜羅了他們的教材來,實在不堪入目。陛下啊……這些東西,既不能興國,又不能安邦,純粹是誤人子弟,若陛下將此等糟粕之學,來當天下人的典範,那麼……國家衰敗,社稷垂危,也就不遠了。」

  此言一出,許多人都不禁看向吳興。

  解縉心裡不禁為之喝彩。

  朱棣聽罷,眉頭皺的更深了。

  其實他很想入這吳興的娘。

  不過這傢伙,說的言辭懇切,而且還有理有據。對了,官校學堂里教授的東西都是啥來著?

  其實朱棣自己也不懂,就曉得這是官校學堂,張安世辦的。

  見陛下不言。

  此時也有人自告奮勇地站出來道:「陛下,若要尋求治國安邦之道,何必捨近求遠,歷朝歷代,多少的聖君,不都是靠儒術治理天下嗎?陛下……官校學堂的事,值得商榷,還請陛下,慎重考慮。」

  隨即,更多人鼓起勇氣站了出來。

  朱棣掃視了眾人一眼,只好對張安世道:「張卿家,你來說說看。」

  張安世其實早就知道,現在讀書人已經怨聲載道。

  這畢竟是千年固有的觀念,阻力重重,這些反對的人,未必都是壞人,可每一個人,必然是義憤填膺。

  張安世道:「陛下……臣說不過他們。」

  朱棣:「……」

  你都說不過,難道教朕去說?朕都不知道官校學堂所教授的是什麼名堂,你教朕說什麼?

  見此情景,解縉此時徐徐站出來:「陛下,臣也以為,那官校學員,如今自稱天子門生,實在會教天下的讀書人,大失所望,陛下為了江山社稷,應當慎重。」

  就在此時,突然在極遠處,突然傳出了一陣轟鳴。

  轟隆……

  雖只是隱隱約約的聲音。

  君臣們卻顯得詫異。

  不過但凡是如此劇烈的爆炸,大家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向張安世。

  張安世也是一臉懵逼。

  朱棣側目看一眼亦失哈。

  亦失哈會意,匆忙出殿。

  直到一炷香之後……

  亦失哈匆匆而來:「陛下,陛下……」

  朱棣道:「說。」

  亦失哈道:「那一處莊子……內千戶所……還有調撥去的兵馬,正在強攻……」

  朱棣皺眉道:「紀綱的那個莊子?」

  亦失哈點頭道:「內千戶所的人,帶著人去,方才知道,原來那莊子,竟是在半山上,而且……用的都是極厚實的高牆,猶如天塹一般。那紀綱……利用自己的職權,在那兒徵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花費了無數的金銀,竟將那兒,修的猶如烏龜殼一般。」

  「不只如此,那玩意兒……在半山上,火炮也不濟事,這莊子裡……竟也有大量的火炮和火藥,顯然是紀綱利用職務之便,偷偷私藏的,有不少,都是新火藥。莊子裡的人,多是紀綱的黨徒,個個都是窮凶極惡,他們自知莊子被攻破,必死,因此負隅頑抗。」

  「內千戶所抓住了一個了解莊子底細的人。根據他的口述,大抵知道了莊子的底細,裡頭的牆壁,厚半丈,牆壁上可以走人馬,用的統統都是石料,並非是簡單的夯土,而且裡頭有火藥數萬斤,還藏了糧食無數,平日的時候……有數百人在那兒盤踞,昨夜四處抓紀綱餘孽,不少逃竄的紀綱餘孽,都往那兒去,如今已聚眾了一千七百多人,他們藉助地勢,還有莊子的牢固,個個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氣勢。內千戶所求助了模範營,模範營認為強攻的話,損失太大,陳禮當機立斷,請勇士營去幫忙……」

  亦失哈要哭了,勇士營是太監們帶領的啊:「今兒清早,內千戶所傳來條子,奴婢當時覺得,協助他們破賊,是應該的,所以命了提督勇士營的太監親自帶兵去攻……結果……結果……一千多勇士營的人馬,折損過半,什麼招數都用上了。」

  內千戶所缺大德了啊,他們覺得損失大,就騙勇士營去,這下完了,這可是宮中精銳,死了五百多人。

  更可怕的是,那莊子裡的賊子,沒有折損一人。

  朱棣聽罷,大驚,道:「火速讓人取輿圖,朕要那莊子的輿圖。」

  成國公、淇國公、魏國公幾個,也都抖擻精神。

  亦失哈不敢怠慢,火速又去傳令。

  於是,那了解詳情的被俘亂黨所繪製的輿圖便被送了來。

  朱棣將這輿圖攤開,又命眾臣來看。

  這一看,朱棣也不禁皺眉:「果然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勢,這紀綱……果然狼子野心,竟是花費無數,在此建立如此的堅堡。」

  這簡直就是一個依託著山勢的巨大堡壘,這樣的堡壘,平常人再多銀子,也不敢建造,也只有紀綱這個專門揭露別人謀反的人,才能如此肆無忌憚。

  朱棣和徐輝祖、朱能、丘福幾個都是行家,可一看輿圖,個個臉色凝重。

  「諸卿怎麼看待?」

  、「陛下,這樣的地勢,若是強攻,損失太大了。」丘福道:「只能圍困,將他們困死。」

  朱棣搖頭:「他們至少有數月的糧食,若是省著一點用,可能堅持到半年,難道這鐘山山麓,孝陵和京城不遠的地方,還允許有賊寇,盤踞半年之久嗎?」

  朱能怒道:「陛下,給俺三萬兵馬,臣日夜強攻,半個月之內。一定拿下。」

  「要付出多少損失?」朱棣抬頭看著朱能。

  朱能沉默了,他低著頭,損失太大了,而且進攻的肯定是精兵,這麼多精兵填進去,心疼。

  解縉等人在旁看著,一個個事不關己的樣子。

  卻在此時,張安世突然道:「解公,還有……那個那個誰……敢問你叫什麼名字?」

  張安世看向吳興。

  吳興沒好氣的道:「吳興,忝為都察院……」

  張安世道:「好了,好了,吳公,你們不是說,你們有治國安邦之策嗎?來,就請你們來拿下這莊子吧,敢問……這需要多少個讀書人,你開個口,我這便去街上抓讀書人來讓他們剿滅賊子,治國安邦。」

  解縉:「……」

  吳興怒道:「這是什麼話,這是……這是……」

  張安世道:「總不能真正需要治國安邦的時候,讀書人就不見了對吧,不是治國平天下嗎?這天下不太平,難道這個時候,你們享受功名,還有高官厚祿,難道不該出一點力嗎?」

  吳興道:「聖人之學,重在教化人心。」

  張安世道:「那更好辦,這麼多的亂賊,負隅頑抗,就請吳公去和他們談談,好好教化他們。」

  吳興道:「你這是胡攪蠻纏。」

  張安世卻是笑了:「不,我不是胡攪蠻纏,因為……官校學堂,教授的,就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你們聖人之學,教不了的東西,這治國之道,安且不說,可怎麼安邦,怎麼平天下,只要用我官校學堂的學問,便可手到擒來。」

  此言一出,所有人盯著張安世。

  朱棣道:「張安世,你有辦法?」

  張安世道:「陛下,不費一兵一卒,一晝夜之間,就可解決。」

  君臣們倒吸了一口涼氣。

  見眾人帶著狐疑,張安世笑嘻嘻的看著吳興:「吳公相信嗎?」

  吳興若是說相信,那等於打自己臉。

  自然搖頭:「無稽之談。」

  張安世道:「若是一晝夜之間,我官校學堂,用自己的學問,解決了呢?你如何說?」

  吳興看一眼身邊的同僚,許多同僚已是義憤填膺。

  吳興便道:「我吳興跟你姓。」

  張安世道:「好的,張公,咱們一言為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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