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斬草除根
張家後宅,喊殺四起。【Google搜索】
張安世英姿勃發,吩咐朱勇道:「取我那兩套甲來。」
朱勇道:「早帶來了,就曉得大哥要,待會兒路上換。」
張安世點了點頭,隨即回頭看向徐靜怡,道:「這……今兒可能有些事,我……」
徐靜怡這才知道,所謂一個人,和所謂的血光之災是什麼意思。
她震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卻見張安世一臉歉意的樣子。
此時只覺得腦海一片空白。
朱勇三個,趁機朝徐靜怡道:「大嫂……」
徐靜怡稍稍定神,作為新娘子,她今兒臉上的妝容顯得她很是嬌艷,此時她定定地看著張安世道:「很危險嗎?」
「倒也不危險。」在大婚之日,留下妻子一個,張安世心裡還是過意不去的,於是認真地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已,我是黃雀,怎麼會有危險?」
可頓了頓,張安世看著徐靜怡略帶擔憂的神色,忍不住猶豫道:「我看還是算了,我去了也沒多大用處,還是兄弟們去,我今兒洞房花燭……」
朱勇頓時急得跺腳:「大哥,俺們沒腦子的,你不去,出了狀況咋辦?」
正在張安世張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徐靜怡對他微微一笑,道:「我瞧著要去,哪裡有自己兄弟去殺賊,自己躲在家裡的道理?這要傳出去,我們張家丟不起這個人。夫君,你得去,到時要打頭陣,才能服眾。」
今兒是她的大喜日子,她當然希望自己的夫君留下來,但是她畢竟出身將門,將門無犬女,在這種時候,她還是很大氣的!
此時,一旁的張軏,看張安世還一副遲疑的樣子,直接拉扯著張安世便走:「大哥,來不及啦。」
張安世感覺自己好像進了賊窩……這些將門子弟……怎麼都像一個模子裡出來的?
於是心一橫,咬牙道:「內千戶所的,都隨我來,還有顧興祖的人馬在哪裡,給他放信號。」
回頭又看了一眼新婚妻子,默默地點了點頭,似乎一切都是不言中,當下,他將頭上新郎官的帽子一摘,直接走出了洞房。
後頭一群人殺氣騰騰,氣勢洶洶地尾隨而去。
倒是丘松留了下來,朝徐靜怡咧嘴一笑道:「大嫂,給你看一個寶貝。」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火藥包,樂呵呵地道:「大哥若是不聽話,就將這東西塞在床底下,轟的一下,大哥能飛得有三尺高。」
徐靜怡本還略有幾分沉甸的心情,居然給沖淡了幾分,她瞥了一眼,就道:「這個我們徐家也有,不要。」
丘松很失望,送禮失敗,最後便也耷拉著腦袋跑了。
徐靜怡說罷,一雙嬌俏的大眼睛,掃視了周圍一眼,直接合上了門。
倒是外頭潛伏在四處本來想要聽洞房的賓客們,一個個傻眼了,有人低聲咕噥一聲:「不好啦,新郎官殺賊去啦。」
房頂上,有人身輕如燕,嗖的一下順著屋脊,跳上了不遠處的樹上,而後順樹溜下來,頃刻之間,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大獄。
紀綱正盤膝而坐。
他的心臟此時跳動加速。
這裡沒有白天和黑夜,可他似乎在默記著大致的時間。
他一頭本是散亂的頭髮,已經束了起來,身上的膿瘡和血跡也已小心翼翼地擦拭乾淨。
雖是依舊掩飾不了他的狼狽,可是紀綱似乎希望自己此刻的形象,能夠稍好一些。
校尉送來了餐食。
往日,紀綱吃的都極少,這裡的餐食十分低劣,他重傷在身,也沒有胃口。
可今日,他卻拼了命地將這粗劣的食物一個勁地往口裡塞,而後梗著脖子,吞咽下去。
「該在辰時三刻了。」
紀綱猛地張開眼。
那一雙眼裡,帶著說不出的欲望。
他的嘴角,稍稍地勾起來,帶著幾分詭異的笑意。
…………
入夜。
天已漸漸地暗淡下來。
而在此時,各種的貨商,正帶著一車車的貨物出現在棲霞。
今日乃是張安世成親的好日子,棲霞這邊,卻是清冷了不少,許多的貴人,都去了京城。
當然,人們對於侯爺成親,可謂樂見其成。
「差點還真以為侯爺是好男風的呢,若是當真不娶妻,這沒有後人,還怎麼世鎮棲霞?」
「誰說好男風就不能娶妻生子了?伱真是一點見識都沒有,要我說,當初我是誤以為侯爺他其實是天閹,天閹知道是啥不?就是天生下來沒卵子的,所以才羞於娶妻!天可憐見,咱們侯爺是正常的男人,往後啊,咱們在棲霞做買賣,就不用擔心了,將來他兒子鎮了棲霞,總不能連他爹制定的規矩都推倒重來吧。」
「我和你們不同,我當初覺得侯爺是小小年紀,毛都沒長齊的時候,就和婦人們廝混一起,他是太子妻弟啊,什么女子沒有?我聽說太子在他十歲的時候,就賜了他九十九個美人,還以為他那時候就沒有節制,身子玩壞了,這才不近女色呢!哎……我太糊塗了,我不該這樣想侯爺,侯爺身子硬朗,就算小小年紀的時候就不曉得節制和自愛,現在也一定威猛。」
「對,咱們侯爺不是一般人,就算夜御七女也不在話下,誰敢說他壞話,我就和誰急。」
那一個接一個的車馬,被差役攔下。
有人上前,面帶笑容,而後取出了一錠銀子,塞到了那差役的手裡,在那差役耳邊耳語一番。
差役聽罷,卻是正色道:「咱們棲霞是有規矩的地方,停車,下馬,檢查!」
說著,直接將銀子推開。
於是,來人露出了猙獰之色。
而後,一柄匕首自袖裡抖出來。
差役大呼一聲,卻是遲了。
那匕首狠狠地刺入了差役的心臟。
差役悶哼一聲,後退了一步,而後直接倒下。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似乎引起了各處街巷的警覺。
殺人的人迅速地收了匕首,而後惡狠狠地道:「快!」
於是一個個車馬里,跳出了許多的黑衣人來,不需多吩咐,這些黑衣人卻已朝著那棲霞大獄的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京城各處火起。
在這夜色之下,那火光格外的刺眼。
「走水啦,走水啦……快……快……」
…………
伊王朱瘋了似的,沖至武樓。
「皇兄,皇兄……」
朱棣瞪他一眼:「何事?」
朱同樣瞪著朱棣:「皇兄,這個時候,你咋還沒回大內去?」
朱棣沒好氣地道:「要你多事?」
朱立即道:「我只是說說。」
朱棣道:「你他娘的咋就回來了?」
朱像是突然想起了自己跑來的目的,於是忙道:「出事啦,出事啦。」
他眼裡放光,激動地道:「皇兄,你曉得不曉得,今兒洞房花燭,突然之間,有許多精壯的漢子到了洞房,大家拉扯著張安世便走,說是要去殺賊。」
「殺賊?」朱棣盯著朱。
朱點著頭道:「是呀,我也在想,這殺的哪門子賊。」
朱棣道居然很淡定地道:「好了,朕知道了。」
「皇兄,你為啥不震驚?」
朱棣怒道:「關你鳥事!」
朱氣咻咻地道:「我勸你不要不……皇兄,俺走啦。」
在朱棣兇悍的目光下,朱一溜煙地跑了。
朱棣卻是站了起來,背著手,慢慢地踱步到了武樓的書架上。
從書架上取出一封奏疏,奏疏上寫著』平賊方略『四字。
朱棣的目光落在這四字上,沉思良久,而後踱步到了武樓門口,在這站定後,居然遠遠眺望起來。
遠處……似有煙塵隱現。
朱棣雙目凝視,默然無聲。
而這時候,亦失哈才小跑著來,上氣不接下氣地道:「陛下,陛下……」
「你是要告訴朕,張安世去殺賊了?」
亦失哈大驚:「陛下真是神鬼莫測……」
朱棣平靜地道:「伊王已來過了。」
亦失哈苦笑道:「陛下,奴婢看……可能哪裡出事了。」
「當然……出事了。」朱棣別具深意地凝視著亦失哈道:「你以為朕不知嗎?」
朱棣手指著遠處的濃煙。
亦失哈道:「奴婢去勇士營?」
「不必。」朱棣擺擺手道:「張安世已奉了朕的密旨行事了。」
「可是……」亦失哈詫異地看著朱棣,他突然意識到,可能……有些事,他也被蒙在了鼓裡。
「可是模範營已經調去了北平……而京城這邊,五大營俱都移防。」
朱棣笑了笑:「是嗎?」
「奴婢的意思是,現在京城空虛,尤其是棲霞。」
朱棣道:「好啦,朕知道了,現在開始,等張安世的消息。這傢伙倒也可憐,成親呢,還得去捉賊。」
說著,朱棣將自己的常服一扯,從這撕裂的衣角里細看,卻見這裡頭,居然罩著一身甲冑。
此時,朱棣看著亦失哈道:「今夜你陪著朕,都不必睡啦。」
亦失哈連忙定了定神道:「奴婢遵旨。」
…………
數百黑衣人,一窩蜂地趕至大獄。
為首一人,乃是獨眼,這獨眼之人,手持大刀,口裡大呼:「李總旗,李總旗……」
大獄裡頭,一個穿著飛魚服的人跑了出來,道:「你們來了?」
獨眼之人大呼道:「快快開門,我等救了紀都督便走。」
李總旗道:「好啊,你們快來。」
說著,他開始打開大門。
獨眼之人大手一揮:「弟兄們,殺進去。」
於是,呼啦啦的人流便朝大門狂奔。
這大門一開。
李總旗就立馬側身退到了一邊。
緊接著,便見一排排的模範營官兵,手持著火銃,銃口對準的方向卻是黑衣人們的方向。
只有十幾丈距離了。
獨眼之人見狀,大驚道:「李開山,我入你娘的,你敢賣我們?」
這叫李開山的總旗咧嘴笑了:「你們這些亂臣賊子,我他娘的是奉安南侯之命,才出沒在各處賭坊,每日濫賭的。他早就猜測到紀綱那狗東西早有圖謀,所以才教我如此,便是要讓你們以為在我這有機可乘,哈哈,就是教你們自己送上門來!」
「哈哈……出賣你們?你們又是什麼東西,也配我賣?我李開山乃天子親軍,兒子入了皇家官校學堂,正兒八經的天子門生。我會跟你們這些賊王八鬼混?都去死吧。」
獨眼之人口裡大呼:「風緊扯呼。」
他一邊下令撤退,一邊大罵:「模範營不是往北平去了嗎?如何……」
砰砰砰……
一排排的火銃開始響徹在夜空。
無數的火光,在這瞬間將黑暗照亮。
黑衣之人,一個個如割麥子一般地倒下。
獨眼之人被一銃打中了腿。
他一瘸一拐,捂著鮮血淋漓的大腿,蹣跚而行。
他的口裡依然還在咒罵:「中……中計了……中計了啊……完啦,全完啦……」
啪……
又是一枚銃彈直沒他的後腰,隨即自他的肚子貫穿出來。
一個茶杯大的豁口,便出現在了他的肚皮上。
而後,一節腸子流出來。
獨眼之人瘋了似的開始抓著自己的腸子想往肚子裡塞,一面咧嘴,哭喪著道:「俺的腸子,俺的腸子,不是說,算無遺策的嗎?不是說算無遺策的嗎?」
這些黑衣人,似乎都很兇悍,他們大多孔武有力,身手也很矯健。
可是……在真正的絕對武力面前,卻好像紙糊一般。
一輪輪的射擊之後,夜空之下,有人號令:「殺,侯爺有命,盡殺無赦。」
此言一出。
一隊模範營校尉拔刀,衝殺而去。
獨眼之人,倒在了血泊,他還未死盡。
只是身子不斷在抽搐,眼睛絕望的看著一身甲冑之人徐步而來。
這一身甲冑之人,反手握刀,刀尖直抵獨眼之人的另一隻完好的眼睛。
獨眼之人依舊還捂著自己的腸子,仿佛這樣死去,自己的身體就變得不完整一般。
他不甘心的道:「為何……為何……你們為何在此。」
甲冑之人在黑暗之中,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連同情和憐憫都沒有。
他就像一台沒有感情都收割機器一般。
「饒……饒我一命,紀都督的計劃,我知道……我知道……」
獨眼之人斷斷續續的說著。
可當他知道二字落下的時候。
那刀尖卻已刺下,他身子猛的打了個哆嗦。
鮮血自他的眼裡噴濺而出。
甲冑之人拔刀,一步步,繼續向前。
張安世領著一隊內千戶所的人馬。
圍住了鴻臚寺。
這鴻臚寺里,住的大多都是各國的使者。
鴻盧寺的官員一見,立即上前,厲聲道:「何人。」
錦衣衛指揮僉事陳禮站出來:「內千戶所辦事。」
這鴻盧寺官員大怒:「此乃各國使節所在,豈容你們放肆,錦衣衛拿人,竟還拿到了鴻盧寺里,驚擾了使節,爾等吃罪的起嗎?來人,給我將人攔住。」
他話音落下。
陳禮一腳踹翻他:「入你娘!」
那官員啊呀一聲,直接昏倒過去。
差役們個個逃散。
緊接著,一隊隊內千戶校尉,隨著張安世踏門而入。
這鴻盧寺里已是炸開了鍋。
最緊張的,莫過於是韃靼使者阿合馬,阿合馬連忙召集了護衛,嘟囔著道:「明人要殺我,隨我殺出去。」
說罷,與護衛們一道,取了刀劍,衝出宅邸,正要死戰。
卻見一隊隊的內千戶所校尉過去,竟是對他不理不睬,這阿合馬有些繃不住了,站在原地,驚慌失措。
片刻之後,有護衛匆匆而來:「明人往瓦剌部的使節宅邸去了,抓了許多人。」
遠處,隱隱傳出喊殺聲。
一陣陣的哀嚎,讓人不寒而慄。
阿合馬晃了晃腦袋:「那沒事了,嚇俺一跳,回去睡覺。」
不過,阿合馬還是站在自己的院落前看。
便見隨即,有許多人五花大綁的被綁縛了出來。
有人用生澀的漢話道:「我無罪,我無罪,何故拿我,我等是使節,兩軍交戰,不殺來使。」
這時,便見火光之下,一身欽賜麒麟服的張安世走出來,朝著那人的面門便是一拳,罵道:「再叫一句,剁碎了你餵狗。」
「……」
世界安靜了。
直到所有人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阿合馬才驚魂未定的看了一眼那夜霧重重的黑暗虛空,有些後怕,他立即回到自己的宅邸:「給大汗修書,瓦剌部與大明鬧翻啦。哈哈……」
這由不得韃靼部的使節阿合馬高興。
那韃靼部自稱自己是元朝正統,而瓦剌部卻並非是黃金家族的血脈,一直都在大漠以西與韃靼部分庭抗禮。
此時的韃靼部強大,瓦剌部以及兀良哈部較為弱小,所以大明都策略一直是羈縻兀良哈部,交好瓦剌部,共同對付韃靼部。
哪裡想到……現如今……錦衣衛直接去拿瓦剌部都使節呢。
…………
亦失哈火速的從午門抵達了武樓:「陛下,陛下……」
此時已至子夜。
朱棣半宿未睡,此時卻在耐心的等待。
朱棣一聽,猛的張開了眼睛。
目光灼熱的盯著亦失哈。
亦失哈道:「陛下,南鎮撫司傳來了消息,賊子統統拿住了。」
「好。」朱棣拍案,眉飛色舞:「是該……和紀綱算總帳了。」
亦失哈卻是一頭霧水,詫異的看著朱棣,怯怯的道:「陛下……這……這……」
「你一定很疑惑吧。」朱棣笑道:「其實朕也有些疑惑,不過是數日之前,張安世給朕上了一道密奏,說是今夜……可能賊子有異動,正是將賊子們一網打盡的好時機,哈哈……朕有許多事,也蒙在鼓裡呢。」
亦失哈道:「奴婢其實很想知道,紀綱到底在謀劃什麼?奴婢不是多嘴,實在是……心裡頭……」
「想知道?」朱棣眼裡放光,笑吟吟的看著亦失哈。
亦失哈點頭:「那還等什麼,去審紀綱,朕該和紀綱,坦誠相待了。」
亦失哈揉了揉眼睛:「現在?」
朱棣道:「現在不去見他,朕也睡不著。」
亦失哈道:「就怕外頭還有賊子。」
朱棣道:「多派護衛,何況,就算不派護衛,也沒事。張安世說賊剿乾淨了,那麼定是已經清剿了個乾淨,這傢伙……干錦衣衛,還是很稱職的。」
亦失哈點頭:「奴婢這就去安排。」
…………
張安世一臉疲憊,口裡總在朱勇幾個人面前念叨:「我這是洞房花燭夜啊,我好端端的新郎官,和你們出來鬼混,大哥我犧牲了太多。」
朱勇道:「大哥,你別念叨了,就不能專心抓賊。」
張安世道:「我不念你們怎麼曉得大哥的辛苦,怎麼曉得大哥……我並不總是貪生怕死。你們以後也要多念,見人就要說,要傳,給我傳出去,安南侯為報皇恩,拋妻棄子也沒有皺一下眉頭,實是大大的忠臣。」
朱勇道:「大哥,你簡要一點說,這麼長,俺們記不住。」
張安世咬牙切齒,揪著朱勇的衣襟:「不當人弟,不當人弟,你怎麼這麼蠢笨。」
朱勇撓撓頭:「大哥教俺不要動腦的,現在果然不動了,卻還來罵俺。」
張安世便總幽怨的盯著朱勇,讓朱勇心裡發毛。
緊接著,一個個的千戶、百戶來奏報。
「侯爺,東城的四十七個賊子已拿下了。」
「侯爺,西城二百三十二人,一網打盡。」
「侯爺,棲霞六百九十三賊子,盡數斬殺殆盡。」
「侯爺……」
張安世打起精神:「那些人……都拿下了吧?」
「也都拿下了。」
「很好,挑幾個人出來,我要給紀都督一個大驚喜。」
張安世此時格外的激動。
他這些日子,已經受夠了紀綱。
這一次該來一個最後的清算了。
休息了片刻。
張安世讓朱勇幾個留在原地,只讓陳禮跟隨自己。
之所以不讓朱勇這些人去,某種程度而言,其實是保護朱勇。
歷史上的紀綱,在陛下決心對他動手的時候,幾乎是上午下達旨意,到了夜裡,紀綱和他的黨羽就統統被朱棣殺了個乾淨。
殺戮之快,手段之狠,可謂是空前絕後。
正是因為紀綱掌握了太多太多的秘密。
可就在張安世即將要動身的時候。
有人進來,低聲道:「陛下駕到。」
張安世道:「快去接駕。」
此時,卻有人從夜色中登堂入室,道:「不必啦。」
張安世見了來人,不是朱棣是誰。
朱棣背著手,笑吟吟的看著張安世道:「張卿家今夜成婚,不容易。」
張安世朝朱勇使了個眼色。
朱勇撓著頭,結結巴巴道:「大哥太苦啦,洞房花燭夜還來捉賊,為……為了捉賊拋妻棄子,他太難啦,他是大大都忠臣。」
朱棣含笑:「噢?張卿家就有了兒子?」
張安世道:「陛下,朱勇他嘴笨,不會說話,陛下不要理睬他。臣做這些,都是應當的。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是也。」
朱勇將眼睛瞪的有銅鈴大:「大哥,你方才可不……」
張軏一把捂著朱勇的嘴,生拉硬扯的將他拽到一邊。
朱棣像是沒有看見一般,看著張安世,道:「怎麼樣,你說拿住賊了?怎麼,這紀綱到底是什麼陰謀詭計?」
張安世笑著道:「陛下,請隨臣去見一趟紀綱,就一切都明白了。」
朱棣含笑:「朕也早想見他,走。」
…………
紀綱盤膝坐在獄中。
他開始浮躁起來,擰著眉,似乎覺得哪裡有不對。
直到急促的腳步傳來,他才猛的打起了精神,雙目滿懷著希望的看著牢門。
砰,牢門狠狠的打開。
紀綱瞳孔也隨之收縮。
很快,他這眼裡,卻是掩飾不住的失望之色。
他顯得很震驚。
似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竟是這些人。
「紀都督……」張安世笑嘻嘻的道:「沒有想到吧,你左等右等,沒有等來你的同黨,卻等來了陛下和我。」
紀綱深吸一口氣,他的眼神竟開始出現了慌亂。
在不久之前,即便他面對酷刑的時候,也不曾有這樣的神色。
有人搬了一把椅子來。
朱棣默默的坐下,漠然的看著紀綱。
紀綱這才回過神,道:「臣見過陛下。」
張安世站在朱棣身後,道:「好了。不要偽裝了,現在……你的一切圖謀,都已落空了。」
紀綱打了個冷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安世笑著道:「不知道,並不打緊,來,將人押進來。」
此言一出,便見陳禮踹了一人一腳,那人打了個趔趄,跌跌撞撞地進入了囚室。
紀綱抬頭,定睛一看,這個人……卻是自己的兒子,紀文龍。
紀綱只看了紀文龍一眼,立即垂下眼睛,道:「張安世,我不……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的聲音,絕望而又顫抖,這是恐懼的滋味。
張安世道:「你不知道嗎?紀都督,看來以後我要多向你學習,你這耍無賴的本領,我張安世真是拍馬也不及。看來,你是認為……到了現在,你還心存著僥倖是嗎?」
紀綱便抬眼,猛的朝紀文龍大喝:「你……你如何在此?」
「爹……爹……」紀文龍這時絕望的道:「完啦,全部都完啦,咱們的謀劃,都落空啦,我們……我們已被一網打盡了。」
直到現在,紀綱方才好像接受了眼前都現實。
他雙目絕望的看著虛空,顯得有些呆滯:「怎麼會到這個地步,分明……不該有錯的,不該有錯的。」
(本章完)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