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凶神惡煞

  第16章 凶神惡煞

  朱棣則是猛的又想到了什麼,不禁道:「這樣說來……這樣說來的話……那豈不是……豈不是郭得甘竟是對的?怎麼可能?朕這麼多的文臣武將,還不如一個娃娃嗎?」

  這話倒是扎了解縉的心,他似想反駁,可是很快又泄了氣。

  楊榮和胡廣二人,倒還算鎮定,當初他們雖然也參與了政策的擬定,不過現在更多的疑惑卻是,為何宮中的旨意完全沒有生效,反而還令寶鈔的問題加劇了。

  姚廣孝依舊面帶著微笑,他心裡似乎也對此好奇,只是對於姚廣孝而言,出問題並不是可怕的事,好好分析一下原因,在錯誤的基礎上,擬定出新的策略即可。

  朱棣瞪了解縉一眼,道:「退下吧。」

  解縉如喪考妣,卻也不敢多言,慌忙道:「臣……告退。」

  楊榮與胡廣二人,也告辭而出。

  只有姚廣孝還是如木樁子一般的站著,他似乎摸清了朱棣的秉性,知道這時候陛下有話要說。

  朱棣掃了姚廣孝一眼:「姚師傅……這少年郎有些深不可測啊。」

  姚廣孝道:「陛下,會不會是此子早就在市井之中察覺到了問題?」

  朱棣搖頭:「朕見他的時候,寶鈔的價格還算穩定,並沒有出什麼差錯,錦衣衛那邊奏報上來的也沒什麼問題,所以……寶鈔的問題就出在這兩日。」

  姚廣孝道:「這就奇了,世間竟有這樣的奇才嗎?陛下要不要讓錦衣衛打探一下此子的底細。」

  朱棣又搖頭:「不必啦,別讓緹騎們嚇壞了他,一個孩子,何須對他刨根問底?不過……朕到現在還不明白,寶鈔為何暴跌的如此厲害。」

  姚廣孝苦笑道:「陛下莫非要召此人覲見?」

  朱棣再次搖頭道:「那小子鬼鬼祟祟的,朕若是召他來覲見,還不嚇死他?朕自己去找他便是。」

  姚廣孝一頭霧水。

  自己找?這又是什麼意思?

  不過他素知朱棣最喜歡幹的事就是親力親為,當初靖難的時候,朱棣最愛幹的事,不就是親自騎著馬,去打探敵軍的虛實,屢屢使自己置身於險境,也在所不惜嗎?

  不過……姚廣孝沒有繼續過問下去,有些事,自己不知道為妙,有時人貴在無知。

  姚廣孝和謝縉的聰明是不同的,一種是藏著鋒芒,而另一種卻是生怕別人不知道。

  …………

  張安世這些時日忙碌開了,又是查自己家裡的帳,又是趁著寶鈔價格還未暴跌之前,瘋狂地訂購了不少商貨。

  拿寶鈔去購置銀錢,這是觸犯律法,可我拿寶鈔去購物,總沒有問題吧。

  朱勇的銀子,他也記下帳來,總計折銀是三千三百兩,這在大明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他將張家上下搜刮一空,也不過七百多兩而已。

  說來慚愧,張家殷實有餘,可要說到富足,卻還差得遠了。

  等這些忙碌完了,張安世才惦記起了那位爛屁股的好兄弟。

  照例準備了一瓶新藥,匆匆往張軏的府邸,張軏見了他,就立馬哭喪著臉道:「大哥,我傷已好了,想要出府,家裡卻不讓,每日就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你和二哥來看我呢。」

  張安世安慰他:「大哥和二哥在忙呢,這幾日怠慢了你,你好好養傷要緊,來,我看看伱的傷。」

  揭開被褥,看那白花花的xx又摻雜著紅艷艷的疤痕,這才放心。

  「你們在忙什麼?」

  張安世咳嗽一聲道:「等你傷好了再說。等再過一些時日,我還有借重你的地方。」

  「借重啥?」

  「打人你敢不敢?」

  張軏沉默了,為啥一想到打人,他就想到了陛下呢?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便咬牙道:「有啥不敢,大哥要打誰,俺便打破他的腦袋。」

  張安世道:「誒,也不是打人,只是讓你嚇唬嚇唬他們,我們要文明。

  頓了一頓,又道:「而且我們是鋤強扶弱,替天行道,不過說到嚇唬人,沒有一個響噹噹的名號可不成,不然鎮不住場面。」

  張軏一臉驚奇地道:「還有名號?」

  「叫京城二凶如何?」

  重情重義的張軏同學不多想便道:「京城二凶?大哥和我?可是二哥呢,二哥咋沒份?大哥,有好事不能忘了二哥呀。」

  張安世便苦口婆心地道:「不,這京城二凶,說的不是我和賢弟,而是二弟和你。」

  「那大哥呢?」

  張安世耐心地解釋:「大哥不一樣,咱們行走天下,不能一味的魯莽,你和二哥負責做凶煞,大哥腦子活,專門負責出來說和,畢竟打人不是目的,打人的目的是和人講道理,所以我負責講道理,你們負責做凶煞。」

  張軏:「……」

  張安世嘆口氣道:「這其中,跟人講道理的擔子最重,不但要嘴巴巧,還需腦子靈活,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為兄愁死了,有時真羨慕你們。」

  張軏:「……」

  「咋不說話?」

  張軏很認真地想了想:「雖然俺覺得大哥的話不在理,不過俺聽大哥的。」

  到了正午的時候,張安世便告辭。

  他如往常一樣,沒走正門出去,反正這兒已是一回生二回熟了,還不如勤練一下行走江湖的技巧,說不定以後用得著呢?

  尋了牆根,一躍而上,呼啦啦地跳將下去。

  猶如輕燕一般的輕鬆落地。

  「技術又進步了。」張安世不無得意。

  就在這時,迎面居然出現了一個漢子。

  這漢子面帶微笑,和顏悅色的樣子:「敢問可是郭得甘……郭公子嗎?」

  張安世稍遲疑,道「對呀,你想怎樣?」

  須臾之間,突然一個大麻袋撲哧一下,直接罩住了張安世的腦袋,張安世立馬口裡大呼:「好漢饒命。」

  這麻袋巨大,直接將張安世整個套住,似乎有五六個人,也不知從哪裡竄出的,一個個矯健得很,很快,麻袋裡的張安世便被一人背起,抬腿便走。

  張安世掙扎了一會,便不動彈了,雖然這些日子,他已經苦練了翻牆、長跑、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絕技,本來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畢竟……這身體從前的主人如此惡臭,得罪了千兒八百人,被人報復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可他還是沒有想到,他還是栽了,數月所學,竟一無用處。

  背著他的人似乎腳步極快,而且似乎並沒有什麼避諱的直接走街串巷,哪怕張安世呼救的時候,似乎也對此不以為然。

  就在張安世想著如何逃脫,或者怎麼討饒的時候,麻袋竟慢慢地放下了。

  是慢慢地放下……而不是直接摔下。

  而後有人打開了麻袋。

  張安世腦袋探出來,大口地喘氣,還不忘道:「諸位好漢,我還是一個孩子啊,從前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還請……」

  世界開始變得明亮,眼睛張開,除了七八個孔武有力,面色僵硬的人之外,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處荒廢的宅院裡。

  倒是這宅院的正堂里,好像倉促地被人修葺了一番,有了桌椅,也有酒肉的撲鼻香氣。

  而坐在椅上的人,手正搭在桌上,面帶微笑,另一手捋著長髯,笑道:「郭得甘,你沒有受驚吧。」

  張安世定睛一看那人,不正是上一次在張輔宅邸碰到的那人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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