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真相水落石出

  第119章 真相水落石出

  幾乎街頭巷尾,到處都在抄錄這篇文章。【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甚至還有人給此文添加了一個名字:「論知行合一」

  此時,在茅廬里。

  一人匆匆地抵達了茅廬外頭。

  「先生。」

  「滾!」裡頭的人毫不猶豫道。

  外頭的人只好苦笑著道:「先生,學生是胡儼。」

  「就知道你是胡儼,才讓你滾!」聲音里滿滿的嫌棄。

  胡儼急了:「這裡有一篇文章,特來向先生討教。」

  茅廬里的人只氣咻咻地道:「滾滾滾!入你娘!」

  胡儼:「……」

  胡儼嘆了口氣,剛要走。

  茅廬里的人卻是又道:「進來吧。」

  胡儼這才去而復返,手裡捏著一篇文章,徑直進去。

  走進去,只見李希顏神色憔悴,疲憊不堪地坐在這裡。

  他怒視著胡儼,像是胡儼和他有殺父之仇一般。

  「伱還來做什麼?」

  胡儼也不多廢話,直接就道:「此文,先生你先看看。」

  李希顏隨手便拿起了文章,一看論知行合一,頓時就大驚失色,隨即,他開始細細地看起來。

  片刻之後,他身軀顫抖,口裡喃喃道:「好,好,原來如此,原來竟是如此……」

  「天哪……天哪,難怪老夫沒有想到……義理原來竟就在你我心中,可憐我們竟還上下求索,卻不知,這世間的大道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錯了,錯了,老夫終於知道老夫錯在哪裡了,存天理,滅人慾……人慾也是心的一種,也是心啊……壓抑住了人慾,豈不是連心也滅了?人沒了心,那與禽獸又有什麼分別?」

  「妙哉,妙哉……」

  「嘎嘎嘎嘎嘎嘎……」李希顏大笑,隨即又發出了狂笑,只是他過於激動,以至於連笑聲都畸形了,像一隻公鴨一般,發出古怪的聲音。

  愛不釋手地連續看了幾遍,他放下了文章,這才抬頭凝視著胡儼。

  胡儼被這瘮人的目光,看得心裡一沉。

  「終於……解開了許多的迷惑,哎,你這文章,送的及時啊!如此雄文,真如久旱逢甘雨,老夫原本短了三年的命,現如今……又長回去了一截,看來能多活一年了。只是……」

  李希顏皺眉起來:「只是此文,是何人所作?」

  胡儼老實道:「是有人……在那楊士奇的寢室里發現的,立即抄錄了出來。」

  李希顏震驚道:「這樣說來,定是那位大賢人所傳授?該死,我嘆我不是楊士奇,竟不能受那位大賢的指教。」

  說罷,李希顏又開始捶胸跌足。

  胡儼道:「探望楊士奇的時候,楊士奇口裡一直在念什麼『致良知』,『致良知』……」

  「致良知?」李希顏身軀一震,頓時又瞪大了眼睛:「天哪,天哪……我且想一想,我且想一想……老夫現在算是對此,有所開竅了……致良知……」

  胡儼死死地盯著李希顏,說實話,他起初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此後得了這篇文章之後,好像瞬間用鑰匙打開了一扇門,而那一扇門之後,卻是一個廣闊的世界。

  那個廣闊的世界,讓胡儼神往不已,仿佛這世間,再沒有比待在那裡更令人憧憬了。

  這一下子,讓胡儼感覺自己獲得了某種意義的新生。

  只是……這個世界……似乎只有樑柱,只有一個骨架子,只窺測這骨架子,已讓胡儼拜服不已了。

  以至於他滿腦子想著的是,這骨架子之外,必還有數不清雕樑畫棟,令人神往的東西。

  「你坐下。」李希顏對胡儼道。

  胡儼便跪坐在一旁的蒲團上。

  李希顏這才又道:「這致良知,何解?」

  「學生確實有些看法,主要還是受了這『論知行合一』的點悟。」胡儼想了想道:「這良知的出處在於孟子,曰:之所不學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慮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無不知愛其親者;及其長也,無不知敬其兄也。親親,仁也;敬長,義也。無他,達之天下也。」」

  李希顏頷首點頭:「不錯。」

  胡儼便又接著道:「只是孟子所言的良知,和這知行合一中的致良知,有何不同呢?」

  李希顏沉吟道:「良知為虛,實踐為實在,虛虛實實,即為知行合一。」

  胡儼頷首:「不錯,這也是這論知行合一的本意。」

  李希顏便道:「所以老夫在想,這致良知的本意,是否是心中有了良知,我輩讀書人,該用實踐去達成良知所要達成的目的。因而,虛為實,實為虛,虛虛實實,相互砥礪,用實踐去堅固我們的良知,而用良知,去指導實踐的達成?」

  李希顏不愧是大儒。

  若說一開始,他還被那知行合一和心即理所迷惑的話,現在有了那一篇論知行合一的雄文,立即開始豐富這一套理論體系了。

  胡儼聽罷,便大喜道:「不錯,不錯,可能就是如此!」

  「致,予以也,達到也。這致良知,可能沒有這麼複雜,無非是讓我用行動,去達到或者予以心中良知所要實現的方向。就如我有實現天下太平之心,那麼盡力去匡扶天下,便是致良知。」

  李希顏哈哈大笑:「對,應該就是如此,若思啊,你不愧國子監祭酒之名。」

  這時候,胡儼不再是被入娘的對象了,李希顏對他態度是直接一百八十度轉彎,不僅親切地呼喚了胡儼的字,而且還多了幾分讚許。

  「這致良知三字,真是振聾發聵,依我看來,這才是讀書人該讀的學問。」沒再被嫌棄的胡儼,搖頭晃腦地道。

  李希顏則道:「我學了一輩子的義理,這一輩子下來,卻發現不通,今日得此知行合一之學,方才知曉,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原來不是老夫沒讀通書,而是這義理早在老夫心中,可憐老夫皓首窮經,孜孜求索,卻是誤入歧途了啊。那位大賢,真天人也,依老夫看來,怕是程朱也不過如此。」

  胡儼聽了這些話,笑起來:「這些話可不能對外說,外頭為了這些話,已經打得生生死死了。」

  李希顏冷哼:「我等只求正道,何須聽人閒言!哎,從此之後,那大賢人便是吾師,此人的學問,實在可怕,若是侍奉吾師,吾甘為牛馬。」

  胡儼羨慕地道:「李先生若是牛馬,那我只好做他的跳蚤了。」

  「哈哈……」李希顏此時倒是對胡儼越看越對眼,他一臉欣慰地道:「這致良知……你且稍待。」

  說罷,他取了文房四寶,輕輕提筆,稍稍沉吟片刻,隨即……便開始落筆。

  胡儼見了,也振奮精神,他站起來,在旁觀看,有時點頭,有時道:「此處明德求善之心,是否用聖賢之心更為妥帖?」

  「對!對!」李希顏塗改,繼續著文。

  這一下子,二人倒是和諧起來,一人書文,一人在旁代為修飾,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精神振奮。

  很快,一篇文章落成。

  「此文……當放出去。」李希顏道:「文章的名字就叫致良知。」

  「好,好。」胡儼道:「有先生此文,足以我論知行合一彌補不足。先生大才……」

  「哪裡大才,不過是拾人牙慧。若不是那大賢人提點,老夫只怕現在還在歧途中呢,老夫放出此文去,不是為了名利,只是希望能有更多人學到這大賢人的學說,若能為那大賢人奔走,老夫死也甘願了。」

  胡儼若有所思,口裡道:「何不如,我們編纂一部這大賢人的傳習錄吧。」

  李希顏沉默了一下,隨即喜道:「這……妥帖嗎?」

  胡儼便道:「那大賢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定是一位不世出的奇人,此等賢人,最是害怕自己為名利所累。他隱而不出,可這樣的學問,若是不能推而廣之,實在可惜,你我索性班門弄斧,將這大賢人的學問完善一些。」

  「譬如將這一篇論知行合一,還有先生這一篇致良知,搜羅在一起,往後再有好的文章,也搜羅起來,訂為《傳習錄》,供後世之人學習,這便是天大的功德。」

  李希顏略帶擔憂地道:「就怕我們的這些領悟,要教那大賢人笑掉大牙。」

  「賢人定是至德至聖之人,怎會怪我們呢?」

  所謂傳習錄,其實就是供人傳播和學習的書,往往是某個大學問家,他們的弟子們抄錄他平時的學問,而後再加上一些弟子們對此的理解,用以讓後代學習的。

  譬如《論語》,《孟子》,其實就是典型的傳習錄。

  李希顏思量片刻,隨即大笑:「哈哈,妙,妙極,你我雖未拜那大賢者為師,可終究受他指教,這不是師,卻勝似師,我們雖然才疏學淺,可編纂傳習錄,卻應當還是足夠的!」

  「就如此,老夫繼續再根據這知行合一、心即理,還有這致良知寫幾篇文章,你是國子監祭酒,著書立說之事,你出面更方便一些。」

  「甚好。」胡儼點頭,他激動地捏著自己的鬍子,激動得難以克制,顫抖的聲音道:「都說五百年必有聖人出,可這不過三百年,聖人即將要出世了。」

  …………

  一份份的奏報,送入了宮中。

  朱棣看著這些奏報,哭笑不得。

  都說讀書人孱弱,喜歡講道理。

  可誰曉得,單單一個南京城,讀書人鬥毆的事件,短短三日,就超過了七十多件,而且大多是一窩蜂的打,規模最大的一次,參與者竟有百人。

  是的,三十多個打七十多個。

  朱棣覺得頭大。

  「入他娘!」朱棣忍不住又罵罵咧咧起來:「真沒想到,這些傢伙,倒也有怒髮衝冠的時候。」

  方才就在此的姚廣孝,不禁微笑道:「讀書人平時講理,遇到了理講不通的時候,還是要打人的。那孔聖人在世的時候,周遊列國,這打的其他學派讀書人也不少,這孔子誅殺少正卯的事,陛下可曾聽說嗎?」

  朱棣冷哼道:「虧得這些人,成日教朕要寬仁,敢情他們的祖師爺,也和朕是一樣的啊。」

  姚廣孝很喜歡調侃讀書人,畢竟自己是佛門中人嘛,不過他沉默片刻,就道:「倒是那位大賢人,貧僧倒是也想知道是誰,此人的學問,可謂通天。」

  朱棣詫異道:「就憑他那幾句話?」

  姚廣孝道:「陛下千萬不要小看這幾句話,這其中所蘊含的道理,實在深不可測!」

  「何況,今日貧僧見市面上出現了一部傳習錄,說是那大賢人的弟子李希顏和胡儼二人編撰,其中收錄的兩篇文章,實在教人看得心驚,說實話,貧僧若不是佛心堅固,怕也要被他們迷惑了。」

  朱棣卻是捉的重點不一樣,吃驚道:「李先生和胡卿家都成了那什麼大賢的弟子?」

  「他們自稱的。」姚廣孝道:「現在南京城裡,自稱是那大賢人弟子的人不少,當然……也有人話里對那大賢人多有不敬,就為了這個,讀書人們才鬧得厲害,你看,這不是打起來了嗎?」

  朱棣不禁失笑道:「朕也沒想到,他們會為這個拼命!看不懂了,實在教人看不懂,這樣的大賢實在恐怖。」

  說罷,朱棣卻是回頭看一眼亦失哈道:「張安世那幾個傢伙,最近在做什麼?」

  亦失哈道:「這幾日……聽說在炸魚。」

  朱棣猛地皺起了眉頭,氣咻咻地罵道:「他娘的,朕就知道他們又閒來無事,不好好的給朕做買……著書立說,成日不干人事,該給他們多看看那《傳習錄》,說不定能老實一些。」

  亦失哈尷尬地笑:「他那學堂……倒是最近……建的快差不多了。說是要打開門做生意,不,是要在那講授學問。」

  朱棣聽罷,怒氣又一下子收起來了,喜道:「好好好,總算幹了一件正經事,朕就是擔心大家不肯掏錢啊。」

  亦失哈詫異道:「陛下您說什麼?」

  朱棣咳嗽一聲,才道:「朕怕那些傢伙們,不願讀書,捨不得將人送去。」

  亦失哈道:「想來以正義堂當初的名聲,學生肯定有的吧。」

  朱棣點點頭:「這事兒,你讓人盯著。」

  說罷,朱棣又想起什麼,便又道:「那楊士奇,病好了嗎?」

  「太醫說……好了幾分。」

  「好了幾分?」

  「就是……人沒那麼瘋癲了,只是偶爾會想說幾句胡話。」

  朱棣點點頭道:「等他好了,召他入朝,朕要親見他。」

  「喏。」

  …………

  「公子,公子……」

  張三氣咻咻的在江邊找到了張安世。

  張安世正在罵著丘松,踹他屁股一腳,罵罵咧咧道:「入你……你他娘的,就因為你成日在這炸,現在魚兒也不見了,你就不能換一個地方,浪費我的火藥。」

  丘松昂首抬眼,一雙呆滯的眼睛死死看著張安世。

  張安世見狀,有點心虛,差點忘了,這個四弟的情緒容易不穩定啊。

  於是又笑,摸摸他的頭,安撫道:「大哥和你開玩笑的,你不要記恨大哥,大哥心裡有你。」

  說罷,這才回頭看張三:「咋了?」

  張三道:「有人和咱們搶生意。」

  頓了一下,張三不忿地接著道:「近來書鋪里,印了一批書,暢銷的很,只一擺出來,就很多人去搶購了。公子,我覺得這是針對咱們的陰謀,這一定是預謀好了的,公子,咱們不能這樣算了。」

  張安世一聽,頓時火冒三丈,竟也有人想跟他競爭八股筆談嗎?

  這麼大的買賣,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他伸手:「給我瞧瞧,是哪個龜兒子不長眼。」

  張三忙將書奉上。

  朱勇和張軏也湊了上來,他們一看,很快發現裡頭的字,他們一個個都認得,可是組合一起,便陌生了。

  張安世低頭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這……這……第一篇,論知行合一,不就是……他當初在楊士奇那兒看到的那一篇嗎?

  他拼命地往後翻,隨即,便又看到了一篇《致良知》。

  臥槽……

  張安世瞳孔放大,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

  這文章……居然寫的極好,好就不說了,最重要的是,這致良知……竟和陽明心學,基本吻合。

  他……他自己好像沒有泄露過致良知吧?

  最多……最多只說出過這三個字而已。

  可是……眼前這洋洋灑灑的四五千字,是怎麼回事?

  何況這文章的論述,實在精妙,以至於張安世要認為王守仁在世了。

  不會吧,不會吧。

  還可以這樣玩?

  朱勇看著張安世臉色越發難看,在旁忍不住道:「大哥你一句話,俺們去將那書鋪砸了。」

  張軏也道:「寫這書的也不能放過,敢搶咱們買賣,就是和我們三凶過不去,咱們兄弟四人不答應。」

  張安世的臉是青一陣,紅一陣,最後道:「你們不要激動……這可能是自己人。」

  「啊……」

  張安世道:「你們一邊兒玩去,我先細細看一看。」

  看張安世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朱勇和張軏噢了一聲,架著丘松便走。

  張安世站在江邊,細細地又看了這《傳習錄》一遍。

  此時,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這絕對是陽明心學了。

  這直接將張安世整得無語了,沉吟了老半天。

  他將書收起來,回頭,卻見張三此時正死死地看著他。

  「公子,咋辦?」

  張安世道:「不咋辦,我得想想,我現在心裡有點亂。」

  「噢,知道了。」張三點點頭:「還有一事。」

  「你說。」張安世道。

  「咱們的學堂不是快建起來了嗎?可是來報名讀書的……不多。」

  張安世皺眉道:「這是為何?」

  「小的去打聽過了,人家買了書的,都說回家看八股筆談就好了,何須來讀書。」張三壓低聲音接著道:「還有人說,公子的名聲不好,來讀書……就是公子的弟子了,他們怕說出去不好聽。」

  張安世怒了,罵道:「他們難道不知道我還留了幾手?真以為靠讀我那兩本書,便可高枕無憂了?」

  張三道:「是有人想過這件事,不過市井裡傳言,都說去了學堂讀書,肯定也學不到。」

  張安世道:「為啥這樣篤定?」

  張三踟躕道:「我不敢說。」

  「你說罷,我不打你。」

  張三看著張安世的臉色,猶猶豫豫地道:「他們說……公子是黑了心的,在售書之前,肯定不會將八股筆談後續的內容泄露出去,若是提前泄露出去,那公子這八股筆談,不就賣不出去了嗎?所以……等書就好了。」

  「他媽的。」張安世不由得大罵:「這些該死的讀書人真是雞賊,我的心思居然都被他們猜中了,可恨,太可恨了!」

  張三苦著臉,道:「少爺,咱門接下來該咋辦?要不我們再騙一下,就說肯定在學堂里,能學到八股筆談後續的東西……」

  張安世冷笑:「騙不到的,這些人都鬼精鬼精的,哎……這世上最大的問題,就是聰明人太多啊,我得再想想辦法才是。」

  張三同情地看著張安世,公子這麼的上進,真是辛苦,看著心疼就令人心疼啊!

  想著公子糊弄不到那些讀書人了,張三心裡更為之擔心了,少不得公子又要為此苦思冥想,這種事,可傷身體了。

  …………

  「致良知……致良知……」

  在喃喃的夢囈聲中。

  楊士奇猝然驚醒。

  他猛地坐起。

  然後茫然地看著眼前。

  「我……我這是……」楊士奇目光先是茫然,轉而清澈起來。

  他忙是起身,隨即看到擺在案牘上的,自己的文章。

  「對啦……張公子……張公子……他……他……」楊士奇渾身戰慄,他有些不相信。

  可是……

  就在此時,門猛地被撞開。

  卻是一個御醫沖了進來,正是許御醫。

  許御醫很慘,連連的治病失敗,讓他被朱棣親自捶打了幾次不說,而且在太醫院,也被邊緣化。

  此番出宮診病,太醫們都不肯來,畢竟……若是去給貴人們問診,終究是露臉的事,可一個區區翰林,有什麼好看的!

  最後這差事,自然也就落到了平日不受關注的許太醫的身上了。

  而他不能不去,誰讓自己已經人憎鬼厭了呢。

  「你……你……」

  楊士奇也同樣看著許太醫:「你是何人?」

  「呀。」許太醫看著楊士奇的樣子,頓時就驚喜地道:「楊侍講,你恢復了神志了啊?」

  楊士奇卻是道:「我病了幾天?」

  許太醫狂喜道:「沒多少日,沒多少日,不過十來日而已,哈哈……哈哈……看來老夫是用對藥了……」

  許太醫要哭了,淚流滿面地道:「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一次終於沒把人治死。」

  楊士奇:「……」

  「快,快……」許太醫激動地道:「入宮報喜去,入宮報喜去,這楊侍講被我治好了。」

  用不了多久,宮裡便有禁衛來,緊接著,那漢王朱高煦聞訊,也匆匆地打馬而來。

  他生怕楊士奇被宮裡的人搶了去,一把將楊士奇抱住:「你醒了便好,醒了便好,快說,那位大賢人是誰?」

  楊士奇:「……」

  「漢王殿下,陛下說了,楊侍講醒了,立即入宮覲見,不得稍有遲疑。」

  朱高煦聽罷,冷哼一聲,瞪了一個禁衛一眼,隨即道:「這樣也好,只是卻需本王親自押送,不,本王親自請他入宮。」

  說著,楊士奇被塞入一輛馬車。

  馬車疾馳,片刻至午門。

  …………

  宮中,朱棣剛剛讓人買來了一本《傳習錄》。

  這書不貴,據說是李希顏和幾個同道之人,補貼了不少銀子進去,就是希望能讓更多人看到。

  朱棣翻開,大抵看過裡頭的文章,他若有所思:「朕也讀了不少書,此書……倒是比那程朱要有趣一些。」

  姚廣孝笑著道:「是啊,這知行合一,確實極有道理。」

  「陛下,楊士奇求見。」

  朱棣聽罷,抖擻精神:「他終於醒了,朕還怕他死了呢,快,叫他來。」

  姚廣孝對朱棣道:「陛下,莫非是探問那位大賢人的身份嗎?」

  朱棣頷首:「不錯,這樣的大賢,就算朕不徵辟他入朝為官,也該知曉此人的身份,唯有如此,朕才放心。」

  姚廣孝感慨道:「貧僧這幾日,其實也好奇的很,如此奇人,若是不能拜訪,請教一二,確實可惜。」

  很快,朱高煦便領著楊士奇來,道:「父皇,你看,兒臣將人帶來了,哈哈……兒臣這一路,可辛苦的很,其實兒臣也是愛讀書的,尤其是對那位大賢,也和李先生一般,心嚮往之,說起讀書……兒臣最近也有許多感悟和心……」

  朱棣道:「閉上你的嘴吧。」

  朱高煦:「……」

  朱棣死死盯著楊士奇:「楊卿家,朕只問你,那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楊士奇這一路,短短的回顧了自己所記得的事,此時到了君前,他深吸一口氣,道:「是張安世!」

  「張安世?」朱棣聽罷,大驚失色。

  朱高煦:「……」

  「怎麼可能,這個小子,毛都沒長齊!」朱棣道:「是不是搞錯了?」

  同學們,真的不是水呀,老虎的人品怎麼樣,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

  其實從碼字的角度來說,其實這兩章恰恰是最難寫的,要闡述心學和理學的區別,又不能有說教的意味,很難。

  這個故事肯定要有一個過程的,不然整個故事就沒有辦法承上啟下了,求……求點月票好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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