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四分鐘時間吃完沒有什麼味道的早餐後，陸行走出家門。

  外面的景色依舊，他邁著慢吞吞的步伐，走過門前草坪，來到街道前等待。

  順便看一看姜玄女給他留了什麼信息。

  「同胞，很高興知道你找到了其他人類，我反思我這十六年的行為，或許我太執著於模仿智能人，適當的犯錯才是人類該有的特質——這是我在觀察遠古人類校園後得出的結論。

  關於是否加入白貓組織，以及其他事情，請同胞您做決定，無論最終的結果是否正確，我都支持您。

  我會繼續觀察遠古人類校園內其他人類的行為，完善自己的性別，完成從智能女性到青春期人類女孩的轉變，並保留前者的性別，請同胞教導我該怎麼去做。」

  「……」

  陸行很震驚，儘管已經和她們交換了幾次，見識到其他世界的不同，甚至穿過安妮的小裙子，但看到小姜同學的這些話後，仍舊感覺，文字怎麼能這樣排列組合？

  但改一改，她的話大概意思是：

  完善自己性格，去掉模仿智能人帶來的機械感，但不是完全刪除，而是擁有兩套思維模式。

  身為遠古人類，陸行很難理解她要怎麼做。

  被人工智慧統治的人類，字典中被刪除了性格二字，他們不被允許擁有個性化的表達方式，所有人，不分人類和智能人，都要按照人工智慧的方式思考和生活。

  「真變態！」

  陸行忍不住吐槽，但這事也只有人工智慧幹得出來。

  所以說，程序千萬不要寫BUG，這關係到人類生死存亡的大事！

  胡思亂想間，公交車來了。

  陸行走上車，發現車上恰好就有他上次認識的三個同學：

  楚彩鳳，周多浩以及王八卦。

  前兩個是白貓會的人類，後一個是自己給自己取名字的智能人。

  「早。」

  想著今天要去白貓會看看，陸行和他們三人打了個招呼。

  車上十來個同學轉頭看向他，卻沒有一個人回應，冷漠得仿佛在拍鬼片。

  陸行看出來了，早上問候不違反規定，但沒人會這樣做！

  楚彩鳳（男的）眼神里閃過一抹譏笑，仿佛在嘲笑陸行又暴露了人類的事實。

  周多浩坐他身邊，轉頭看向窗外，漠不關心的模樣。

  這時。

  「早上好，B74。」

  王八卦微笑著回應了他的招呼聲。

  同時，一道信息發了過來：「早上好，姜玄女同學，這是人類的問候方式嗎？」

  「是的。很慶幸車上沒有老師，不然我又被扣分了。」

  陸行坐了下來，又收到一條信息，來自楚彩鳳的：

  「你已經變回人類男性，考慮得怎麼樣了？是否加入我們白貓會？」

  「我需要見證你們的實力。」

  陸行回他一句。

  「我也要見證你的實力。」

  對方回道。

  幾分鐘後，公交車到了學校。

  陸行進入校門，使用教室編號轉移進教室。

  五分鐘後，開始早讀，也就是拔出晶片，遍歷記憶。

  第一節課很快開始，依舊是數學課，就在陸行猶豫要不要用存下來的經驗值，兌換一些數學知識時，一道聲音打破教室內的安靜。

  「老師！」

  周多浩舉起了手，陸行轉頭看去，發現她左手正在滴著血，一滴滴的落到書桌上。

  「Z5D，你的手怎麼了？」老師詢問。

  「因未知錯誤，我的手裂開了，需要到醫務室檢查一下，請老師批准。」

  「好，你去吧。」

  獲得允許後，性格高冷的周多浩離開了教室，走之前，還看了陸行一眼。

  半分鐘後。

  陸行還在思考其中原因，楚彩鳳也舉起了手。

  「老師！」

  陸行再看過去，發現他也手臂受傷，並以相同的話術請假去了醫務室。

  「不是，你們這樣搞，老師不會感到奇怪？！」

  陸行臉色古怪，可神奇的事發生了，數學老師沒有任何質疑，依舊放任他請假離開。

  走之前，楚彩鳳也朝陸行投來一個略微挑釁的目光。

  「……」

  身為程式設計師的陸行，如果遇到編寫這段程序的人，非得讓他改一改智能人這離譜的邏輯判斷！

  等等。

  注意到王八卦後，陸行改變了剛才的想法。

  智能人沒有那麼蠢！

  思考片刻後，陸行試著用指甲去掐自己纖細白皙的手臂，一陣輕微的疼痛感襲來，但不管他怎麼用力，皮膚都沒有出現破損，連紅印都沒有。

  教室里沒有刀，陸行不動聲色的取下腦袋上姜玄女給他製造的發卡，將發卡尖端緩慢用力刺進皮膚。

  「警告：本發卡沒有刀具功能！」

  智能發卡拋出了一個無力的警告，它已經知道，遠古人類壓根不在乎警告……

  陸行眼裡的確沒有警告，但可惜，不管他用多大力，姜玄女的身體始終沒有受傷！

  「原來，出血是BUG！」

  白貓會的兩人，都是使用BUG讓自己身體出血，並以此為藉口離開教室。

  「楚彩鳳說的，要見證我的實力，是這個意思？」

  陸行給他們展現過實力，但可惜，那次攻擊是姜玄女晶片內的被動式防火牆。

  「我要怎麼製作一把能讓人流血的刀？」

  陸行將自己的需求發給智能發卡，姜玄女能製造它，肯定也能造出別的東西。

  發卡很快回覆：「同胞，請你吃下一枚碎紙，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抓住它們，再改變它們的屬性……」

  吃碎紙？

  不，以程式設計師的思維，應該是抓取數據包。

  陸行伸出手，在書本上輕輕撕下一小片紙，目光聚焦在紙上，想像著它是一段待回收的內存，他要做的，就是用姜玄女的能力，將這段本應該被回收的數據，強行留下！

  他成功了！

  或者說，姜玄女的能力起作用了！

  目光聚焦的一剎那間，眼前的世界換了一個樣。

  講台上的老師，身體被一串信息包圍：

  「編號：jhyu56sjA

  性別：智能男性

  生產日期：5431年4月5日。

  地址：權限不足，無法查看。

  當前身份：一層H78區S32學校數學老師。

  當前評分：1632，距下一等級368分。」

  其他同學，甚至教室里的每一個物品，都是如此，全部以屬性列表的方式，把它們的信息暴露在陸行視線內。

  不可思議的世界！

  但這就是由數據組成的，完全虛擬的世界！

  陸行按捺住震驚，再次看向手中碎紙。

  「臨時編號：JDHRUKL4SDKL3

  屬性：無。

  指向地址：校長辦公室。

  回收周期：8秒。」

  時間在流逝，陸行趕緊嘗試改寫，用指尖觸碰碎紙，將它的回收周期加上255秒。

  很好，內存沒有溢出！

  八秒後，紙張還留在他手上，但不受控制的亂轉，並且改變了形態，變成一團馬賽克。

  陸行再看它，編號消失，屬性消失，回收周期消失，只有一個箭頭，箭頭依舊指向校長辦公室。

  剛才他眼睛看到的，只是物體表面屬性，裡面底層代碼還在生效。

  陸行摁住這團馬賽克，飛快的編寫著：

  「編號：陸行的傳奇小刀

  屬性：刀刃能使人流血

  生產地址：校長辦公室

  描述：它很鋒利。」

  屬性編寫完畢，馬賽克立刻變成了一把普普通通的小刀。

  陸行差點沒笑出聲，他居然有種玩創造世界的快感！

  趁周圍人不注意，他拿起小刀輕輕在自己手臂上劃一下。

  「嗯？」

  沒有任何事發生。

  陸行重新看向小刀的面板，想了想後，把屬性改成：刀刃能使XXR-122B74流血。

  一把指向自己的刀。

  陸行再次用刀刃劃向自己手臂，鮮血立刻流出。

  他深呼吸一口氣，平復心情，他正在接觸這個世界的真實。

  這裡的一切，都是由數據構成！

  陸行站起了身，嬌小的少女身軀十分堅定，朝台上老師平靜的說道：

  「報告老師！我要去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