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區派出所。
審訊室內，民警陳興正打量著坐對面的年輕男子，見他進了警局仍舊神情平淡，面無表情的無所謂模樣，若不是提早查了他身份證，知道他是個學生，還以為他是一個慣犯。
「姓名！」陳興按慣例開始審訊。
「什麼？」
「我問你，你的名字！」
陳興抬起頭來，強調道，眼神帶著警告。
「我沒有名字，如果你問的是我編號，我可以告訴你：XXR-122B74。」
「你在說什麼？車牌號嗎？」
陳興惱怒道，盯著他，聲音又大了幾分：「嚴肅點，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
年輕男子看了他一會，才緩慢的發問：「你的情緒波動很激烈，你是人類？」
陳興：「……」
壞了，該不會是精神病吧？
「難道你不是人類？」陳興先順著他的思路走，看他能玩出什麼么蛾子。
年輕男子道：「我也是人類，居住在虛擬區一層。」
「什麼虛擬區？」
年輕人沒有馬上回答，似乎是覺得這是爛大街的知識，不值得回答。
「回答我。」
陳興再問一遍，年輕人才開口道：「虛擬世界是人類意識與人工智慧共同組成的一個虛擬網絡，是人工智慧用來困住人類的囚籠。」
陳興眼皮子直跳，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年輕人問他：「我無法在這裡連結網絡，我的同胞，請告訴我，這裡是不是現實世界？人類在現實世界擁有了據點？」
「……」
「我大概懂了！」陳興反應過來，「你之所以把別人的手機摔壞，是因為覺得……人工智慧控制了世界？」
「是的。」
「那你知道今年是哪一年嗎？」
「哪一年？」
「公元2025年！」
「公元紀年？哪一個公元？」
「什麼？」
身為一個民警，陳興相信自己的判斷，眼前的學生不是裝的，他是真不知道公元。
「是第三紀公元，還是第五紀元？」
「都不是，是耶穌基督誕辰的公元。」
陳興逐漸跟上了對方的思路。
「耶穌基督？」
年輕男子皺著眉思考，隨後搖頭：「我的歷史知識記憶里沒有耶穌這個人名……我的同胞，請告訴我，現在的地球被人工智慧控制了嗎？」
陳興頓時樂了，因為在他的話里，人類還在地球，沒有發展到星際時代。
還好還好，不然他下一句話就飛到奧特曼故鄉才是難繃。
「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沒有！」陳興道。
「人類開始瑪莉亞計劃了嗎？」年輕男子又問，並警告：「如果有人提出這項計劃，請務必反對，瑪莉亞計劃孕育出的人工智慧，將會囚禁所有人類！」
陳興倒吸一口涼氣。
才怪。
他是在努力憋笑，回答他：「沒有，沒有什麼瑪莉亞計劃！」
「第五次大動亂發生了沒？」
「沒有，第一次大動亂是什麼時候？」
「李哲教授發表了《再談人工智慧生命體》論文了嗎？」
「也沒有，我不知道誰是李哲教授。」
「人類還能接收到艾蘭多星球的信息嗎？」
「這是什麼，外星人？」
「對，艾蘭多是已知的唯一地外智慧生命。」
「呃。」
「第三代天宮被放棄了嗎？」
「什麼？天宮沒了？」
陳興抬頭看一眼天上，華夏的空間站才建造完成沒幾年，怎麼可能馬上放棄。
對面的年輕男子平淡的說道：「在聯邦新曆3574年，因環太陽系空間站維護成本昂貴，天宮被議員們投票表決廢棄。」
好吧，兩個天宮完全是不同的東西，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聯想的，只能說精神病人思維廣。
「月球基地是第幾次重建？」年輕男子又問。
「不在，沒有。」陳興敷衍著他。
「火星基地也沒有開始修建？」
「我們連火星土都沒有取回來！！」
陳興聲音提高几度，眼前的學生編得越來越離譜。
年輕男子皺著眉思考，好一會，才自言自語道：「沒有取回火星土？怎麼可能……這麼說，你們是第一代新人類以前？」
「你說什麼鬼話！人類還有幾代？」陳興氣笑了。
「第五代後，人類進化到極限，不再區分新舊。」
年輕男子說了一句，又問：「新人類和舊人類的戰爭還未開始？」
陳興無可奈何，乾脆不回答了。
年輕男子繼續問：「念力也沒有開發出來？變異人呢？基因改造人也沒有？第一次智能人戰爭沒有開始？擬人型人工智慧沒有出現？」
「沒有，都沒有！！」
陳興不想再聽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在他的幻想里，天知道人類歷史究竟過了多少年。
而且編得很離譜，都基因改造人了，人類都第幾代了，太陽系內空間站還能被放棄。
跟宇宙大戰還拿步槍衝鋒一樣。
年輕男子沉默一會，再問：「我記得核發電站的核能可以用來製造武器，在歷史書上稱作核戰爭，你們經歷核戰爭了嗎？」
陳興這次笑起來：「經歷過了，有兩顆核彈被扔到了小日子國，高低也算核戰爭！」
「小日子國？你們還沒有到聯邦時代？」
年輕男子平靜的語氣終於有了幾分驚訝。
陳興哭笑不得，筆錄他都不知道怎麼記，等會拿出去給同事看，他們能笑死。
「原來你們是遠古人類！」
年輕男子嘴裡又冒出一句讓陳興風中凌亂的話，讓他扶額無語好半天，實在跟不上對方思路。
誰特麼是遠古人類！？
誰知，年輕男子又突然說：「這個時代地底還有石油？」
陳興嘴角抽了抽，抬手制止他，正色道：「經過我觀察，你的邏輯思維還是有的，現在，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不要跟我說什麼編號！」
陳興又補充一句。
「我的記憶晶片裡，我被同胞取名為姜玄女。」
「姜玄女？」
陳興抬頭看了看他一米八身高，還有那年輕帥氣的面容，沒說什麼。
儘管還是很離譜，但對話勉強能進行下去了。
「性別？」
「智能女性。」
「什麼叫智能女性？未來世界也有十幾種性別？」
「以人類女性及人工智慧邏輯思維的方式進行思考，稱作智能女性，以區別於純粹人類思維。」
「那就是女，年齡呢？」
「16。或許是十九，我不確定，虛擬世界時間感知與現實不一樣。」
「居住地址是？」
「虛擬區一層好夢小鎮447號。」
「父母呢？」
「瑪莉亞將人類孩子按照機器培養，你是問我的智能人父母，還是生理學上的父母？」
「……」
陳興發現，和精神病人對話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