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這個東西可以偽裝的惟妙惟肖,但開心不行。
開心的情緒是即時性的,再偉大的演員,也做不到隨時隨地將開心演繹的毫無違和感。
我現在就很開心,渾身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歡快的跳著舞。
當然,我也有開心的理由,因為我和堂嫂家人的關係精進了一大步。
家人的力量是不容忽視的,在很大程度上能左右堂嫂的意志。
正因如此,我的心情才會如此愉悅。
好久沒逛過大集了,我讓啞巴將車子停到一旁,然後,領著這二人大步流星的穿梭在街道上。
我們這個鎮只有一條主道,所有的商鋪也都建在了道路兩側。
據老一輩所說,十幾年前,這條大道還沒有修的時候,集會是在一個小小的廟前。
道路修好之後,鎮上的人為了圖方便,陸續將房子蓋在了道路旁。
慢慢的,房子多了起來,集市也就挪了過來,便有了現在的規模。
在現在的年代,土地、門面這些東西都還沒有引起人們的重視。
雖然我有那麼一點生意頭腦,但也是沒想過類似的事情。
要不然,花上幾十萬買幾十間門面房,或者買幾片空地,用不了幾年就能賺翻。
現在鄉鎮上的集市買賣主要還是以吃穿用為主,比如,日用品,農用品之類的等等。
別說足浴歌廳這樣的場所了,連家像樣的早餐店都沒有,經營場所都是流動性的。
不過,最不缺的就是吃的。
一眼望過去,燒餅、油條、牛肉壯饃、燒雞之類的應有盡有。
我和啞巴阿慶三人一邊逛一邊吃,還順手買了一些年貨。
「方岩?!」
在我走到大集中間的時候,忽然遇到了兩個熟人。
其中一個熟人......看到他後,我挺難為情的。
不僅因為他叫胡帥,還因為他姐叫胡晶晶,在東皇的時候,我曾欺負過胡晶晶的嘴......
而喊我的人正是胡帥。
「胡帥?胡明?靠,你們也來趕集了?」
這二人都是胡莊的,也都是我的同學,而且還是堂兄弟。
胡帥人如其名,長的帥氣一些,至於胡明就一般化了,個頭也不高。
我笑著打了個招呼,就在我準備掏煙的時候,見胡帥拿了一包豫煙出來。
這種煙的價格在十塊左右。
然後,我默默放回了我的中華。
「方岩,我聽說你出去打工了,在哪個城市?」
「在港城。對了,你們是不是也出去打工了?」
胡帥笑道,「是啊,今年下半年我和胡明一塊去的省城,在一家玩具廠里上班,昨天剛回來。」
這時,胡明擠眉弄眼說道,「方岩,現在胡帥可了不得,在廠里混了一個小組長,泡了好幾個妹子呢!」
「草,別瞎說,就泡了一個好不好?」
胡帥雖然笑罵著胡明,但眼裡卻儘是得意。
「你在港城?我姐也在港城上班呢!」
不知怎麼的,胡帥忽然想到了這一茬,當下不由說了一句。
我嘴咧了一下,暗道,我不僅知道你姐在港城上班,我還知道她幹什麼工作呢!
當然了,我不會那麼無趣,惡意去揭別人的短。
「哦?是嗎?你姐在哪個地方啊?幹什麼工作的?」
我明知故問問道。
「我姐是在一家酒店當經理的,至於在什麼地方,我也不太清楚。」
胡帥在說的時候,眼中隱有傲色,看上去頗引以為豪。
「方岩,看你混的也不錯嘛!這件大衣挺好看的,多少錢買的?」
胡明一邊說的時候,還一邊伸手摸了一下。
雖然很放肆,但我並沒有計較。
這兩個傢伙住在鄰村,又是昨天才回來的,不知道我的牛逼也在情理之中。
「嗨!地攤貨,不值錢。」
接著又寒暄了幾句,一支煙抽完之後,我們就錯肩走開了。
甚至連電話都沒有留。
或許,在胡帥和胡明的意識里,我僅是外出一年而已,還沒有混到擁有手機的程度。
「岩哥,我感覺你和你朋友之間的關係挺奇怪的。」
阿慶隨口說了一句。
「說說,怎麼奇怪的。」
「怎麼說呢,你們......太客氣了,甚至,還覺得有點虛偽。」
阿慶直言不諱的說道。
我點點頭,笑道,「我們這邊的人情風俗就是這樣,笑你窮,怕你富。他們都不希望別人過的比自己好,卻又希望自己有難的時候,別人的難更大,只有這樣,他們心裡才平衡。」
阿慶笑了,「岩哥,你這是在抹黑自己家鄉人嗎?」
我聳了一下肩,「這不是抹黑,是我經歷過的事實。因為錢,兄弟反目,父子反目,親戚反目,類似的事情簡直不勝枚舉。」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我只是隨波逐流,不輕易流露真情實感罷了。」
一邊說,我們一邊往回走。
吃也吃飽了,年貨也買了,再逛下去就只有拍大姑娘屁股這一個娛樂項目了。
我們雖然是名副其實的流氓,但素質還沒有低到那種程度。
索性就打道回家了。
這兩天天氣較好,雪也化了一部分,導致露面有些泥濘,車輛的行駛自然不是那麼順暢了。
不過我不心疼車,直接讓啞巴轟到了家門口。
倒是我爸看到車身都是泥後,可把他心疼壞了。
連忙拎過來一桶水,又拿著一個毛巾,不停的擦著車。
溫柔的動作,寵溺的眼神,仿佛讓我看到了小時候他幫我洗澡的模樣。
「昨晚怎麼跑你嫂子家睡去了?」
來到廚房,我媽隨口問了我一句。
「給我嫂子送一點東西,然後她爸媽就非拉著我吃飯,結果一不小心喝醉了,就......就在她家湊活了一夜。」
我半真半假的說道。
我媽沒有多想,當下嘆了一口氣,「你嫂子是個好人,也是個苦命人。不過以她的樣貌,還是不愁婆家的。」
我踟躕了一下,說道,「媽,如果說......嗯,啊.....」
見我嗯啊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我媽沒好氣道,「你這孩子,到底想說啥啊?」
我嘿嘿一笑,「話到嘴邊了,忽然又忘了,嘿嘿。」
我自然沒忘,我只是不敢說罷了。
算了,堂哥剛走沒幾天,還是別找罵了。
等過段時間再和爸媽攤牌吧!
「對了,小岩,你五嬸早上又來了,問你下午有時間沒有,她給你說了一個媒。」
「啥?」
我嘴角一抽,沒想到我也攤上了說媒這樣的事。
提到說媒,我媽的眼睛明顯亮了不少,道,「你五嬸說了,這個女孩長的特別齊整!而且還特有本事,在外面打工兩年,連家裡的房子都蓋起來了,就是比你大幾歲。」
「媽,我不想見。」
見我如是說,我媽的臉頓時就拉下來了,「幹嘛不想見?你以為你還是小屁孩啊!咱們村的方亮,比你還小几個月呢,他今年八月都結婚了。」
「還有巴叔家的小兒子,你大志爺的兒子,都和你一般大,人家雖說沒結婚,但親已經定下來了,開了年就下帖呢!」
「其他的我不管你,下午的這個親,你相也得相,不相也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