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說完,梁安仔和向斌二人雙雙沉默。
「對你們來說,這個應該不難吧?」
看著梁向二人,我似笑非笑說道。
對他們來說,確實不難。
自己的手下就不說了,港城來的那幾個督查員,和梁向二人都有私交。
就算不能調出這些人的檔案信息,叫什麼?住哪?家庭成員信息等等,這些還是很容易得到的。
難就難在立場上。
要是梁向二人答應了我的要求,算是進一步和我綁死了。
萬一我偷雞不成蝕把米,再被紅道抓走了,很有可能將他們兩個供出來的。
到時他們難辭其咎。
這就是他們遲遲不敢吐口的原因所在。
其實,不通過這二人,我一樣能得到那些調查人員的信息。
只不過,過程要曲折一點,時間會拉長一點罷了。
而我有這兩個『合作夥伴』,向斌又是當事人之一,我幹嘛不用呢?
沉默了一分鐘左右,向斌率先開口,「小方,我的人不用說,他們的個人信息我可以提供給你。但是,港城的那幾個人,我和他們也不熟,恐怕幫不了你這個忙了。」
呵呵,向斌倒是會就輕避重。
現在可以百分百肯定了,栽贓我的就是港城來的五個人中其中兩個。
既然如此,我要向斌手下的信息有個屁用!
「向哥,你要是感覺為難的話,那這不麻煩你了,這件事我還是想其他辦法吧!」
說完,我隨即起身,冷眼看著向斌,平淡但不失霸氣的說道,「臨走之前,有幾句話我想送給兩位、」
「這幾天,我在港城遭了多大的罪,我不說你們應該也能想的到!現在,我只想要一個真相,你們卻推三阻四不配合!不由讓我懷疑你們的動機!」
「說這些,也不怕你們生氣。我這個人,本就是草民出身,能有現在的地位,絕對不是靠吃喝賠笑得來的!是靠我的雙手一拳一拳打出來的!」
「我不懼挑戰,更不怕死!」
「言盡於此,二位三思,阿慶,我們走!」
來之前,雷哥叮囑過我,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要說狠話。
但要是梁向二人油鹽不進,那就不要有什麼顧忌了,有多狠說多狠!
從他們到來之後,我就一直耐著性子,理頭緒、辯邏輯、講道理。
自認為已經將姿態放到了最低!
可他們兩個偏偏反其道而為之,我越是好脾氣,他們越是得寸進尺。
現在,僅是讓他們提供一點資料,還他媽推三阻四不想摻和進來!
我就算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他們這樣揉捏,更不用我年輕氣盛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好了。
這個忙他們能幫就幫,不幫拉倒!
老子又不是離開你們兩個辦不成事!
雖然他們兩個的身份很唬人,但雷哥擁有滘鎮第一書記婁萬良這張王牌,還真沒將他倆放在眼裡!
既然他們不聽話,那就換兩個聽話的。
雷哥也有能力將他們兩個換掉,代價不過是花點錢罷了。
這個道理我懂,梁向二人也懂!
見我即將拂袖而去,梁安仔再次充當和事老,連忙起身拉住了我,道,「小方,別衝動,有事咱們慢慢商量,至於動不動就甩臉子走人嘛!」
我那番挑釁十足的話有兩個目的,第一,露出獠牙,給這兩人施加壓力,讓他們明白一個事實,我雖然年輕,但並不是好拿捏的。
第二,逼他們做出最後的抉擇。
如果他們沒有任何反應,那就說明我們的關係到頭了。
接下來也就沒什麼好聊的了,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現在,既然梁安仔遞了梯子,就說明事情還有緩和的餘地。
那我也沒必要將事情做絕,便順勢又坐了下來。
坐下歸坐下,但我的氣勢已然變了。
不再是剛才那個一說三笑的小老弟,而是眼神霸氣犀利的道上大哥!
沒辦法,這都是他們兩個逼的。
「老向,我也說你兩句,小方對咱哥倆怎麼樣,你心裡有不是沒數,別把話說那麼絕對嘛!」
向斌氣哼哼說道,「我說什麼了嗎?我有拒絕他嗎?是他自己年輕氣盛,怎麼還怪我頭上來了?」
「行了,你們兩個聽我說,一塊碰一杯,這點小摩擦就當沒發生,可以吧?」
說完,梁安仔看向我,道,「小方,你年輕幾歲,你先說話吧!」
我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在控場領域,紅道中人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僅用三言兩語,梁安仔不僅把一場人情危機化於無形,還將燙手山芋重又交到了我手上。
現在我面臨兩個選擇,第一,不想低頭的話,就瀟灑離去。
第二,低頭服軟,但有損顏面。
對我來說,能屈能伸那都是必修課,當下我幾乎沒什麼猶豫,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然後端起酒杯站了起來。
「向哥,剛才是小弟我衝動了,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放到心上。」
向斌也站了起來,看著我沒好氣說,「你小子下次注意一點,我他媽也不是嚇大的!」
說完,我倆先碰了一下杯,繼而相視一笑,又一口乾了杯中酒。
剛才的不快就此翻篇。
看上去不可思議,但黑紅兩道的關係就是這樣。
一段友誼的產生,是基於雙方的能量、價值、以及威脅。
我依託雷哥的人脈網,既可以低三下四,也可以仗勢壓人。
要是向斌的段位再高一點,他可能不會鳥我。
但現在他還不行,所以,他選擇妥協。
既然妥協了,那接下來的聊天就愉快多了。
向斌答應給我資料,但找了諸多藉口,說要等上五天。
我不慣他這個打太極的臭毛病,直接將五天的期限壓到了兩天。
最後經過梁安仔的斡旋,將期限定在了三天。
我也沒有虧待他,當即讓阿慶拿來兩萬塊的茶水費。
兩萬塊,換幾個人的信息,任誰看來這都是一筆絕佳的買賣。
可向斌卻愁眉不展,一臉的鬱悶。
我懂他的鬱悶,這筆交易達成之後,他就算徹底和我綁死了。
販賣警務人員信息啊,這個罪說重不重,說輕也絕對不輕!
哪天我要是出事,這個舉報足以讓他來監獄裡陪我。
對他而言,這既是兩萬塊錢,也是一雙鋥光瓦亮的銀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