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壹握著手機呆愣不已,她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趙乾就是程栗總掛在嘴邊那個『親愛的』的名字。
所以,程栗,男朋友,出軌了。
宛如驚雷從腦中劈開,一道白光閃過,初壹兩眼昏花,呆如木雞。
「我還打算中秋給他個驚喜,訂了機票準備和他一起過節,好了,現在可以直接去捉姦了——」程栗還在那裡激動不已,滔滔不絕。
「一崽,你和我一起去,給我壯膽,看我打不死那對狗男女!」
「不是…」初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弱弱的插了一句話。
「你怎麼發現他出軌的。」
初壹明顯聽見了那頭傳來一陣清晰的吸氣聲,似乎是程栗在平復自己的情緒,靜了幾秒之後,她聲音冷靜了很多。
「我早上起來收到一條信息,陌生號碼發來的,上面有一張照片和一個房號。」程栗冷笑了一聲,譏諷道:「那張照片裡頭只有個後腦勺,可化成灰我都認得,那就是趙乾的。」
「況且,趙乾手機位置和我是共享的,我一查剛好對上了。」
「他就在那家酒店裡面!」
「啊…」初壹咽了咽喉嚨,還有點沒消化下來,她愣愣問道:「他手機和你開了位置共享還敢出軌啊…這膽子也太大了。」
「你是不是傻!」程栗恨鐵不成鋼罵道:「當然是我偷偷拿他手機開的,不然他會這麼輕易被我發現嗎!」
「………」
「好的吧。」初壹說完,又立刻想起了什麼,沒多做思考直接問。
「那他看情況應該也不是剛開始了吧,你怎麼才發現,而且還是別人告訴你的…」
「………」再開口,程栗話音里有點喪氣,像是一隻意志昂揚的大公雞被鬥敗了,蔫蔫的。
「我這不是太相信了他,從來沒有查過崗。」
「誰知道,咬人的狗從來不叫,冷不丁就給你一口,連皮帶肉都扒下來。」
初壹沉默,程栗在那頭破口大罵時,她反而還舒服幾分,如今一消沉下來,倒叫她也不知該說什麼。
似乎在這種糟心的事情面前,說什麼都是沒辦法開心起來的。
初壹絞盡腦汁,最後終於憋出了一句。
「沒關係,小栗!」
「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都說了不要這麼叫我!」程栗在那頭幾乎低吼,被惹毛了的模樣,怒道:「強調了多少遍,請叫我大美人!」
「哦好的。」
「沒關係大美人,拜拜就拜拜,下一個……」
「夠了閉嘴,我現在去給你買機票,你立刻馬上起床給我收拾東西,我們下午出發去——」她停頓了一下,幾乎咬牙切齒。
「捉、奸。」
掛完電話,初壹趴在床上捧著手機愣神了會,才一個垂死夢中驚坐起,一邊給喬安琛撥號,一邊跳下床衝進洗手間。
嘟聲過後,那頭接起,初壹吐掉嘴裡的白色泡沫,喂了一聲。
「怎麼了?」一般這個時間初壹不會給他打電話,喬安琛停下手裡事情,聲音微沉。
「程栗男朋友竟然出軌了!!!」初壹迫不及待立即向他報告了這個爆炸性消息,重重感慨過後,才說起正事。
「我得和她過去一起捉姦,所以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來,先和你說一聲。」
「去哪裡?」喬安琛蹙起眉頭問。
「捉姦!」初壹又重複了一次,喬安琛眼裡閃過一絲無奈,揉了揉額頭。
「我問去哪個地方。」
「哦哦。」初壹反應過來,馬上回答:「深城,她男朋友在深城出差。」
喬安琛在心裡估量了一下,飛過去大概得三個小時,他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說:「這種事情雖然我沒有經歷過,但是叫程栗和她男朋友都冷靜一點,大家都是成年人好好談談,不要鬧得太難看。」
主要是,他有點擔心初壹的安全,就兩個女生跑過去。
喬安琛一想到那個場面都有點憂心忡忡。
「不然你讓程栗直接叫她男朋友過來兩人攤開聊聊吧,沒必要還大老遠過去…」捉姦什麼的……
「你懂什麼!」初壹難以置信的叫道:「這種事情氣都氣死了,誰還要和他好好談,必須要把那對狗男女痛揍一頓才能解氣啊!」
初壹說完還重重嘆了口氣,「你們男的不懂,只顧著自己快活,完全無法體會女人在背後的心碎。」
喬安琛:「…………」
還挺押韻。
他不敢再說了,怕再說戰火就蔓延到了他身上,喬安琛只很不放心的交代。
「那你們兩個過去多注意安全,實在不行…防身器具可以多帶一些。」
「哦對了,可能過不了安檢,過去再買,自己多加小心。」
「知道了。」初壹雄赳赳氣昂昂,握緊拳頭充滿鬥志。
「我們行得正站得直,該害怕的是他們才對。」
最近一班的飛機是下午兩點的,吃過飯,初壹和程栗在機場會和。
雖然大美人臉上妝容精緻一如往常,甚至還更加明艷幾分,用上了正紅色的口紅,艷光四射到讓人隱隱不敢直視。
但摘下墨鏡,初壹依舊從她那殘留紅腫的眼睛中看得出她是哭過的。
「唉。」初壹嘆了口氣,伸手過去抱抱她。
「你應該感到慶幸。」
程栗:「?」
「幸好不是結婚後才發現他出軌,不然會更慘。」初壹無比認真的安慰她。
程栗:「………」
「謝謝。」她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您這安慰人的功夫還真是一如當年。」
當初大學時程栗和她的初戀男友分手,一個人在宿舍痛哭,初壹發現之後,小心翼翼給她遞了紙巾,聽完緣由,也是這樣誠懇的安慰她。
「幸好你們只談了四年,及時止損,要是十年八年,那更慘。」
程栗當時竟一時拿捏不准初壹是真心為她感到慶幸還是變相的嘲諷她。
機場廣播在通知著旅客準備安檢,拖著行李箱的人匆匆而過,程栗認真地看著初壹,真誠建議。
「你以後還是不要隨便安慰人了,我怕你會被打。」
初壹:「………」
三個小時的飛行,程栗一直戴著眼罩睡覺,初壹知道她現在沒心情說話,也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塞著耳機看平板里提前下載好的動漫。
飛機即將降落成功時,一旁程栗動了,拿下眼罩,眸中卻是一片清明。
她盯著舷窗外目光沉靜,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不知在想什麼。
初壹猜想,可能是在跟一些東西告別吧。
出了機場,兩人直接打車前往酒店,程栗手機上顯示的趙乾定位,一整天都在那裡沒有動過。
抵達前台,程栗沒有多加猶豫,徑直走向電梯,按了早上收到那條信息里的房號樓層。
那扇門終於出現在眼前。
程栗站在那裡未動,久久盯著面前暗色門板,初壹擔憂地扯了扯她袖子,仿佛如夢初醒般,程栗回神,對她勉強笑了笑。
接著抬手按響了門鈴。
一下兩下,裡頭傳來了一道不耐煩地男聲,熟悉又不熟悉,隔著一扇門,似乎變了樣。
「誰呀?」
初壹緊張咽了咽口水,按照來時路上的說辭,提高音量。
「你好,客房服務。」
「我沒有叫啊…」裡頭似乎是低聲嘀咕,隨後扯著嗓子回了聲。
「我們不需要。」
初壹無措地看向程栗詢問,她像是沒有聽見般,面無表情的,手指一下下不停按著門鈴,力道穩而重。
尖利刺耳的鈴聲徹響安靜的走廊,讓人心慌意亂,初壹暗自提起心神,不自覺處於戒備狀態。
房間裡傳來踢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接著房門被一把拉開,伴隨著未出口的怒罵。
「是誰啊——」話音還未落,就已經變了個調。
「栗子……你、你怎麼來了?」男人的臉一瞬間變得慌亂無比,目光本能的往身後看,順著他的視線,房內不遠處,穿著吊帶睡裙的陌生女人正站在那裡,神色慌亂而無辜。
程栗繃緊了臉,只盯著趙乾冷冰冰的問了句。
「她是誰?」
「栗子,你聽我解釋——」男人急促慌張的說,甚至想伸手過來抓住程栗,像是怕她立刻走掉。
程栗身形未動,雙手環住胸,抬了抬下巴。
「好,你解釋。」
男人卻一下卡了殼,表情忐忑,半天吐不出一個完整字眼,倒是房間內的那個女人,對著程栗鼓起勇氣般開口。
「就是你看見的這樣,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最後一句話卻是看著趙乾說的,眼裡帶著哀傷和痛楚,男人轉頭看向她,目光立刻變得自責又心疼。
「麗麗…」
『啪——』
程栗再也忍不住,抬手一個耳光重重甩到了趙乾臉上,用力之狠,他臉頰迅速的浮起來五根手指印。
「狗、男、女。」程栗冷著眼,一字一頓吐字清晰罵道,趙乾眸中浮現怔愣,只捂住臉,微張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程栗打完,慢條斯理地甩了甩自己發麻的手掌,還正準備罵兩句解恨時,一旁看起來柔柔弱弱像朵絕世白蓮花的女人卻突然猛衝了出來,一把推向程栗。
「你憑什麼打他!你有什麼資格打他!」女人叫道:「有本事你打我啊!」
初壹:「………」
果不其然,程栗聽到這句話瞬間炸了,氣瘋了,完全失去了理智,直接衝過去就扯住了那個女人的頭髮。
兩人立刻糾纏在一起,不要命似的廝打著。
趙乾在旁邊立刻著急出聲,伸手去拉開她們。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初壹被這變故弄得呆了兩秒,直看到趙乾幫著那個女人推了程栗一把,胸口火蹭的一下就上來了,腦中什麼都不剩,擼起袖子就拼了上去。
這輩子初壹大概都沒經歷過這樣的一場戰爭。
扯頭髮,狠掐,推搡,腳踢,甚至到了後頭不要命的開始用嘴咬,程栗拉扯著她離開時,初壹還緊緊揪著那個女人的一把頭髮,牙齒咬著她手臂死死不放,牙齦都泛了酸。
趙乾在耳邊大叫著,聲音焦急帶了哭腔:「程栗,求求你讓她鬆開吧,再這樣下去麗麗會死的——」
還有女人發狠的喘息聲:「怕什麼,大不了和她同歸於盡!」
「呸,你他媽想得美。」程栗最後發力扯開初壹,臨走之際,又重重推了她一把,還對著兩人吐了口唾沫。
「婊.子配狗天長地久,祝你們百年好合別再出來禍害別人。」
直到逃離出酒店,被涼涼夜風一吹,初壹沸騰的情緒才漸漸降下來,體內熊熊燃燒的憤怒都歸於冷靜,她後知後覺,嘶了一聲。
「怎麼了?」程栗立刻看向她,初壹哭著臉,感受身體四處都傳來了疼痛,難受極了。
「程栗!我好疼啊嗚嗚嗚……」
喬安琛見到她們時,兩人正狼狽的坐在馬路邊上,初壹捲起袖子露出白嫩的手臂,低頭一下下吹著上面傷口,程栗手邊放著幾個空啤酒罐,妝花了一臉。
他大步走過去,叫了聲初壹,女孩立刻仰頭愣愣看著他,小臉上有幾處紅痕,接著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扎進了他懷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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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熱戀》
和悅第一次見到秋清安是在醫院,單薄清秀的少年慘白著一張臉,眼眶通紅,看著從急診室里推出來的人,白布從頭蓋到了腳。
再見到他,是在街角便利店,男生穿著洗得泛白的T恤,低頭給對面的客人找零,側臉明淨溫和。
*
秋清安問她,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
幫他介紹工作。
下雨天在樓下等了半夜為他送傘。
胃病復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和悅親手做一日三餐給他。
就連後來秋清安情濃失控,她也只是一言不發的承受接納。
終有一天,這般超出尋常沒有底線的縱容有了答案。
兩人決裂,鬧得狠絕又難堪,秋清安對她恨之入骨,和悅遠走他鄉。
不過幾年光景,全部顛覆。
和悅家中突逢巨變,父親一夜之間蒼老無數,她被迫回國。
那個清冷淡漠的孤寡少年已然在肆城聲名鵲起。酒宴上,一身得體西裝,眉眼內斂而綺麗,神色帶著漫不經心的疏冷。
曖昧昏暗的光影中,和悅被他壓在沙發一角,握著下巴把玩,指腹溫度薄涼而炙熱。
秋清安輕挑起嘴角,眼中帶著嘲弄,聲音低沉咬字輕慢。
「和悅。你求我,我就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