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心意雖然也是玄門中人,但比起老楊瞎子來,還是太年輕了。
老楊瞎子走過的橋,比我們走過的路還多。
他的知識儲備,自然也不是我們兩個年輕人能比的。
他一眼就看出張玉蘭墳丘上的門道,我們卻還二臉懵逼呢。
我連忙問道:
「瞎子爺爺,張玉蘭這墳有啥講究?」
只聽老楊瞎子嚴肅的說:
「這墳頭種樹,種在墳丘的後面,是大大的好處。」
「代表著墳頭遮風擋雨,子孫後代有所蔭蔽。」
「從風水學上來講,是大吉!」
「若是在墳頭左右種樹,也是好的。」
「這兩棵樹便如同兩個門神,一左一右的鎮守著墳頭,風水上也是大吉。」
「但若是左右種樹,不可只種一棵,必須同時種兩棵,少一棵,這風水便會從沒種樹的那一邊溜走,大吉也變成了大凶。」
「除此之外,墳頭的前方,也就是墳頭正南的方向千萬不可種樹。」
「若是此處種樹,遮擋了陽氣,這墳頭常年曬不到陽光,久而久之,就會陰陽失調,釀成大凶之兆!」
聽到這裡,我們幾個都是臉色一變。
同時往張玉蘭的墳頭望去。
只見張玉蘭墳頭那棵大柳樹,剛好就種在墳頭的南面。
從早到晚,陽光是一絲一毫都照不到張玉蘭的墳上。
這墳墓本身就是至陰之地,又沒有陽光的照射,也難怪會陰陽失調,引發凶兆。
張心意皺了皺眉,沉聲說道:
「當初劉家給我大姑選在這個位置下葬,應該也是以為柳樹能對她有好處。」
「畢竟這墳不光是給我大姑一個人準備的,我大姑父死後也是要葬在這的。」
「劉家人肯定不會故意害我大姑,估計是他們對風水懂得不深。」
「知其一,不知其二。」
老楊瞎子也點頭道:
「沒錯,大部分只知道墳頭種樹,有利風水。」
「卻不知道這墳頭種樹還有講究。」
「樹只能種在墳頭的北面,或者東西左膀右臂的方向各種一棵。」
「種在其他位置,那就是大凶之兆。」
「這老劉家的人顯然對風水只是一知半解,所以好心辦了壞事。」
不過事情到現在還沒完。
等到我們幾個靠近張玉蘭的墳,老楊瞎子沿著墳頭走了一圈,腳掌踩到大柳樹的樹根,不由得又皺起眉頭,嘖了一聲。
我趕緊問道:
「瞎子爺爺,又咋了?」
老楊瞎子沉聲道:
「狐君,你給我看看。」
「這大柳樹的樹根,是不是往張玉蘭墳頭的方向長過去了。」
我點點頭,說:
「瞎子爺爺猜得沒錯。」
「這大柳樹的樹根的確是往墳頭底下扎的。」
老楊瞎子聞言眉頭皺的死緊,
連連搖頭道:
「那可就更完蛋了。」
「樹根穿棺,更是大凶之兆!」
「張玉蘭這墳地的選址可不咋地!」
「老劉家這是要往死里坑張玉蘭啊!」
聽了這話,可把張心意給急壞了。
她從小就跟張玉蘭關係最親,張玉蘭又親手傳給了她一身厭勝之術的本事,又是她的大姑,又是她的師父。
如今聽說張玉蘭的墳頭兇險萬分,張心意急的都快哭了。
一把抓住老楊瞎子的胳膊,帶著哭腔說道:
「瞎子爺爺,這咋辦啊?」
「我大姑的墳頭這麼凶,那她投胎轉世之後,是不是要有大劫啊!」
「我咋才能幫幫她啊!」
「瞎子爺爺,求您幫我想想辦法!」
老楊瞎子無奈搖了搖頭,說:
「唉,我掐指一算,張玉蘭入土為安已經有大半年了。」
「而且這墳頭的風水格局已經成型,現在再想挽救,只怕是不趕趟。」
張心意顫聲問道:
「瞎子爺爺,不趕趟是啥意思?」
老楊瞎子解釋道:
「我說不趕趟,是指張玉蘭投胎轉世之後,這一世的宿命只怕已經定格。」
「再想逆天改命,已經是難如登天。」
「只能再等下一世,看看還有沒有挽救的機會。」
我們幾個聽完之後,只覺得一顆心直沉下去!
萬萬沒想到,一個墳頭選址的不對,居然直接害了張玉蘭的下一世輪迴!
張心意面如死灰,欲哭無淚,
眼眶泛紅的朝著墳頭喊道:
「大姑!大姑!」
「都怪我學藝不精,沒能幫你躲過這劫啊!」
老楊瞎子心疼的拍了拍張心意的肩膀,說:
「心意,你也別太自責。」
「玄門中人五弊三缺,在劫難逃。」
「你大姑也是命中應有此劫難,所以才會遇到這件事情。」
「一切都是命數,不可強求。」
我們也都很想安慰張心意,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時我說道:
「對了,瞎子爺爺。」
「就算張玉蘭這一世命格悽慘,註定難逃大劫,咱們也能幫襯她一把吧?」
「只是不知道張玉蘭這一世投胎在了什麼地方,此時此刻,是誰家的閨女或是兒子?」
老楊瞎子搖搖頭道:
「前世今生,六道輪迴,這些東西是佛門中人喜歡鑽研的。」
「咱們道家子弟不擅長這些,自然是算不出來。」
我聞言只能無奈嘆了口氣。
看來想找到張玉蘭的下一世也是大海撈針,不可能做到的了。
張心意也是滿心遺憾,留下了傷心的淚水。
大伙兒無可奈何,只能將手中的紙人、紙馬、紙錢,在墳頭燒給張玉蘭,
勉強算是儘儘心意。
再擺上貢品和酒水,讓張玉蘭享用。
轉眼到了中午,紙錢貢品處理的差不多。
便在此時,張心意忽然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道:
「奇怪,忽然好睏。」
「昨天晚上明明睡得挺踏實的,怎麼忽然就困了呢……」
我說道:
「難道是早上起太早了?」
可這時老楊瞎子卻悄悄拽了我一下,然後對張心意說:
「困了就睡一會兒,正好山里空氣好,躺在大柳樹下曬著太陽,睡一覺指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