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回家見到我媽之後,我就覺得她老人家有點不對勁。
這種感覺沒法細說,就是一種直覺。
兒子對母親的直覺。
但具體哪裡不對勁,我又說不上來。
直到一頓飯吃到一半,提起我爺白事的時候,我才猛然反應過來,我媽有問題!
之前我爸媽沒有去給我爺辦白事,不是因為他們生意太忙,而是因為他們壓根就不敢回村。
因為村裡有四大仙家虎視眈眈,一旦我們家人回去,就會被他們禍害。
我也是偷摸從家裡跑出來的,這才能回村給我爺辦白事。
可現在我媽卻說他們是因為生意上太忙,所以才不給我爺辦白事,而且還說明年清明要回去掃墓,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心裡有了疑惑,我再仔細觀察幾眼,更是看出問題來。
我媽特別挑食,最不愛吃的蔬菜就是豆角和土豆,最愛吃的菜是茄子。
可是今天在飯桌上,我媽卻吃了不少豆角和土豆,反倒是她最愛吃的魚香茄子沒怎麼吃。
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我的直覺告訴我,眼前的女人雖然和我媽長得一模一樣,但絕不是我媽!
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我繼續試探著說道:
「對了,媽,這次回去給我爺辦白事,我爺的師弟老楊瞎子沒少幫忙,多虧了他我才把我爺給順利安葬了。」
我故意提起老楊瞎子,就是想聽聽我媽對他的態度。
因為昨天在電話里,我媽顯然對老楊瞎子沒啥好感,甚至說他不是啥好人,專門坑蒙拐騙。
結果我這麼一試就給試了出來。
只聽我媽笑呵呵的說道:
「是嗎?看來老楊瞎子還真仗義啊,那改天我跟你爸準備點禮物,上門好好謝謝人家。」
「咱們不能讓人家白給咱們幫忙不是?」
聽了這話,我一顆心已經直沉下去了。
眼前這個女人,果然不是我媽!
我不知道她是偷走了我媽的皮囊,還是變化成我媽的樣子,總之她不是我媽!
我真正的老媽到底在哪?家裡的那個我爸會不會也不是我真正的爸爸?
我越想越著急,額頭上的冷汗也漸漸滲了出來。
一旁小玖看到,關心的問道:
「狐君,你咋啦,咋還出汗了?」
我連忙掩飾道:
「這尖椒炒肉太辣了,給我都辣出汗來了。」
我媽哈哈一笑,說:
「這菜是夠辣的,不行就少吃點。」
說完她就起身去前台結帳去了。
等到她走遠之後,我連忙拉著小玖的手,低聲說道:
「玖妹,不好了,這人不是我媽。」
小玖被我說的一臉懵逼,呆呆的問道:
「啥?這人不是咱媽?狐君,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我說這麼大的事情我咋會開玩笑呢,這女的明顯不是我媽,她有問題!你快幫我聞聞,她身上有沒有啥奇怪的味道。
小玖皺了皺眉,說:
「除了有一股女人的香水味,我沒聞出啥奇怪的味道。咱媽……不是,這個女的挺正常的啊,你會不會想錯了?」
我堅定的搖搖頭,說:
「不可能,我自己的媽,我能分得清楚,這女人絕對不是我媽。」
小玖倒是很信任我,輕輕拍了拍我的手掌,又小聲的說:
「狐君,別輕舉妄動,現在咱們還搞不清楚情況,打草驚蛇只會更加被動,你先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咱們暗中調查。」
我點點頭,說:
「好的。」
正說著,我媽,或者說假扮成我媽的那個女人回來了。
她並沒有察覺到不對,依舊是笑吟吟的對我們說:
「怎麼樣,吃好了嘛?吃好了咱們就回家了。」
我和小玖點點頭說:
「吃好了。」
我們就起身從飯店離開,一路返回我家。
到家的時候是我爸出來給我們開的門,他好像忙完生意上的事情了,不過我看他滿頭大汗,臉上也紅彤彤的,不像是忙什麼生意上的事,倒像是剛做完了一場運動似的。
我本想試探試探我爸,看看他究竟是我真正的爸爸,還是和我媽一樣,也被別人給掉包了。
但後來轉念一想,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我真正的爸爸和我媽朝夕相處,如果我媽被人替換了,他肯定能馬上發現。
可現在的爸爸卻並沒有反映這件事情,那也就是說,他大概率和我這個假媽媽是一夥兒的。
他也是個贗品!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我頓時覺得後背直冒冷汗。
原本我從小長大,最熟悉的家也變得陰森起來,仿佛是一個處處充滿陷阱的迷宮。
進了門之後,這對假的爸爸媽媽對我們倒是很熱情。
我爸主動說道:
「狐君,雖說你和小玖是訂的娃娃親,但現在畢竟還沒有成親,晚上就不要住在一個房間了。」
「你睡你自己的房間,讓小玖睡客房,可以嗎?」
我點點頭說:
「當然可以。」
小玖也禮貌的說:
「謝謝叔叔。」
我爸笑了笑,說:
「今天趕了一天的路,肯定都累了吧?那什麼,洗洗澡換上睡衣,早點休息吧。」
我應了一聲,和小玖一起上了樓,洗完澡換上睡衣之後就準備上床睡覺了。
不過因為認清楚了「我爸我媽」的真實身份,我心裡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洗完澡之後我假裝回屋睡覺,實際上則趴在樓梯邊上悄悄聽著樓下的動靜。
因為我爸媽的房間在一樓,所以他們晚上一般不會上樓,都在樓下活動。
我聽到這兩人一直在樓下竊竊私語,用非常小的聲音說話,具體說的什麼話我聽不清,但他們一直聊到後半夜才關燈睡覺。
我偷聽了半天,什麼都沒聽到,卻是越聽越清醒。
尤其是想到我真正的父母如今還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更是一點困意都沒有。
站起來走回自己的房間,我剛關上門,卻忽然聽見窗戶玻璃上傳來篤篤篤的聲音,好像是有人在敲打著我房間的窗戶!
我嚇了一跳,猛地回頭望窗戶上望去,只見借著外面皎潔的月光,只見我窗戶玻璃的外面,貼著一張慘白慘白的女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