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鐵根受傷過重,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虛弱。
老楊瞎子見勢不妙,快步走到他身前,抬起手來,噼里啪啦的運炁封住了他身上一些關鍵經脈,讓他的血液暫時不至於流失過快。
「陳鐵根,你要是真有悔過的意思,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我們說清楚!」
「別讓大榆樹村那些村民,不明不白的被禍害死!」
老楊瞎子語氣嚴肅的說道。
看起來這陳鐵根的確是心有悔意,只聽他有氣無力的說道:
「行,我說,我全都說……」
「我原本是個教書的,教的是小學語文。但我家世世代代供奉出馬仙,家裡的仙家不能沒人繼承,所以十三年前,我爹逼著我放棄了教書的工作,讓我回家繼承出馬仙,當出馬弟子……」
「我家供奉的是灰仙,請灰仙上身之後便可精通風水堪輿之術,替人家瞧風水……我就靠著這門本事,養家餬口。」
「我還有個老婆,原本是我們小學教音樂的,後來因為跟著我當出馬二神,也把教書的工作給辭了,跟著我一起當出馬弟子。」
「可是出馬弟子沒那麼容易當,常年跟灰仙打交道,被他的仙氣影響,我們兩口子身體都變得體弱多病,越來越差……」
聽到這裡,張玉蘭冷哼一聲,說道:
「仙氣?狗屁的仙氣,分明就是邪氣!那些出馬仙說是出馬仙,實際上就是成精的畜生罷了,身上沾著的都是邪氣,你們兩口子和這些妖怪呆久了,難免染上惡疾!」
這話說的有點沖,算是一桿子打死了全部仙家。
我未來媳婦和我未來小姨子也都是仙家,我生怕他們倆生氣,趕緊扭頭看過去。
沒想到這倆人還算寬容大度,並沒有發怒。
小玖甚至還說:
「張玉蘭這話說的,是話糙理不糙。我們仙家和凡人的確不是一路,除非是像和我狐君那樣,命中有特殊的緣分,否則常年在一起,這凡人的肉體凡胎,扛不住我們仙家修煉外泄的精氣,身體指定受損。」
話至此處,只見這陳鐵根眼眶含淚的說:
「我們陳家世世代代供奉灰仙,倒是沒啥,已經被操練的抗造了。可憐的是我那苦命的媳婦,跟著我沒過一天好日子,原本是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音樂老師,可就是因為我是出馬弟子,她也跟著我當了出馬的二神……」
「她頭一回接觸灰仙,小體格子根本就扛不住灰仙的操練,這十多年下來,我身體頂多就是生點小病小恙,她卻染上了一身的惡疾,臥病不起,到了現在,更是得靠著天天做血液透析,才能吊著一條命啊!」
聽到這裡,我大概是明白了。
我問道:
「所以你不光干風水堪輿的老本行,還接了村長大嬸子的髒活,替她當打手,去教訓張玉蘭,就是為了賺錢給你媳婦治病,是不是?」
陳鐵根點點頭,說:
「沒錯,光靠風水堪輿那點諮詢費,根本不夠給我媳婦做透析的,為了多賺點錢,這兩年我啥活都接。」
「反正我也快死了,也不怕說出來,這兩年我幹過的缺德事可不少,不止對付張玉蘭而已……所以我說我現在這德信,都是活該!都是報應!」
「不過我不後悔,這都是我欠我媳婦的!只要能給她續命,我啥事都願意干!啥缺德事,我也肯干!大不了這報應我背著!這罵名我來承擔!這都是我欠我媳婦的啊……」
這時張玉蘭忍不住啐了一口,罵道:
「我呸!少給自己找理由了,就算你虧欠你媳婦,也不能為了給你媳婦治病,搭上大榆樹村三十多條人命啊!咋滴,就你媳婦的命是命,我們的命不是命了?啊?」
老楊瞎子也跟著問道:
「陳鐵根,大榆樹村這事到底是咋回事,你快說啊。」
陳鐵根苦笑一聲,說:
「大榆樹村這事兒,其實並不複雜,就是一個客戶委託我教訓張玉蘭,只要我能把張玉蘭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她就給我五千塊錢。」
這客戶我們都知道,就是村長的大嬸子。
只聽陳鐵根繼續說:
「我一開始還以為張玉蘭是個招搖撞騙的神婆,沒啥真本事,於是就痛痛快快的把這活兒給接了。沒想到……」
張玉蘭哈哈一笑,說道:
「沒想到,老娘本事大得很,收拾你手拿把捏,就連你請上身的灰仙,也不是老娘的對手,是不是?」
陳鐵根苦笑一聲,點頭道:
「是,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之後又說:
「可是我又想要這筆錢,畢竟我媳婦治病急需要錢,無奈之下,我只能去求我家供奉的灰仙,問他老人家,還有啥法子能對付你這個厭勝之術的傳人。」
「結果灰仙老人家告訴我,還真有法子,它手裡頭有一件法寶,能夠請大妖上身,助我一臂之力。我問他,這大妖有多厲害?難道比灰仙還厲害?他老人家告訴我說,這大妖比他厲害多了。」
「於是我就從灰仙手裡接下了這法寶,準備用這法寶請大妖上身對付你,張玉蘭。」
張玉蘭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
「到底是啥法寶?召喚的大妖,又是啥東西?」
她這個問題剛好也是我們想問的。
陳鐵根也沒賣關子,直接了當的說:
「灰仙老人家告訴我,這法寶叫龍符!」
「龍符?!」
張玉蘭聞言面色一變。
小玖和老楊瞎子也是一臉嚴肅!
我忍不住問道:
「龍符?啥是龍符?」
老楊瞎子說道:
「但凡是符,那就是調兵遣將的寶貝。陰兵虎符,調的是陰兵。這龍符,調遣的自然就是龍了!」
這話一出口,我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
龍符龍符!
這陳鐵根請上身的大妖,難道是條真龍?
怪不得之前張玉蘭說,他上身的時候,身上有鱗片呢!
不光蛇和魚身上有鱗片,龍身上,也有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