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議論的時候,白老虎家裡已經傳來了吵鬧聲。
白老虎的兒子白玉斌,說白了就是個不務正業的精神小伙。
以前除了在村里網鳥之外,就是跟鎮上的那些狐朋狗友一起放狗攀兔子、抓野雞。
後來可能是因為家裡常年養鴿子,他自己摸索出了鴿子的習性,知道了怎麼把自家鴿子訓成「鴿誘子」。
就專門對比野雞野兔價值更高的信鴿下手了。
反正這種精神小伙,跟前些年的混混也沒什麼區別,一般村里是沒人去招惹他們的。
沒啥文化,也沒啥素質。
按村民們的話說,就是不怎麼懂事,一句話說不對,罵你是輕的,這種人是真敢跟你鬧。
果然,今天被找上門後,白玉斌這小子先是死不承認,後來那兩個開大G的年輕人拿出了定位器,證明鴿子在他家,這小子一下就炸毛了。
不僅劈手奪過來定位器,還一邊罵一邊跟兩人動起手來。
兩個年輕人挨了他兩腳,就合夥上手,把白玉斌暴打了一頓。
白玉斌被打得滿臉是血,牙都給打掉了幾顆。
白老虎年紀大了,拿著鋤頭上前幫忙,兩個年輕人沒跟他一般見識,只是把他鋤頭奪了,一人攔著他,一人繼續去揍白玉斌。
白老虎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才慌忙報警。
警察很快趕了過來,不僅把白玉斌上帶走了,還把他的網,剛網的那些信鴿全都一起帶走了。
村裡的監控也都查了一遍。
尚磊跟著村民們一起看了個熱鬧。
村民們有的拍視頻,有的打聽那些信鴿值多少錢,議論的更熱烈了。
有人就說:「人家這兩個年輕人明顯是有備而來的,那信鴿身上帶著定位器,他一抓到鴿子,還沒來得及摘下來,人家就找了過來。
估計是早等著他了。」
「這肯定的,要不然人家也不會隨身帶著打人的東西,挨了玉斌兩腳,
就是正當防衛了,能放開手去揍他。
畢竟人家有錢人也不是傻子。
玉斌網了人家那麼多鴿子,人家不給他整個狠的可咽不下這口氣。
真當人家有錢人是好惹的嘛?
人家可是又懂法,又有人脈,我看玉斌這次進去很難放出來了!」
「啊?怎麼就很難放出來了?以前不是罰點錢,關上一段時間就給放回來了嗎?
對玉斌這樣的人來說,不疼不癢的,
再說了,這次玉斌打人沒打成,是被打了一頓啊。
就算判也判不了多久吧?」
「這你就不懂了,我剛才說啥來著,有錢人懂法啊。
人家以前不找過來,肯定是想等玉斌網夠了鴿子,這鴿子值的錢超過多少數目了,這樣再找過來,判得更狠。」
「嘶————-你這麼一說,玉斌這次好像是完了。
村民們這一通分析,直接把白老虎嚇得魂都飛了,慌裡慌張的拿著手機到處給人打電話詢問該怎麼辦?
白老虎這人其實還不錯的,好多年來一直在養蜂、養鴿子,在村里與人為善,沒鬧出什麼雜事,是個老實忠厚的人。
尚磊小的時候不懂事,有一次偷偷摘他家的李子,被發現後,也只是不輕不重的訓了他兩句,天黑後竟然又摘了半籃子李子送到了家裡。
讓尚國立一陣不好意思,後來把尚磊一頓好打。
正想著這件事呢,尚國立也開著新買的電三輪帶著張素芬過來湊熱鬧了不一會兒,尚磊的大爺爺,尚磊的爺爺奶奶也都聽到動靜,過來看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個時候,這邊聚集的人太多了,他們已經湊不到跟前了。
只能把尚磊喊了出去。
『磊子,這是咋了,裡面出什麼事了,還哭起來了?」
「白玉斌又網信鴿了,剛才被人找上了門———」
尚磊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老爸老媽立時膛目結舌,他們前兩天才剛在飯桌上聊起來這事呢。
沒想到這麼快,白玉斌就又被抓了,
尚磊搖搖頭:「這次可跟以前不一樣,人家估計是故意設的套,在附近放的鴿子還是怎麼回事,反正他這邊定位器還沒來得及處理,人家就找過來了。」
說著,把村民們的推測也說了一下。
說實在的,要是他養信鴿遇到這種事,他也會這樣,等著對方越搞越多,數目到了一定地步,夠判個狠的了,再來出手。
「好傢夥,照你這麼說,玉斌這下完了。」
「肯定的,人家都找上門來了,就是奔著收拾他來的。」
一家人正說著,旁邊有熱心村民遞過來剛才錄下來的視頻:「國立你看這個,這個更清楚,看完了記得去給我快手點讚哈。」
尚磊在一旁很是無語,麻麻的,這兩天晚上射魚的時候,就是這群油膩中年在橋頭擺著音響鬼哭狼豪。
還他喵的在快手開直播呢。
反正自從快手向農村開發下沉市場之後。
簡直就成了毒瘤。
總之各種辣眼睛。
看到來這邊的人越來越多,吃完瓜的尚磊就趕緊撤了。
不然爸媽現在也過來了,他要是在爸媽身邊待著,很快村民的話題就要轉到他身上來了。
「算了,山上餵老鱉去。」
尚磊這兩天射魚一般會開著自己的五菱神車,這個季節大河裡的魚很多,加上尚磊的彈弓準頭比較高。
很快就能打到一大桶的魚,所以尚磊就把車開過來,把水桶在車廂擺滿。
打完一桶,接著再打下一桶,裝不下了除了給熟悉的村民分一些,剩下就帶到縣城賣掉。
不過今天才打了半桶。
想到山上養豬場的水池裡面,老尚撈的老鱉還在裡面養著呢,總不能一直不餵東西吃。
正好把桶里的魚餵給它們吧。
那小老鱉還沒長起來呢,多給它們吃點魚肉,年底應該就能吃了。
就開車去把老鱉餵了餵。
從清完塘就沒咋管過,這些老鱉也是真的餓了,尚磊把魚剁成魚塊丟進水池,這些大的、小的老鱉就一擁而上,張口搶奪起來。
餵完了老鱉,尚磊又撈了些田螺,去養豬場的最裡邊餵黃緣龜。
養豬場最裡面的隔間之前是用雞籠養著雞來的,前兩天,尚磊就和小龍他們,把這些雞抓出來剪了翅膀,放在了小龍家的果園裡散養著。
所以這個隔間就被空出來了,正好能夠用來養黃緣龜。
黃緣龜在這種山林環境中,適應得很快,
尤其是白雲溝附近的山裡經常雲霧繚繞,氣候濕潤,很適合它們生存。
每天餵它們些剩菜葉子,小魚小蝦,或者野草叢裡蟲子、蚯蚓,就能很好的養活。
這些本來龜場用飼料養出來的烏龜,飼料吃習慣了,是很難把食物換過來的。
好在尚磊最近在果園布置了聚靈陣,養豬場也在覆蓋範圍之中,這些黃緣龜受到了環境改善的影響,胃口也變好了很多。
加上尚磊之前給它們治病的時候,靈氣水草也餵了不少,現在它們已經把飲食習慣徹底改變了過來。
老鱉和黃緣龜餵好之後。
觀察了一下,明顯肥壯了一圈的黑豬仔,尚磊就心滿意足的下山來。
現在桶里的魚還剩了不少。
他就挑出來一些,在石板上用刀剁成小塊,餵給魚塘的黑魚苗。
說是黑魚苗,其實它們也都到了十公分以上。
尤其這兩三天,每天有尚磊帶回來的孔雀魚和小蝦米作為自助餐,它們長得飛快。
有些搶食兇猛的,已經快超過二十公分了。
現在尚磊把剁好的魚塊往裡面一撒,這些黑魚聞到了血腥味,飛快過來搶食。
吃過了蘊含靈氣的小魚小蝦,這些黑魚攻擊性比野生黑魚還要強。
不僅吃活餌,這些氣味強的魚肉它們也來者不拒。
野性十足。
看到這一幕,尚磊放心了不少,又餵了它們不少。
等它們的進食慾望不再那麼旺盛之後,就用剩下的魚肉去餵忠貴叔家的鴨子。
就這最後桶里的魚還沒處理完呢。
不過剩下的就都是鯽魚了,回去做個鯽魚湯就行了。
「馬上又是周末,市里那些魚他們也快用完了,這次就把堂叔魚塘的草魚開始往外送吧!」
路過堂叔魚塘的時候,尚磊興奮地搓搓手,來了幹勁。
「到時候把這些魚賣完,魚塘徹底清出來後,我就再養點其他魚。』
「現在草魚、黑魚都很好賣,鯉魚有點不太行。」
「另外,等青魚苗到了,就先和鯉魚苗混養在一起,再看看後續怎麼樣,不行就不養鯉魚了。」
胡胖子前天又打來電話說明情況,他的魚質量都沒問題,鯉魚也是很好吃的。
是人們飲食習慣的問題,不怎麼喜歡吃鯉魚。
一是,鯉魚刺多。
二是,人們的固有印象里,鯉魚就是不如其他魚的肉好吃。
其實這是事實,鯉魚在南方,就是不如別的魚味道好。
原因也簡單。
南方不如北方四季分明,鯉魚就會比北方的土腥味更重,肉也會更散,
人們不太習慣吃。
當然了,尚磊的這些魚味道都很好,肉質也好,給胡胖子超市里送過去的鯉魚也能賣得動,就是有了其他魚之後,賣得很慢。
所以他打電話來的意思就是說下一次就不要鯉魚了,多要些其他魚。
尚磊對此也很理解,他本來就是拿各種魚在試水,看看哪種魚最受歡迎反正在合理合法的情況下,市場需求也限制不住他,他無所畏懼的。
在家休息夠了,也玩夠了,按尚磊的打算,次日一早就要從堂叔的魚塘里撈一批魚送去市裡的。
不料王濤打電話說心情有點崩潰,知道他在村里,就想過來找他散散心。
他市里那個對象已經徹底談崩了,他爸媽看現在他生意做得紅火,就想趁著這個熱火勁兒給他安排幾個相親對象,早點把婚結了。
不然按他爸媽的想法,回到縣城了,家裡拿不出來太多錢,現在不讓人家女方看到你的潛力,後面生意不行了,可就難找了。
所以一下子找人介紹了五六個,把見面日期排得滿滿的。
王濤才見了兩個就實在受不了了,把新盤下來的店面扔給他爸媽裝修,
自己就來找尚磊了。
這天上午十點多鐘。
王濤開著酒廠的車來到村里,就看到尚磊在橋頭提著桶打彈弓。
剛開始還有點疑惑,等下車來看清楚他在幹啥之後,頓時大受震撼。
「我靠,這是個什麼玩法,彈弓還能這麼打魚?咱們這才多久不見,磊子你現在都玩得這麼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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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弓加上這個金屬箭頭,這活脫脫是個小型弩箭啊,你這也太刑了「什麼刑不刑的,我已經在派出所備了案了。」
說著,拉開彈弓,再次衝著橋下的一道黑影射出去,『啦』一聲,魚線扯得滑輪飛快轉動,箭頭也快速飛遠,直插水中的魚身上。
王濤趴在橋上一看,眼晴都瞪圓了:「我去,這麼准!你這箭法,百發百中,指哪打哪嗎?」
「准就對了,打不准誰還有心情玩,你來得正好,請你吃烤魚!」
『別啊我的哥,烤魚我都要吃吐了,你們這邊山裡有竹鼠嗎?咱們在河邊烤竹鼠吧?」
「我靠,你當我華農啊,竹鼠沒有,山裡的可不能吃,我給你抓只雞或者鴨子來烤得了!」
「那也行,不過先去你家一趟吧,我給叔叔阿姨帶了點東西。」
「.·行吧。」
王濤也是很感激尚磊帶著他賺錢的,這趟過來買禮品花錢可不算少。
加上王濤又是做銷售的,說話好聽,哄得尚國立兩人很高興,覺得尚磊這個朋友交的不錯,差點就把王濤收為乾兒子。
張素芬還一口一個誇讚,要給王濤介紹對象。
王濤一聽這個臉差點成了苦瓜臉,趕緊拉著尚磊出來了。
尚磊看了看時間,就帶著王濤去鎮上割了些羊肉和豬肉,又買了幾隻菜鴿,和其他一些配菜。
就回村準備燒烤了。
不得不說,在河邊燒烤確實是很有氛圍。
兩人準備食材的速度都比往常快了好多。
剛烤上沒多久,橋上走下來兩個年輕人:「嘿,兄弟,今天不射魚了嗎「?是他們?」
尚磊一看橋頭停的那輛大G,有些疑惑,白玉斌被抓走了,他們還來村里幹嘛?
心中疑惑,嘴上就笑著答道:「沒玩了,每天打的魚太多了,都不知道怎麼處理,還得大老遠送去縣城賣,有點麻煩。」
「哈哈哈,哥們你這也太凡爾賽了吧!」
兩人走了下來,面帶笑容的目光在大河兩岸環視一圈:「你們這裡環境不錯啊,這河水也比別的地方清澈多了,是個適合吃燒烤的地方————」
「是啊,你們是過來玩的嗎?」尚磊奇怪道。
「我們可不是來玩的,是為了你們村白玉斌養的鴿誘子來的。」
兩人中,那個北京口音的短髮男子說道。
「鴿誘子?昨天警察沒有一塊帶走嗎?那也算作案工具了吧?」
尚磊問道。
「沒有帶走,鴿誘子是活的鴿子,並不能算作案工具。」
「好吧,不過剛出了這種事,你們現在找過來,人家家裡能給你們嗎?
「肯定不給啊,我們剛才找到你們村的村委會,拜託他們去問的,也沒透露是我們,就只說想花錢買的,結果嘛,理都沒理就被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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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小哥聳聳肩。
尚磊更覺得奇怪:「怎麼?這鴿誘子有什麼特別的嗎?我聽說過野雞誘子,錄下野雞的叫聲就行,放到山腳就能把野雞引出來,鴿誘子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
另外一個留著韓式髮型的帥哥,是盛海口音,這位應該就是大G的車主了。
他嘆了口氣,笑道:「你說的那種野雞誘子能引誘的只是普通的野雞而已。
你們村這隻鴿誘子,那可是能把我們精心培養的信鴿誘下來的。
不得不說,還得是民間有高手啊。
你們村這鴿誘子也不知道怎麼訓的。
就昨天那流里流氣的社會小青年,實在不像是能訓出來這種鴿子的,反倒是他爸有可能。」
尚磊聞言一愣,心想確實,白老虎都養鴿子多少年了。
他能摸索出點什麼門道,不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