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你是我的風水！
「我以為會跟她在一起很久，就象一架加滿油的飛機一樣，可以飛很遠，誰知道飛機中途轉站周嘉玲頭髮已經被汗水打濕，她俯臥在床上，臉色緋紅，後背的汗水在光線下映著光澤，
江潯穿著白色的背心，手中的飛機模型在空中划過弧線，輕輕地落在周嘉玲的腰間，落在她的肩頭·—·
王家衛沒有喊停，房間裡的攝影機的聲音仍在噠噠響個不停。
杜可風看著鏡頭裡的江潯與周嘉玲，周嘉玲一臉滿足，慵懶地躺在床上，江潯穿著白色的背心依靠在床頭，
其實，看過電影的話，你就會明白，如果一個空間本身就很真實，那麼我們只需如實展現它就可以了;
如果一個空間裡已經蘊藏了故事，那麼，我們只需找到這個故事。
對於杜可風來講，電影就是人們對空間的回應。我們，編劇導演、演員和攝影師都在用屬於自己的方式回應著空間。
當我們把角色和演員都置於這一空間時，奇蹟往往就會誕生。
電影，其實就是合適的人、合適的空間。
電影就是風水。
當王家衛終於喊了k，杜可風，這個鬼佬，伸手向江潯豎起大拇指，「阿潯，你是我的風水....
江潯笑了，這個鬼佬，還真的是龍的傳人，他竟然知道風水！
周嘉玲雖然不明白杜可風口裡的風水是什麼意思，可是她現在身上的汗水早已泛濫，汗水泛濫可是心裡卻有種空空的感覺。
與江潯拍完在便利店偶遇的戲份後，給江潯留了一封分手信，她就要離組了。
「合作愉快。」江潯跟變魔術似地從身後抽出一支玫瑰。
「哦，謝謝，」周嘉玲笑著接過，輕輕地聞了聞，「我很喜歡，」她看著江潯，「那以後，可以聯絡嗎？」
「當然可以—————」江潯笑道，「我們是拍檔嘛————
就這麼簡單，周嘉玲又笑，直到她坐上車子，看到手裡的那支玫瑰，臉色就又蕩漾起來。
輕輕地聞著玫瑰，玫瑰的花蕊嬌艷欲滴。
「小姐，你是在拍拖嗎？」司機從反光鏡里看一眼這個漂亮的女人，「你的臉上有光啊-—-看起來你好高興的樣子—...」
「不算是，也算吧—.」周嘉玲笑了，她不知道戲拍完了，後面不知還有沒有戲了——
《重慶森林》這部影片還真不是王家衛以往的風格，進度很快的。
周嘉玲離組，王菲進組—.江潯與她的戲份無縫銜接在《重慶森林》里，王家衛總想營造出人群中的孤獨感：王菲在「午夜特快」快餐店上班，在她身後，奔赴聚會的人群熙熙攘攘，勾勒出她獨自工作的畫面———
「那，這是你第一次拍戲。」
一身藍色制服的江潯與穿著白色短T恤的王菲靠在櫃檯前，紅色的杯子裡，是兩杯暗紅色的可樂。
「是啊，我不會拍戲，你教教我———」王菲就這樣看著江潯，一頭短髮，性格不羈。
「我不會的，你得讓導演教——」江潯看一眼王家衛，「你得有準備，或許會ng許多次———」
「我不會的——」
哦？江潯一臉詢問。
「我只拍一次，拍完就走。」王菲笑道，一臉的天真無邪爛漫。
這也行？江潯笑著搖頭，別說是王家衛，普通導演都不可以的。
「我可以的，潯子。」王菲又笑了，「我真的可以。」
沒有表演基礎，也沒有表演經驗，在王家衛這裡想一遍過，天方夜譚嘛。
王家衛其實早就知道王菲。
早在王菲和竇唯、何勇一起做音樂時，他就知道她了。
他們身上的搖滾精神、他們象徵的那種態度，代表了這個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年輕人的才華與力量。
《重慶森林》是她的第一部電影。
王家衛往往喜歡「微調」演員的表演。他會糾正演員的姿勢，讓他們和鏡頭更好地互動。
王菲卻更在意能量本身。她專注於每個當下的瞬間。
她常常只拍一條鏡頭。然後，她就會走向她的麵包車，發動車子，很有個性地揚長而去。
「阿潯，我們沒法讓王菲再拍第二遍：她已經傳遞過她的能量了。如果我們沒能接收到·--那就只好怪自己了。」
江潯笑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墨鏡王這樣沮喪。
從來沒有一個演員這樣不聽話，他讓張學友拍六十遍，讓劉嘉玲不停地拖地，他讓自己吃二十幾罐鳳梨罐頭，沒有一個人當面有有怨言，可是王菲不一樣。
「那，阿潯，你要調整自己，跟得上阿菲的節奏，一遍就好。」
啊？
江潯沒有想到，壓力會傳導在自己身上，自己成了背鍋俠！
「導演，不是吧，你該要求阿菲的。」江潯一臉沮喪。
這倒讓王家衛笑了，江潯演戲很有一套方法，他很聰明，你要什麼他就給你什麼。
但是在這部戲裡，他搭檔王菲。
王菲不是專業演員，她演戲很有自己的風格，她是沒有演得，她很自然就有角色了。
所以，江潯在這部戲裡也必須改變。
江潯不知道自己睡了一夜後到底有沒有改變，不過，今天照著鏡子刮鬍子的時候，他看到自己臉色不好，昨晚想了一夜，真的沒有睡好。
「喂，你上哪去啊？」今天這場戲，還是在小店裡，幾個印度員工有事出去了，一位大也要走，王菲就喊住她。
整個店裡就剩下她一個人，在音樂的節奏中，她輕輕地扭動著腰身，這是一種不經雕飾很有靈性的表演，王家衛很滿意，這就是他想要的樣子。
街頭的人潮中，江潯再一次走進這家小訓，他摘下帽子，「嗨，今天晚上就你一個人看店啊...
吵鬧的音樂聲中，王菲探過了身子，「啊？剛才還都在這兒啊，你來了，他們全都出去了。「
「我哪裡不對勁啊？」
「沒有啊，哪，咖啡。」
「昨天啊，有個女仔啊，」王菲一邊忙碌，一邊抬眼看一下江潯，「昨天有個女仔等了你很長時間，留下一封信，說要交給你的———」
「是嗎？」江潯面部的表情沒有變化，可是眼神一滯。
坐在監視器後面的王家衛看著他，看著他怎麼跟這個就演一次的女演員對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