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紅紅火火,大吉大利
瑞雪豐年。
城市裡,大雪漫漫,迷濛的風雪中,卻到處是喜慶的紅色和來去匆匆的行人。
「劈柴院就是劈柴的地方嗎?」從車上下來,張藝謀和鞏俐興致很高,走在充滿年味的街頭,
他們興致盎然,神采飛揚。
「不是,是一條街,當時南來北往的客商很多,人吃馬嚼都集中在那個地方,當時是琴島的中心,現在好多好吃的,好吃的小吃,都在那裡。」江潯笑著解釋道。
漫漫風雪中,許多孩子在打鬧著,追逐著,江潯就好象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一二一、一二一,爸爸領我上街里。買書包、買鉛筆,到了學校考第一!」
這大概是不少琴島老土著,最耳熟能詳的一段歌謠吧江潯眼前仿佛又出現了自己的父親,把自己舉在肩膀上,在人流如織的人群中穿梭,大雪中,
自己戴著軍帽,背著一支槍,手裡舉著一個糖葫蘆,吃得滿腮滿臉都是。
「姐,哥,吃糖葫蘆.———」
哦,張藝謀和鞏俐都很驚喜的樣子,接過楊哲遞過來的糖葫蘆,四人漫步在雪中的街頭,就跟普通的市民一樣,哪還有半分名導和巨星的風姿?
甜甜酸酸的冰糖葫蘆吃進口中,江潯不由長吸一口氣,在這個火紅的春節,真的象母親說的那樣,好戲就要來到了!
風雪中,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棟上個世紀的西式建築,迎面斑駁風化的牆上,三個字「劈柴院」依稀可見,可是下面的數字讓楊哲著實吃了一驚,「1899?到現在快一百年了。」
「嗯,是很古老。」江潯笑了,這是全琴島人都知道的地方,琴島最權威的美食和最地道的老味道在這裡都找得到。
從並不寬的大門進去,長長的石板街上,兩邊全是紅燈籠,和紅春聯。
李家餃子,高家鍋貼,琴島子,張家罈子肉—
百年老店紅紅火火,蒸蒸日上,門口那些琳琅滿目的各地小吃,也吸引了不少人。
「到前面那家豆腐腦,我保證你們從沒喝過這麼好喝的豆腐腦。」江潯的聲音很愉悅,張藝謀看來也不光是來看外景,陪鞏俐怕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窄小的店內,三兩人一坐,竟也顯得滿滿當當的———·
店內對面就是一個古老的戲台,戲台之上掛滿了紅燈籠和紅紙傘。
戲台之上正在上演著每年這個時候的固定曲目《龍鳳呈祥》,大雪靜靜地飄落,絲毫不影響人的心情,大家吃著小吃看戲,別有滋味。
「向來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劇中人。」
看著兩邊那熟悉的楹聯,江潯卻不知道,在下面的大戲中,自己這個劇中人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他只能,只能抓住眼前的機遇,一點一滴的機遇,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四人在頭頂一片火紅的燈籠前站住了,鞏俐毫不避諱地緊挽著張藝謀,楊哲那帶著香氣的臉也貼了過來。
白色的大雪,火紅的燈籠,在一片火紅中,眼前的大雪那樣迷濛,仿如油畫一般。
「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平安歸來,從那天起,我一定要做一個幸福的人,餵馬,劈柴,週遊世界鞏俐如台詞般的朗誦,恰如此時她的心境,此時她不是演員,而是一個幸福的小女人。
張藝謀笑了,笑著看著鞏俐,此時的他,一臉甜蜜,很是幸福。
從劈柴院來到京戲團家屬院,整個京戲團都被驚動了。
不出一刻鐘,大家就都知道張藝謀和鞏俐來江潯家了。
江文遠和趙麗明難掩激動,菜一個勁地上,酒一個勁地勸,其實張藝謀本想看完劈柴院接著就回北平,可是鞏俐想給江潯爸媽拜年,他也就笑著答應了。
「叔叔,阿姨,菜已經夠多了,不要再做了,做了也吃不了—————」熟悉的台詞,過年時走親戚,多少人口裡的台詞,也從鞏俐的口裡說出來。
「叔叔這手藝真不錯,這可是我們正宗的山東菜,」鞏俐給張藝謀夾了一塊魚肉,「潯子,今年有戲要拍嗎?」
「沒有,」江潯笑著給張藝謀倒上啤酒,「姐,您有戲就拉我一把-—」—」」他就順杆往上爬。
鞏俐看一眼張藝謀,「這部戲,藝謀,你聯繫姜文了嗎?」
姜文與張藝謀合作過那部紅高粱後就再沒合作,可是他今年也很忙,正籌拍自己作為導演的第一部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他啊,抽不開身。」」
張藝謀看看江潯,「潯子,你是中戲八七級?」
「對,」江潯笑著舉起啤酒,「打八八年,人藝話劇天下第一樓起,就扮演少爺了—」
「哦,」張藝謀認真看他一眼,「李保田也是中戲的—」
「李老師對我也照顧,上部電影過年,我們倆在吉林住一個屋—」
「這部電影,潯子不是拿了百花獎最佳男配嗎?」鞏俐好象漫不經心回道,「這可是我們中戲十年一遇的學生,別問我,是我們院長說的,大學時就拿了梅花獎了,那年到陝北體驗生活,你不是也去了嗎?」
哦,想起那個江潯的樣子,張藝謀就笑。
那個李福林陽瘋子,說著一口陝北話,他有印象。
哦,這部電影,李保田一臉滄桑,不適合年輕時的主角,他也在尋找主角人選。
詳細地問了江潯的每一部電視劇和電影,還有話劇,從天下第一樓到封神榜,從桑樹坪紀事到公關小姐,從雷雨到渴望,從聊齋到芳華,從過年到清涼寺的鐘聲,從三國演義到茶館,從大時代到新流星蝴蝶劍·
張藝謀很驚奇地發現,二十多歲的江潯,已經合作過國內諸多大導演,謝晉,王扶林,黃健中————也拿了許多獎,作品在全國也很有影響力。
哦,他還是人藝的青年演員!
送走張藝謀與鞏俐,江潯與楊哲到底正月十五以後才回北平。
這麼多年,好象春節就沒有這麼鬆快,「哲兒,我們逛糖球會去!」
琴島浮山海雲庵,這座寺廟的建立主要是為附近老百姓「保平安、祈豐收」,又加上海里每年第一個大潮日是正月十六,人們就把正月十六定為廟會日。
又因廟會食品糖球居多,海雲庵廟會遂以糖球名揚四方。
對於琴島人來說,趕完糖球會,才算過完年,江潯要在琴島把年過完。
廟會上,抱著孩子的,夫妻結伴的,全家出動的,舉著汽球的,搖著皮老虎的,吹著小竹笛的———」人潮熙熙攘攘,很是熱鬧。
逛廟會逛的就是個熱鬧,圈出一塊地,或是跑旱船,或是踩高蹺,或是唱戲、跑驢,總會有里三層外三層的喝彩者。
可是楊哲還是被各式各樣紅紅的琉璃糖球給吸引了。山楂、山藥、軟棗、桔子等製成的糖球,
咬一口,酸酸甜甜,生活的味道全在裡面了!
糖球是紅的,中國人又素以「紅」為大吉大利的象徵,在琴島,沿海漁民在出海前都習慣吃一串大紅糖球,以此來象徵一年的吉祥如意。
「哲兒,祝今年,我們倆,紅紅火火,大吉大利。」江潯一轉眼人就不見了,可是一轉眼人就又出現了,兩支一米多高的糖球就遞了過來。
白色的大雪,火紅的燈籠,江潯感覺到自己的臉腮一濕,腮上的濕潤卻轉到了嘴唇上,可是濕潤只如蜻蜓點水一般,旋即又分開了,讓他很是留戀。
他心中蕩漾,就緊緊地抱住了這個心愛的姑娘,卻感覺耳邊一陣發癢,楊哲的髮絲在他的耳畔掠過,卻聽著她輕輕地說道,「大潯,祝今年,我們倆,紅紅火火,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