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卡殼了

  第492章 卡殼了

  雪落大地，靜無聲息。

  遠遠望去，車燈如劍，劈開了無邊的黑夜，

  光柱蔓延，照亮了雪野，也照亮了前方，茫茫風雪中，車輛一路疾行，終於駛進了夜幕下的北平。

  外面冰天雪地，車內也沒有多少溫度，畢福劍緊裹大衣靠在座位上，「尤主任，快過年了，我們的稿費，還能發下來嗎？」

  攝影也是跟演員一樣按照劇集來定片酬，前前後後拍了幾集，畢福劍掌鏡的機會不多，可是馬上要過年了，都等著錢花，就是蚊子腿也是肉啊。

  「發，為什麼不發？」尤世軍很豪氣道，「台里有錢，大傢伙撇家舍業來拍電視劇，誰說不發，讓他們也嘗嘗兩個月不回家的滋味！他們也到冰天雪地里試試！」

  「這話痛快。」江潯裹緊大衣，不住地著雙腳。

  嗯，車裡熱鬧起來，連周誼都在憧憬著發了稿費，這個年該置辦點什麼，該怎麼過。

  江潯看看窗外的風雪，和風雪中城的燈，迷濛的風雪中，點點燈光讓人心動，讓人溫暖—」

  嗯，也不知道現在楊哲在幹嘛，是在春晚彩排嗎？

  他突然又想到父母，想到琴島，自己已經有兩年沒有好好在家過年了，也不知三國劇組過年放不放假·——

  車子終於駛進了FT區，在這個子夜時分的城市裡。

  即使是這個時間，三國演義一隊的大本營，招待所里依然燈火通明，每個房間裡都亮著燈，食堂里更是人聲鼎沸，里坡、鮑國安、譚宗堯、孫彥軍、陸樹銘-—-」」-大家都沒吃飯，抽著煙，說著話，等著任鳳坡一行從秦皇島歸來！

  總導演王扶林和總製片任大惠，兩人就站在招待所一樓的大廳里，搓了搓凍僵了的手，吐出一口白氣，他們看著招待所門前的燈，蔡曉晴導演也走過來。

  「任主任，王導，來了，來了。」劇組的場記小李小跑著過來，指著飛快開來的大巴車。

  哦，負責劇照攝影的趙新昌，還有吳曉東都拿起了相機，張光北、陳紅、陸樹銘等人已是跑了出來。

  陳紅戴著厚厚的紅色絨線帽子，穿著厚厚的羽絨服，雪花飄過，她的睫毛上就凝結了一層亮晶晶的冰霜。

  王扶林、任大惠在大家簇擁下走到院裡，車輛停穩，任鳳坡笑著就從車上跳下來。

  「老任，一路辛苦了，大家辛苦了。」任大惠、王扶林熱情上前，抱住了任鳳坡，卻又挨個抱過去。

  「潯子，冷吧？」蔡曉晴導演的臉上罕見地現出些許溫情，「我真不知道是這樣大的暴風雪·—.—

  「沒事，讓暴風雪來得更猛烈些吧。」江潯笑道。

  蔡曉晴導演笑著搖搖頭，看著他跟陸樹銘等人激動擁抱，整個院子裡一片笑聲。

  歡笑，盡情的歡笑，在迷濛的風雪中，在這個凌晨時分的城市。

  「吃飯，吃飯，任主任、王導、蔡導，大傢伙都沒吃飯，就等你們回家了。」荀浩大聲笑道，「上馬餃子下馬面，熱乎乎的麵條吃三碗—」

  他這樣一說，大家都是真的餓了，燈光下，大家說著笑著走進食堂。

  「拍得怎麼樣？」荀浩跟任鳳坡這一對老搭檔，也親熱地走在一起。

  荀皓是京劇界「四大名旦」之一荀慧生先生的嫡親長孫，父親荀令香、姑姑荀令萊，都是京劇界名宿。

  「幸不辱使命！」任鳳坡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你們怎麼樣———」

  還沒等荀浩回答，任大惠就喊了一句，「這天啊，只要能拍完就是英雄！」

  可是蔡曉晴導演已是心中一動，她拉著任鳳坡，飯也不吃了，非要先看一下拍攝的效果。

  「潯子這場戲不容易，臉都凍青了，鬍子就粘臉上了，把皮都給撕下來了。」任鳳坡猶自感嘆，「小畢也不容易，直接跳進海水裡——」

  哦，蔡導卻是不作聲，王扶林總導演也走了進來，嗯，荀浩、張光北也跟過來了」

  這段戲，還沒有經過剪輯，一場戲結束，江潯足足一動不動在馬上拍了二十分鐘。

  「拍得真好，真的是拿過飛天的人，但用不著拍這麼長吧—」一年輕的場記也在旁邊。

  王扶林很嚴肅地看他一眼，「你們都是年輕人，你記住，你看到的所有光鮮，都是別人在你看不見的地方灑下的汗、流過的血、淌下的淚。」

  蔡曉晴導演沒有說話，她看看王扶林，王扶林道，「還需要我說什麼嗎———.」

  是的，真的不需要了！

  食堂里，大家喝得暢快，就是明天還要拍戲，任大惠也沒攔著這幫演員。

  山東人的酒量大家都知道，江潯也是來者不拒，直到喝得臉色赤紅，陸樹銘把一支煙塞進他的嘴裡，他才任由別人給他點上。

  「你們拍得怎麼樣？」這時候，終於抓著張光北了，這位大師兄，見他的面兒就想溜。

  「我們啊，不如你們，卡殼了。」張光北有些尷尬，尷尬地看看那邊的陳紅。

  「那還等什麼，請我們吃點心啊。」江潯好象一下從睡夢中驚醒坐了起來，「趕緊的吧，上點心啊。」

  「潯子———」張光北差點就要捂他的嘴巴了，兩組人馬打賭，一隊的演員都知道，就連任大惠和王扶林都知道，「這事主要賴我，咱別這個時候說成嗎—.」」

  「那什麼時候說，我要吃點心——」

  「得，我備下了，中午接到你們電話我就備下了·—」張光北倒也是一條好漢，「我特意走了幾里地去買的，在這兒都買不著」

  看著兩位師兄弟在扯著，張光北還真的拿出了糖耳朵。

  大家喝多了酒，棕黃油亮，綿潤鬆軟，香甜可口的糖耳朵一下就被大家瓜分了。

  王扶林和任鳳坡也在吃著糖耳朵，「老任，你那國家一級導演的職稱申報了嗎？嗯，還成，拍了幾年西遊，還得再拍幾年三國，申報不了我們中央台出面說話———」

  任大惠卻把畢福劍喊了過來，「你啊，什麼都會幹，什麼都不精，還得往攝影上多用功，六個主攝影，加上你一個———.」

  「感謝領導栽培，感謝領導——-」畢福劍的小眼睛就眯在一起，他原本是給領導寫材料，可是坐不住屁股，又成了劇組裡的萬金油一一導演助理，好不容易三國缺攝影，他又混進三國劇組，現在一不小心還成了主攝影了。

  「潯子，」任大惠看著那邊吃著糖耳朵的江潯，也沒喊他，「獎拿了，職稱也得上去啊，國家二級演員有年限要求嗎，人藝名額緊張，不行的話，乾脆在三國劇組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