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白馬與周瑜
凌晨四點,豐臺路口招待所里已是非常熱鬧。
練功的,背台詞的,洗漱的———.—昏暗的燈光下,人影攢動。
就著昏暗的燈光,江潯洗臉,刷牙,就來到招待所食堂,打上一碗鹼面放多了的小米稀飯,又用筷子串了三個饅頭,又拿了幾根油條,再抬眼就看到了楊凡。
他是趙雲的扮演者,比江潯大著歲數呢,兩人互相客套幾句,江潯在碟子裡盛了點黃瓜條醃的鹹菜,找了個地兒慢慢喝起稀飯來。
食堂里慢慢坐滿了人,這些人在接下來的幾個月甚至幾年時光里,就要一起攪勺子了。
昨天總製片任大惠說了,現在,沒有很長的時間可以供演員訓練,所以理論知識和實踐兩手都要抓。
任大惠和王扶林的要求就是,演員在劇組就和在部隊一樣,每天清晨起床練馬,洗完臉吃完早點,就開始練肌肉。
這時候沒有健身房,演員就拿板磚當啞鈴。
武的結束了之後就是文的,每天六節文化課雷打不動,劇組請來專家來講三國演義,每個演員不僅要理解自己飾演的角色,還要吃透整本《三國演義》。
從昨天開始,是學習的第一階段,中國藝術研究院院長李希凡講授《三國的時代背景與現實主義》;
北師大歷史系教授黎虎講《漢代的禮儀》;
中國戲曲學院原副院王榮增講《漢代的禮儀和風俗》;
藝術研究院《文藝研究》副院長孟繁樹講《作為電視劇的<三國演義>一一兼談古典名著的改編》;
軍事博物館研究員王輝強講《古代戰爭與陣法》·
從7月11日開始,演員學習班進入第二階段,主要為馬術隊培訓主要演員學習馬術。
「潯子,騎過馬嗎?」張光北端著飯碗也來到這一桌,今天他起得比江潯還要早,練塊去了。
「沒騎過。」江潯咬一口饅頭,「我騎過驢————」
一聽這話,張光北差點讓稀飯給嗆著,這驢和馬能一樣嗎?
江潯也笑了,他確實騎過驢,那還是在拍攝辛十四娘的時候,戲裡他就是騎著驢亮相的。
「昨天剛開班,沒來得及,聽說,今天下午就帶我們去選馬。」張光北的樣子很神秘,「嗯,
七月二十進行匯報表演」
「這麼短的時間能學會嗎?」楊凡擔心。
他的功夫很好,可也不會騎馬,以致後來蔡曉晴導演發了火,讓會騎馬的張山替換了不會騎馬的楊凡。
「學不會也得學啊,部里的部長,台里的台長,都要看我們表演呢。」張光北把一塊鹹菜丟進嘴裡,「呼嚕」喝了一口稀飯。
今天快到傍晚的時候,中央台來了兩輛大巴車,把一些個在劇里需要騎馬的演員送到了碼頭鎮,那裡有一個馴馬場。
鮑國安、魏宗萬、孫彥軍、陸樹銘、李靖飛—一一走下車來,個個都很是興奮。
這裡面,陸樹銘、楊凡、張光北的馬戲都很多,可是江潯看著陸樹銘的樣子,他就感覺好笑。
「大陸哥,我感覺你比馬更緊張。」
陸樹銘也笑了,他也沒有騎過馬,現在心裡有志忑也有興奮,他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怕人們說他騎不好馬,是啊,關二爺怎麼能不會騎馬呢?
「大家挑一下,看哪匹馬跟自己有緣。」
馬術隊的幾人,今天都在,喊話的是張經義,聽口音象是山東人。
「老鄉啊,我是琴島人。」
「我是德州,」張經義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都是山東老鄉。」
這越說越近乎,張經義不經意間給江潯出著主意。
他原來是山東齊魯特技隊的隊員,也在草原上拍過戲,對馬匹很是熟悉,「-.—-最好是8歲左右,馬頭要昂揚向上的,看著有性子的的那種最好————.」
這馬有日子沒遛了,有一匹馬最是桀驁不馴,張經義一腳「飛」上馬背,江潯也沒看著他有做什麼動作,那麼凶的一匹馬頓時就乖乖的了。
張經義笑著下跳下馬來,「你不是周瑜嗎,你得挑一匹白馬,沒看過周瑜騎黑馬的·—..」
嗯,在劇里,孫彥軍得騎白馬,陸樹銘和張光北也得騎紅馬,李靖飛得騎黑馬——
「會一一正瞅著琢磨著,一匹白馬一聲長嘶,立時引起人的注意。
白馬皮毛光滑,漂亮精神,江潯對它很滿意,孫彥軍、張光北、楊凡等人也似都有意。
白馬仿佛也有靈性,它驕傲地打了個響鼻,甩了甩尾巴。
「我來試試。」楊凡搶先上前,他有武術底子,似乎並不懼怕這些馬匹。
可是還沒等他近前,那匹馬就選了蹄子,楊凡差點被馬給踢著要害,他臉色都白了,這戲還沒演,就受傷了,那還是長坂坡的趙子龍嗎?
「這馬烈性。」楊凡退後了,但沒有走,越是烈性的馬,似乎越有能耐。
「師兄——.」江潯湊近張光北,示意他先來選。
「我不成,」張光北也不上前了,有楊凡在前面,被傷著了,這培訓班還參加不了,「孫老師來。」
孫老師就是孫彥軍,他此時四十五六歲的年紀,這個年紀,更不敢上前,說了幾句玩笑話,就讓張經義給挑一匹。
江潯沒有說話,他轉身走開,很快又回來了。
他慢慢靠近了白馬,白馬馬上打了一個響鼻,幾隻蹄子就在地上輕輕地選著。
哦,孫彥軍也不挑馬了,楊凡、張光北也在看著江潯,「潯子,小心。」陸樹銘已經挑了一匹棗紅顏色的馬,他高聲提醒著江潯。
「嗯———」江潯一邊答應著,一邊從背後拿出兩根胡蘿蔔,「吃吧,吃吧———」
白馬眼裡似乎有警惕,它轉過臉去,就在江潯失望的時候,他突然感覺手裡的蘿蔔沒了———」·
再扭頭一瞧,胡蘿下已經落進馬嘴裡。
這裡面也有訣竅,馬通人性,先得讓它知道自己沒有惡意,江潯又大膽地轉到馬屁股後面,「小心,別讓它踢著你。」鮑國安趕過來,緊張地叮囑著自己的學生。
江潯也捏著一把汗呢,他輕輕地撫摸著馬的屁股,可是萬幸的是,白馬沒有蹶子,它安靜地吃著胡蘿下,輕鬆地著尾巴···—
呼江潯長出一口氣。
「這匹馬是周瑜的了。」張經義撫掌大笑,「明兒一早,我們一起練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