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楊哲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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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1章 楊哲是誰?

  「潯子,我啊,我這幾十年高檔宴會也嘗過,板凳頭老豆腐也品過,說了歸齊,還是覺得傳統的,鄉土的,家常的東西最有味兒———」

  「嗯,師傅,您做什麼都有味———」

  「你這是表揚我?」馬季先生又笑得眼睛眯在了一起,慈愛地看著自己這個新徒弟。

  「沒有,我哪敢表揚您哪,」江潯笑道,冷不丁甩出一包袱,「我是在夸您7

  「師母,我知道您不讓我師傅喝酒,這是紅葡萄酒,我們老家張裕酒廠的,

  我家鄉的葡萄酒——.」

  只要不是白酒不是啤酒,這葡萄酒倒成!

  「行,那以後我就喝葡萄酒了。」馬季先生又樂了。

  今兒中午,不做馬家餡餅也不做貼餅子熬魚,改做魚湯燒豆腐了。

  現在,江潯進廚房,馬季先生也不往外摔了。

  攀的是客人,能進來的是徒弟。

  就是徒弟都分好幾層哪,黃宏倒也是馬先生的徒弟,可是沒怎麼聽師傅說起過他。

  「你魚得洗乾淨,再切成段,先用七成熱的素油煎至兩面金黃-」說起做飯,馬季先生嘴裡更停不下來。

  「這鍋中留少許油,放入蔥段、薑片、料酒、精鹽、醬油,白糖,再加少許水,放入豆腐塊,魚塊熟透了,豆腐也入味了。」

  嗯,師母中午蒸了米飯,米飯的香氣與魚肉的鮮香,就在小院裡蕩漾開來。

  魚肉咸鮮細嫩,豆腐入口綿軟,噴香噴香的,就著魚湯,江潯吃了四碗米飯,這大肚漢逗得馬季先生直樂。

  「魚湯泡飯,神仙不換——·——

  這些日子,江潯一直跟著馬季,反正快畢業了,也沒戲演,一心學相聲唄。

  一老一少不是釣魚就是吃飯,江潯也可勁地把自己知道的蒼蠅館子一個勁兒地往外抖摟。

  今天師傅沒有帶江潯釣魚,而是到廣播說唱團,可是中午又跟著回去了,今天做的是炸醬麵.·—

  當師傅從廚房裡端出一盆紅褐發亮的炸醬,這醬香就把江潯的饞蟲勾出來了。

  「這是我炸的,可跟別人的不一樣。怎麼呢?我年輕時,團里的老藝術家劉寶瑞請我們吃炸醬麵,他炸醬有個高招,寬油下鍋,下肉炸醬,再投入一把蔥花,翻油起鍋—.」

  嗯,這得跟說相聲一樣,得往心裡記。

  「後來啊,我琢磨著,往熱油里先放幾顆大料,翻兩下再炸醬,你說這炸醬能不好吃?」馬季先生給江潯盛了一大碗麵條,又盛上兩勺醬,還不過癮,又加了一勺,「潯子,暢開吃!」

  炸醬紅褐油亮,蔥香濃郁,江潯感覺自己給撐著了!

  下午的時候,他感覺是得找地兒活動一下,這些日子,他的腰帶都能往外放兩扣了。

  下午的時候,姜昆回到了中央廣播說唱團,他想找馮鞏,卻聽馮鞏正跟幾人白話呢。

  他打眼往裡一瞧,好嘛,好些演員都在,山東快書的,京韻大鼓的,河南墜子的,唱二人轉的—————

  「你們可不知道,我師傅可是撿到寶了,我啊,我就是根草——」

  馮鞏一句話,樂翻一群人。

  「這三天兩頭給他不是做紅燒肉,就是炸醬麵,馬家餡餅翻了花樣地吃,什麼羊肉大蔥的,什麼白菜豬肉的————-小伙子胖了十斤,我師傅———」馮鞏突然打住了。

  「您倒是往下說啊,你師傅怎麼了?」一山東琴書演員忍不住問道。

  「你師傅肯定瘦了,這太操勞了。」又一西河大鼓演員插嘴道。

  「哪啊,我師傅也胖了十斤!我師娘都急了,他不是有心臟病嗎-————」馮鞏一下笑著揭開謎底。

  「您幾位是不知道啊,這小伙子也沒閒著,整天不是帶著他喝羊肉湯,要不就吃什麼桃花泛,還有那些個粵菜,川菜,天天不重樣,我師傅發現,北平城原來在角晃里藏了這麼多好吃的———」

  啊!

  馬季去吃桃花泛?!

  「這不算什麼,」馮鞏說得高興就站了起來,「他還帶我師傅去吃肯德基,

  人家都說馬季給肯德基做GG去了——..」

  嘿屋子裡就是一片齊刷刷的聲音,這些人不用學,都是天然的捧喂!

  「知道我師傅不能喝酒,除了紅酒,還買了娃哈哈果奶,我師傅多大歲數了,喝這個!」馮鞏學著小孩的樣子,嘴裡一撮一撮地,「我師傅啊,就跟個老小孩似的。」

  「這是一老一小兩饞嘴小孩湊一塊了,都愛吃,還都特愛玩,哪顧得上學相聲啊.」

  「這叫什麼,這叫投緣啊———」

  還有這樣的人,姜昆笑著進去,「這小伙子怎麼稱呼,我怎麼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這事,一直在進行著哪。

  今天學完了一段傳統段子《扒馬褂》,當年是由劉寶瑞、郭啟儒和馬先生合演的,江潯就看著馬季先生,他在心裡琢磨呢,冷不丁,馬季先生就問道,「潯子,你那女朋友小楊,是不是在海政文工團歌舞團?」

  「對啊,以前在東方歌舞團。」

  「是不是人人都說她漂亮,人見人家,花見花開,孔雀見了都得開屏。」

  「是啊,就沒人說她不漂亮。」

  「嗯,那你現在還想楊哲嗎?」馬季先生笑眯眯地問道。

  「嗯,」江潯茫然抬起頭來,「楊哲是誰啊?」

  哈馬季一陣大笑,這徒弟沒白教,進步神速啊,會從傳統段子當中舉一反三,

  也能從新段子當中融會貫通,「潯子,這抖包袱講究節奏,包袱不在多,得抖響了,前面你節奏再慢點,再穩點—.—」

  嗯,師傅,我記住了!

  「行了,今兒就先到這兒吧,」馬季越看越喜歡,「這個禮拜,北平台有個節目,我們仁一塊去——.」

  登台?

  江潯有些吃驚,他還是相聲的小學生呢,這會子就能登台?

  「簡單說一個,又不讓你說長了,」馬季先生給他吃著定心丸,這兩人都會吃,都愛吃,也愛玩,這樣的徒弟哪找去?

  今天師傅給做的紅燒肉,馮鞏也來了,還認識了趙炎,去北平台登台,他也有份兒,大家一起喝了點啤酒,江潯回到東廠胡同,已經快九點了。

  許是這陣子吃的好吃的太多,他感覺渾身上下有點燥熱,正想坐在槐樹底下休息一會,就看到了楊哲不聲不響地依在門框邊正瞅著他呢。

  「得,您回來了,您?還知道回來啊?」聲音不疾不徐,卻沒有半點情緒,「這是哪?您是不是走錯地兒了?這不是中央廣播文工團說唱團,這是東廠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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