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明鏡法師
財務科帶著人在院裡就支起了板凳和桌子,保衛科的人就護住了這幾麻袋的國庫券。
「於院———」行政科的老馬高聲道,「於院一千五的國庫券。」
哦,于是之院長購買了一千五百塊的國庫券,其他院長差不多也是這個數。
林兆華院長自己也是一千五的國庫券,「這國庫券,其實就是存入銀行的現金啊,這都是有利息的。」他朝職工一揮手,大家就都樂了,這聲音虛心得很,
自己說了都不信那種。
果然,林兆華自己說完就笑了。
「林院,要不您全買了得了,這利息就當大傢伙送您的。」梁冠華笑得一臉憨厚。
「我倒是想啊,」林兆華起初還一臉嚴肅,撲一聲,自己倒又樂了,「大家繼續—..
「朱旭老師,一千————」老馬又大聲喊著,
,「一千啊—————」
「鄭榕老師,八百———」
整個人藝一片熱鬧,大家看著手中花花綠綠的票子,有人對著太陽就瞅開了。
「真的,假不了,剛從銀行取回來的,麻袋口都沒打開,還能是假的?」
「一千的國庫券,一年,光利息就一百塊錢————-值,真值———
「國庫券啊,比現在的任何一種債券或存款都合算。」
江潯倒沒有什麼壓力,他現在雖然有女朋友,可是女朋友的工資不低,平時拍戲拍GG他的收入也很高。
丁志誠也沒有壓力,他與江潯合夥倒騰裝修公司,又搞了一家劇裝廠,雖然還沒起步,可是進展也很順利。
「都保存好了,別忘了兌換,—·比存銀行里合適——-實在捨不得兌換,將來也可以當古董賣—..」
「這是好事啊,有利國家,也有利自己,你得高興————」
兩人在人堆里穿梭,還說著閒話,這多招人恨哪。
「那你們倆也得貢獻一份力量。」宋丹丹一把就抓住了兩人,「說吧,你們買多少。」
「對,我那份算潯子頭上———」吳剛在在一旁助威。
「那我們可不能比老師們高,是不是,」江潯反應很快,「這樣,我們倆再看看————」
「對,再看看。」丁志誠也道,人藝就是這樣,全憑自願,沒有強制命√
眼瞅著大家都差不多了,林兆華還是一臉的愁容,「大導,我再認購五百塊的。」濮存晰走過來,他跟林院關係不錯。
「這杯水車薪哪———」林兆華仰天長嘆。
「大導,剩下的我們哥倆包圓了。」就在林兆華為難的空當,這兩人終於給擠了過來。
哦,聽說這兩小子掙了錢,可是能夠如此豪富麼?
「潯子,誠子,你們知道,還剩下多少?」林兆華想讓財務科統計一下到底剩下多少國庫券。
「不必。」江潯趕緊阻止。
「對,」丁志誠拍著胸脯,「院裡都知道我們倆掙了兩臭錢,就算我們做貢獻——..—·呵啊——...
得,這貢獻可大了去了。
「誠子,潯子,你們可幫我大忙了,」林兆華一手一位,「晚上別回家了,
一會晚上吃羊肉餃子去·...」
久違的上海之行,終於開始了。
江潯,楊哲,丁志誠,蔣歡歡,自打火車從北平城出來,四人的笑聲就沒斷過。
「潯子,你對股票感興趣嗎?」火車進站了,丁志誠突然拋出這樣一個話題。
去年,上海證券交易所在浦江飯店孔雀廳正式掛牌成立-
也就是這一年,深圳證交所與上海證交所先後掛牌,形成了中國資本市場獨有的「雙市格局」。
兩地證券交易所的相繼成立,帶來中國股票市場的大發展,中國老百姓在經過對股票這一事物的短暫「恐懼」之後,瞬間進發出集體的狂熱,投資意識也從這時候開始出現。
「知道一些————」-你不研究國庫券,研究上股票了?」江潯看著窗外的上海。
這個城市,是自己的福地。
當然,他知道,上交所成立,由於股票嚴重供不應求,所有股票基本上是無量空漲,大家都買不到。
後來,為緩解供求關係,上海發行一些新股,每次都引起排長隊,但還是人山人海。
並且,由於股票數量過少導致了上海股市從1990年12月開始計點,1992年年底就上升到了780點,平均年漲幅達到179%——
「現在,深圳和上海的股票市場就一個字,火!」丁志誠道,「那我們去上交所看看去?」
「看看去。」蔣歡歡馬上道。
「行啊,我沒意見。」江潯看看楊哲,楊哲笑了,他沒意見就是自己沒意見。
上交所,人山人海。
自從取消了股票交易價格的限制,所有的股票那是全面爆漲,買股票,都跟瘋了一樣似的。
「我們上海,有人把生意停下來,所有的資金都壓在股票上,這一進一出掙的錢,可比作生意強多了———.」
找到一位上海寧,江潯就打聽了一句,丁志誠立馬提起了興趣。
乾脆,黃浦江不去了,城隍廟也不逛了,買股票去啊。
可是,江潯心裡惦記著事呢,他還要找謝晉導演。
謝普導演對於江潯的到來很是高興,立馬拉著江潯喝酒,暢聊電影。
「江潯,你怎麼看待這個本子?」上影廠招待所里,兩人相對而坐,幾樣小菜,兩瓶老酒。
這酒喝得有滋味。
嗯,謝晉被譽為當代中國電影導演第一人,從《紅色娘子軍》到《牧馬人》,再到《芙蓉鎮》,他的電影總是在用寫實手法來表達他的浪漫主義情懷。
他的電影作品幾乎都充滿了知識分子的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所以,在他的作品中,主人公都會面臨到家國的選擇,但最終電影的主人公們都做出了最為理想主義的選擇。
「就如影片中的明鏡一樣,日本有他的生母,可中國有他的恩師與親人。一番權衡下,他還是選擇回歸了養育他的故鄉·
是人就總會有追祖溯源的想法,就會有一份對落葉歸根的執念,可當血緣關係和故鄉發生錯位後,人就會無可避免地去經歷到一系列複雜的身份認同.」」
「你接著說。」謝晉導演沒有說對也沒有說不對,可是卻給江潯倒上一杯酒,自己一飲而盡。
「明鏡是師傅給他起的法號,狗娃是羊角奶奶給他取的名字。一個人對於身份的認同感就在這些稱呼里慢慢建立,而每一個稱呼背後都緊跟著豐滿鮮活的記憶。
當它是明鏡時,那段記憶是師傅的淳淳教導,是一段經文,是香爐念珠」
而當他是狗娃時,那段記憶是羊角奶奶在他受到欺辱時叫他學會反擊,是蘆爸爸才給他一懷抱木頭卷後滿懷寵溺的帶他離開,也是姑姑在出嫁前提前為他備好的一大衣服和鞋子——」
這些感情以一種不可言說的姿態蔓延在一個人成長中的各個角落。在記憶里生了根,又在未來里發了芽。
「潯子,」謝晉導演大笑,「我相信,你是下了功夫的,我相信你,你能夠演得好明鏡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