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一段無與倫比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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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2章 一段無與倫比的友情

  鄭爽笑著以手掩口,江潯的目光既有清澈,又有陷入溫柔鄉的迷幻,難得的是,這種清澈與迷幻,他只用一個眼神就表達出來·

  「阿彌陀佛。」

  堅定的取經信念剎那間土崩瓦解。

  江潯呆坐許久,心潮難平,悄悄抬起手,擦去額頭的汗珠。

  「哥哥,別閉上,睜開眼睛吧,你就睜開眼睛吧。」

  「我就是睜開眼睛看你,又能怎樣?」

  「哥哥·—..—」

  鄭爽拉住了江潯,一如在獄中,辛十四娘拉住馮子平,她拉住江潯,江潯想掙脫她,一如在獄中馮子平想掙脫辛十四娘·—

  兩人輕輕用力,江潯後仰跌落在國王的閨床之上。

  鄭爽軟語溫存,江潯卻一再推讓。

  鄭爽的臉色很是心傷,話語中已是一片哀怨:「哥哥,難道你真的不喜歡我嗎?今夜良宵難得,你就答應了我吧———·

  「女王陛下,貧僧已許身佛門,並與大唐天子有諾在先,

  還望女王陛下放了貧僧西去——」

  沉默,無言的沉默。

  江潯的意思,鄭爽或許明白,或許又沒有明白。可是,江潯沒有改一句原劇中的台詞。

  該如何回答?又如何回答?

  嘆只嘆,蒼天作弄,為何要去取經,為何會闖入女兒國,為何會陷入這情海之中?

  嘆只嘆,蒼天作弄,為何要來上海,為何會演得辛十四娘,為何會陷入這情海之中?

  佛渡眾生,卻不能渡己,佛講不能有愛,無愛又何必有佛?佛在心中,又何必扼殺愛的自由?佛講緣分,但為何要拒絕這難得的情緣?

  平生第一次,對原來堅定的信仰產生了動搖。有心吐出那個字,眼前忽然閃現北平那殷殷的目光,江潯不禁心頭一驚。

  「來世若有緣分.」

  語音未落,卻被打斷,鄭爽柔聲道:「我只想今生,不想來世,今生今世,

  我們倆是有緣分的!」

  清香襲人,柔情似水。

  江潯只感覺腦海一片空白,青燈古佛逐漸遠去,全身完全熔化在一片深情之中。

  自己就是自己?為何不能接受人間的真情?

  鄭爽輕輕地把頭靠在江潯的肩上,她一往深情的樣子,讓江潯雙腿無力,坐在床上—

  「陛下—.—·

  「哥哥—··.··

  「你就答應了我吧—..」

  說沒有,那可能嗎?

  我—————.

  「咚——咚咚——

  春夜古寺的夜半鐘聲,悠悠揚揚,更顯古鎮春夜的靜謐淒寂,這鐘聲卻如醍醐灌頂,讓江潯的心思猛地清明起來。

  月光中的古鎮很安祥,仿佛也早已睡去。

  天上已經沒有月亮,周圍的山水都開始入睡,聽不到城市一絲一毫喧譁的雜音。

  臥房裡,江潯悄然離開,只有鄭爽手捧蠟燭,正痴痴地看著窗外無邊的黑夜和星星點點的燈火。

  換了人間,直到看到賓館裡的燈光,聽到大家的喧譁,江潯才仿佛鬆了口氣。

  「大家洗刷完了沒有?招待所要關燈了。」不知誰在外面喊了一句,走廊里馬上響起一陣紛亂的腳步聲,接著燈滅了,周圍一片沉寂。

  「說說行吧,哥哥?你就答應了我吧。」

  黑暗中,清新的口氣仿佛就在耳邊,讓江潯心裡一動一動。

  黑暗中,那個熟悉的身影就走到身邊,在鄭爽的耳邊輕聲道:

  世上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江潯說完,如釋重負。

  黑暗中,只留鄭爽一人在回味,直到躺在床上,她還是想著這句詩,想著江潯,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該來拍這兩集電視劇·—

  第二天,上海下起了平流霧。

  霧氣流散,飄飄渺渺,整個城市一片朦朧。

  劇組大部隊就要解散了,劇組的演職員各回各的劇團,北平的回北平,東北的回東北.—-江潯要回北平,劇組特地給他買了回北平的火車票。

  鄭爽也拿到了回東北的火車票,吃過早飯,她還是走到江潯身邊,「送送我吧。」

  火車站前,人來人往,江潯卻有種感覺,此來上海,不是為了相聚,卻是為了送別。

  江潯看向鄭爽,鄭爽很是平靜,平靜地跟司機師傅說笑,也平靜地跟江潯道別。

  相送千里終有一別。

  可是再度回首,江潯卻不忍再去看那雙憂傷的眼睛。

  直到看著她孤獨地拖著行李,走下汽車。

  「你,不想對我說句話嗎?」鄭爽看著江潯,江潯突然感覺,大霧中,這就象《北非諜影》中的分伊爾莎看著里克。

  劇中,里克擁有一家人來人往的夜總會,它坐落在卡薩布蘭卡,那是歐洲人逃亡美國的必經之地,而里克有兩張寶貴的通行證。

  在夜總會裡,他與舊日情人伊爾莎重逢。

  唉,江潯長嘆一聲。

  他鄭重地看著鄭爽「全世界有這麼多城市,城市裡有這麼多酒館,可她卻偏偏來到我的酒館。」

  鄭爽臉上一動,她仿佛也聽明百了他的意思。

  她雖然不象伊爾莎已是別人的妻子,卡薩布蘭卡,只是她和丈夫一起逃避納粹的最後一站。

  可是,現在江潯把車票遞給她,這就象那兩張通行證嗎?

  這意味著里克將再次告別愛人,也意味著自己與江潯的分別。

  可是,她分明看到,江潯笑了,「我想,這是一段無與倫比的友情的開始。」

  友情?

  鄭爽也笑了,與伊爾莎一樣,她笑得有些淒楚,可是她也象伊爾莎一樣,終於也走進霧中,不見了身影———

  江潯沒有急著離開上海。

  他先是去孫道臨家中告別,又去了太老師家裡,又去了尹小芳老師家,小芳老師做的油爆河蝦真的好吃。

  「小潯,」小芳老師代師傳藝,算得上是江潯的師傅,「聽說今年的梅花獎不在北平舉辦了,要到深圳,你那戲有眉目了嗎?」

  去年江潯參演了桑樹坪紀事,評選卻是今年的事了,不過,梅花獎第一次走出北平,到改開前沿的深圳舉辦,是他沒有想到的。

  這戲既然要參評,那肯定就要競演,屆時,全國的優秀話劇都將同台獻藝,

  並不是你以前演得多好,就躺在功勞簿上等待評委們發掘。

  「尹師也要去深圳,我也要隨她去,到時,我們深圳再見。」

  別了,上海!

  這應該算是自己的福地,第一次出演話劇,就跟隨人藝來到這裡,又接到了重生以後的第一部電視劇,恰巧讓謝普導演看到,又拍了謝導的戲。

  在這裡,尹桂芳老師,孫道臨老師,楊華生老師對自己也是悉心指導,越劇,電影,滑稽戲··看似不相關的東西,最終都在自己身上沉澱····

  列車越來越近了,窗外,已經看到了一棵一棵的的白楊樹·——

  我的小白楊,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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