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你笑起來真好看
每個城市的車站,都是這個城市最有故事的地方。
這裡有愛,有恨,有不舍,有分別,有希冀,有期待,有失望,有絕望————
有人哭,有人笑,有人來了,有人走了,有人滿懷希冀,有人滿面憂傷-——?
車站,見證了無數人青春與歲月之路。
江潯記不起這是第幾次與楊哲在這裡迎來送別了,當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看到那個梳著馬尾辮的女孩,他就笑了。
她正四處張望著,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江潯悄悄走過去,可是楊哲卻慢慢轉過身來,人潮中,他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他,兩人都笑了。
「媽媽,抱。」火車上的小孩子,也看到了江潯,主動跟江潯揮著小手,「叔叔,再見。」
「嗯,這孩子是不是在火車上撿到一分錢了?」楊哲看著江潯,他笑起來真的好看,一個多月不見,他好象更英俊了,臉上的輪廓更加分明,眉眼也越發挺拔。
「我也不是警察叔叔,小朋友,再見。」江潯也笑著跟小孩揮手,當他看向楊哲的時候,正碰上楊哲的目光。
他心裡一跳,慢慢地張開雙臂,楊哲沒有躲閃,任他把自己攬在懷裡。
九十年代初的北平,這還是有些大膽的。
江潯只感覺她的洗髮水的味道真的好聞,哦,也不知道是自己還是楊哲的心跳得厲害。
「是海飛絲?」江潯禁不住撫摸著楊哲的一頭秀髮。
「嗯,走吧-—-——」楊哲不好意思地看著來往的行人,竟然還有人拿著照像機在拍他們。
「我們在外面吃點吧—.」兩人打了一輛計程車,江潯就感覺到肚子餓了。
「不了,我-———都準備好了。」楊哲的聲音很小,兩人坐在后座上,從上車開始,江潯的手就沒再放開過,
東廠胡同。
計程車在胡同口慢慢停下,「師傅,對,就前邊,您在這兒停一下。」
付了車錢,江潯看著胡同口的小賣部,「郭大爺,買一箱啤酒。」
他不常回來住,小賣部的大爺好半天才認出他來,看他的樣子象剛下火車,「這都臘月二十八了,才回來啊,你不是琴島人嗎,不回琴島過年啊————」
「今兒這年我就在北平過了,趕初一跟您拜年去。」江潯笑嘻嘻抓起啤酒就走。「
楊哲看著他的樣子,聽著他越發順溜的北平話,打心底就樂嘍。
哦,江潯慢慢放慢了腳步,自家四合院門前的積雪打得乾乾淨淨,門樓上兩個紅色的燈籠,在暗夜中散發出溫暖的光芒。
哦,推開門,院子裡收拾得乾乾淨淨,風吹過,槐樹上風鈴發出悠遠的聲響。
屋子裡,爐子燒上了,上面還有一壺開水,熱氣蒸騰,屋子裡暖融融的。
窗上,也貼上了喜慶的窗花,院外的燈光映照進來,一切都是新年的新年的樣子了。
「丁哥跟我一塊收拾的。你先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就好。」楊哲說著,脫下羽絨服,邊說邊戴上了圍裙。
廚房裡,幾碟涼菜整齊擺放,切好的菜碼就等待下鍋了。
「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江潯笑道,他輕輕地走過去,從背後又一次攬住了楊哲的腰。
楊哲身子明顯一顫,她無力地倚在江潯身上。
「嗯,年三十你怎麼過啊,我媽說-—-—」-我媽說讓你到我家去過。」姑娘的聲音很低。
「我啊,怕是去不了了,你不知道,我在琴島的時候,趙寶剛一天十幾個電話,」江潯笑道,「要不,我們今天就當過年了。」
今天?
楊哲笑著看著他。
「你看酒有了,菜有了,我出去買點肉,買點面,我們包餃子吃,對,家裡有白菜嗎?」
「有。」楊哲說完,臉更紅了,聽這意思,兩人好象成家了的樣子,「你,
還會包餃子嗎?」
「我會擀皮,你會包嗎-—----那我去買肉去了。」江潯說著,穿上外套往外走。
匆匆買來了肉,剁成肉餡,又把白菜剁碎,這和餡的手藝他還想自己來。
「哎呀,你看,我忘了買醬油了————」江潯說著就又要往外面跑。
「別去了,家裡有。」楊哲趕緊喊他,喊完自己心裡又是一陣亂跳。
「十三香,胡椒粉,味精———
「都有。」楊哲笑了,廚房裡各種調料一應俱全,還真的象是居家過日子的樣子。
「那我得切點薑末,再打兩雞蛋-—-—-」江潯麻利地在肉餡中放上薑末、雞蛋、生抽、老抽,一通攪拌後,再放上鹽、味精、十三香———
「,瞧您這架勢,挺熟練啊。」楊哲看得直樂,嗯,男人下廚房,倒是真好。
「和面吧。」江潯把麵粉倒時盆里,開始揉面,面和好後還要再發一會,好在爐子邊上是熱的,兩人等著的功夫,就開始嗑瓜子。
瓜子,花生,糖塊,兩人圍爐而坐,卻都是不說話了。
煤塊在爐子裡燒得通紅,不時進發出星星點點的火花。
「我媽讓我帶的高梁,還有大蝦酥——」江潯這才象想起什麼似的,「我們琴島的糖,還有魚片。」
嗯,他轉過身來,楊哲卻把一把瓜子仁遞到他的手裡,她剛才自己沒吃,都剝開給江潯留著呢。
瓜子仁是香的,大蝦酥是甜的,兩人就這樣又香又甜地膩味著,「不好,面開了。」
面開了,江潯揉面,擀皮,楊哲就包著餃子,江潯突然用手指蘸著麵粉就在楊哲的鼻子上點了一下,楊哲也不示弱,伸手在他的臉上抹了一把-—」
兩人樂呵呵地看著對方,又都笑了。
「嗯,再有台電視就好了。」楊哲笑道,兩人吃著餃子,看著電視,那叫什麼·—.那好象就是她嚮往的生活!
「沒電視也好,我給你還個節目,話說,一個矮個子男青年跟一個高個子女青年戀愛,男青年膽小心啊,他想--」江潯看著楊哲,她一邊包餃子一邊聽著他說。
「他想吻一下女青年,可是他夠不著啊——.—」
吻?
楊哲一下從面板上抬起頭來。
「可是他還是想吻她,誰讓這女青年長得忒漂亮呢-—-——」江潯扎撒著兩隻沾滿麵粉的手,「這女青年就轉過身去,男青年就受不了——」
說著說著,他臉上的肌肉就快速顫動著,楊哲先是一愣,接著就笑出了聲,
這,這怎麼還演上小品了。
「你笑起來挺好看的。」燈下,江潯卻演不下去了,這句話,發自肺腑,也沒有提氣,也沒有托氣,可是話一出來,還是象在舞台上似的,搞得楊哲又笑了。
笑完,她卻紅著臉轉過頭去。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能說這樣的話,大都是戀人,就是剛剛談戀愛都不敢說,女方要是一聽這話,保不齊甩辮子就走人了。
可是,這句話又是這麼悅耳動聽,她又實在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