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以亂世為泥潭,制華夏於死地

  第637章 以亂世為泥潭,制華夏於死地

  戰死的馬匹、人的殘肢、屍體、哀嚎,遍布積水之中,奔行而來的馬隊,在安祿山一句:「曳落河兒郎,給我殺!」

  這支一百人左右的騎兵,如同河流從安祿山左右兩側分流,揚刀縱馬沖向與生奴兵戰到一起的薩克普魯特貴族騎士。

  廝殺沸騰的一刻

  安祿山拖著獨腳銅人踩過積水信步而行,,漫天落下的雨線打在他緊繃的甲冑上,他身形臃腫肥碩,完全看不出剛才他躍上半空,隨後落地狂奔展現出的兇悍。

  然而,武藝出眾的奧斯迪王子,幾乎在對方一擊之下,直接打飛,連帶兩個騎士都被砸的筋骨盡碎。

  這樣的剛猛,他們只有在守護騎士鮑斯身上看到過。

  此時,安祿山拖行獨腳銅人,一步步走向五丈外的奧斯迪,神色猙獰而興奮,不時還將手中這把重兵在地上拍打幾下。

  視野前方,奧斯迪找到了他的騎士劍,劍身拄地撐著搖晃起身,他低頭看了一眼,胸甲已經凹了進去,他胸骨也受了嚴重的傷勢。

  兩側有騎士和騎士扈從趕來,隨後又被弋落河騎兵衝散,或被生奴人甩出套索圈住頸項,或手臂,拉扯倒地。

  「阿奴虎,死不了的話,帶人將這些蠻夷兵將收拾了。」大雨之中安祿山嗓音粗野兇狠,一個從地上掙扎爬起的騎士,扯斷了頸項上的套索,發出「啊!」的一聲怒吼合身撞過來。

  安祿山那身形如同一座肉山,走動之中仍由那騎士轟的撞在身上,片刻間,猶如雞蛋砸在石頭上面,那名貴族騎士鎧甲都撞的變形,人都在鎧甲里扭曲。

  「切~小伎倆,要不是跟許褚學過這招制敵,真就被你撞到了。」

  安祿山只看了一眼,抬手拍了拍被撞的側身,繼續朝對面的奧斯迪走了過去。

  此時,那邊的奧斯迪咬緊了牙關,他才十七歲,對於戰場大多數都是聽吟遊詩人的傳頌,覺得戰場上騎著戰馬,揮舞兵器,迎著昭日,然後將敵人打的落花流水,最後受到無數人的鮮花和掌聲。

  那樣浪漫和豪情的畫面,甚至無數次在他夢裡出現過。

  然而此刻,所有的濾鏡都在這場大雨里的遭遇戰打破了,他牙關一松,張嘴「啊!」的大喊,雙手舉著長劍迎向走來的塞力斯將領。

  火花迸碎,猛烈的金鐵交擊聲瘋狂的在大雨之中響個不停。

  安祿山後退兩步,已經豁出去的奧斯迪拼一股勁兒,不斷揮劍前進,劍鋒劈在對方古怪的重兵上,無數火花密集的彈跳。

  「小蠻夷,也敢如此猖狂!」

  被接連逼迫,安祿山也惱了,陡然怒喝一聲,就在對方一劍斬下的瞬間,忽然抬腳,啪的蹬在奧斯迪大腿上,將他蹬的下盤不穩,踉踉蹌蹌的走了兩步。

  奧斯迪的手中劍勢一緩,知道情況不妙,趕緊向後挪步。

  然而,安祿山幾乎已經貼到他面前,陡然伸手扯住對方耳朵,往左側一拽,奧斯迪頓時痛呼大叫,也跟著朝左偏斜。

  「啊!」他忍著劇痛低吼一聲,將手中的騎士由下往上猛地捅過去。

  對面,安祿山那般肥碩的身姿居然像大擺錘一樣,左右搖擺粗大的腰肢,竟躲開了奧斯迪接連兩次的捅刺。

  這……怎麼可能?!

  奧斯迪頓時愣了一下,但隨即被安祿山抓住髮髻,那張圓滾滾的腦袋向後一仰。

  頃刻,一記猛烈的頭槌直接撞在奧斯迪面門上!

  漫天血舞。

  奧斯迪那張英俊的臉龐,仿若被開了罐,血水飛濺,人也踉踉蹌蹌地朝後方退。

  沒等他倒下,對面的大手伸來,一把抓住他的領甲。

  「老子封侯拜相,靠你了!」

  安祿山獰笑,右手的獨腳銅人緩緩抬起,舉上半空。

  被拎著的奧斯迪雙眼半闔,迷糊的看著面前獰笑的塞力斯將領,滿是鮮血的嘴唇不停蠕動,聲若蚊聲,像是在罵人,又像是在求饒。

  眸底,舉起的獨腳銅人轟然落下,迅速在他視野里無限放大。

  砰!

  染血的覆式鐵盔掉落積水,殷紅的顏色隨著積水蕩漾的水圈在泥濘的路面擴散開。

  ……

  這則消息連同染血的鐵盔、一柄鑲嵌寶石的騎士劍從歐非羅與安納利亞行省邊界傳回時,已經是八月二十一。

  韓信隨率的青州軍、越州軍主力跟在西涼軍後面,推進到了安納利亞行省中部。

  蘇辰在軍中接到消息和安祿山送來的戰利品,起初他也以為是歐非羅那邊某個貴族領命南下安納利亞。

  可後面,忽然發現這把佩劍上面有獨特的銘文,像是歐非羅文字。

  便讓吳子勛拿下去翻譯,得到的回覆是,那劍身上的銘文,是人名,是這把劍的主人的名諱。

  奧斯迪.薩克普魯特。

  結合之前從俘虜、阿達爾口中的情報,針對薩克普魯特帝國皇室成員,多少有些了解。

  「呵呵……殺了一個王子,還是儲君,朕不知道笑,還是該罵安祿山太過莽撞?!」

  看著手中這把劍身寬敞的騎士長劍,蘇辰笑的有些勉強。

  要是砍的是薩克普魯特本人,估計也不會這麼勉強的笑,說不得要普天同慶一番。

  可砍的是一個頗有聲譽的王子,既不能左右戰局,又不能當做一場戰役的勝利。

  頂多就是激勵一番士氣。

  可帶來的壞影響,就是讓薩克普魯特帝國上下一心,瘋狂攀升怒火。

  「哀兵……很麻煩了。」

  「一個太子帶幾百人穿州過境,這件事本身就有很大的疑慮。」帳內,韓信直接點破了最關鍵的地方。

  「這就是擺明了當做棋子,借我們的手來殺。」

  「這個蠻夷皇帝心真夠狠的,自己兒子也捨得!」龐德拍響大腿,怒氣沖沖的罵了一句:「虎毒不食子,這傢伙連畜生都不如!」

  「要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殺了也好,倒也沒什麼感嘆。」馬超皺著眉頭,那張俊朗的面容,也帶著怒氣,「但將我們當做他的刀,這就著實讓人心裡不舒坦。」

  其實他們還不知道,薩克普魯特已經不是被蘇辰一劍斬下的馬那位皇帝了。

  如今對方是亞瑟,對於這個被殺的王子,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當做棋子也是合情合理。

  但對方這樣的做法,顯然無的放矢,平白讓一個儲君來送死。

  「陛下,已死的奧斯迪,在民間頗有賢名,在貴族當中也是人緣極好。」韓信是知道內情的,眼下他思索片刻,陡然眯起眼睛,語氣變得凝重。

  「那個亞瑟王,想要將我們拉入泥潭!」

  「什麼亞瑟王?什麼泥潭?」

  項羽剛從外面回來,他帶著龍且步入大帳,便聽到韓信這番話。

  馬超、龐德、夏侯淵等人也都望過來。

  「事情是這樣的,你們還記得朕斬了那薩克普魯特皇帝嗎?按理說,他應該傷重不治才對,但從情報上來看,他顯然還活蹦亂跳。」

  蘇辰語氣緩慢,將對方還活著的猜測,以及國師張角的分析,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

  「……這下,諸位可明白了?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不是薩克普魯特,而是借屍還魂的亞瑟王!他派出薩克普魯特儲君奧斯迪出來送死,就顯得不那麼突兀了。」

  蘇辰站起身,望著帳簾外的陽光。

  「接下來的仗,才是最為困難的,最考驗軍隊的時候了。」

  簾外的軍營,巡邏的士卒來去,灰撲撲的地面、灼熱金色的陽光,塵埃在人的腳下升騰瀰漫。

  蘇辰用著感慨的語氣在帳內說了一句,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神色變得剛毅而肅然。

  「木已成舟,既然對方讓我們做了一次刀,殺了薩克普魯特儲君,那就大肆宣揚,將奧斯迪的佩劍掛在軍隊最顯眼的地方,行進的時候,讓所有薩克普魯特人看到!」

  「既然是敵人,那就要徹徹底底的做一個合格的敵人,屠族滅種!」

  蘇辰的命令下達時,北方的濃馬城,已經確認了王子奧斯迪殿下在前往安納利亞中部北方城市蒙多哥途中被塞力斯人襲擊身亡。

  宣揚的攻勢隨即展開。

  皇室這邊將奧斯迪塑造成民間平民需要的樣子,王子帶著少量的騎兵,輕裝簡行,趕往安納利亞是為了幫助和疏散那邊的平民百姓,專門開闢一條道路,讓平民能夠在戰爭到來之前逃亡歐非羅避難。

  然而,在途中被卑鄙的入侵者塞力斯軍隊伏擊,所行的騎兵,只有寥寥幾人逃亡回來,哭訴王子殿下遇難的消息。

  這樣亦真亦假的消息一開始便在濃馬城掀起軒然大波,上到貴族,下到平民對這個為平民奔走的王子遭到的伏擊而感到心痛。

  如此的年輕,又如此的充滿愛民的情懷,將來可能是一位賢明的君王。

  可最後葬身在敵人的伏擊里,斷送了平民的念頭。

  這樣不斷宣揚之中,從濃馬到其餘城池,再到米蘭特爾西部、安納利亞行省北部,無數人悲憤的情緒正在發酵。

  通過布政官的講述國家與人民的關係,許許多多的薩克普魯特人終於漸漸的意識到,抵抗入侵者,並不是軍隊的義務,也是他們平民百姓的義務。

  這一變化,最先體現在往西推進的西涼軍和控弦狼騎身上。

  八月底這天,名叫幽月城的地方,原本之前戰敗的一支薩克普魯特軍團,此時竟瘋狂反撲。

  西涼軍裝備精良,遠非這些地方貴族軍隊能比,各種弓弩先一波齊射,隨後控弦狼騎、蒙古輕騎展開對這支反撲的軍團的切割戰術。

  饒是如此,這支軍團依舊不退,甚至還組織了一千多人的敢死營,帶頭衝擊西涼軍本陣。

  可對西涼軍來說,這樣攻擊如同瘙癢一般,沒有太多的實際傷害。

  不過,從對方衝擊的意志,卻是讓人感到心驚肉跳。

  很明顯,這些薩克普魯特士兵,已經不懼怕死亡了。

  不到半日的功夫,這支反攻的薩克普魯特軍團,戰到最後一人,屍體從本陣一路鋪砌到西涼軍前軍陣列前方。

  沒有一個人臨陣逃亡,七千六百多人全部戰死在了這裡。

  然而,就在董卓以為解決了這支軍團之後,便可順理成章的攻下幽月城,進而輻射安納利亞行省北部。

  如潮水一般的幽月城平民衝出城池,他們手中拿著鐮刀、棍棒瘋狂朝原野上的西涼軍衝擊而來,其中甚至還有不少熱血的貴族,騎馬舞劍,或挺著騎槍在前面衝鋒。

  整座城八萬多人,衝出城門撲上原野,仿佛一片汪洋的朝西涼軍衝來,饒是悍勇的控弦狼騎,也不得不在呂布的命令里,與這些平民拉開距離。

  做為西涼軍,大夏天子麾下最強的軍團,哪有面對平民撤走的道理,當即以軍陣的姿態,對衝擊而來的薩克普魯特人展開有序的殺戮。

  可人實在太多了,八萬平民沒有絲毫陣型的衝上來,被第一輪槍林刺翻,就有上千人,等第二輪槍林探出,瘋狂的薩克普魯特人已經撞上了盾牌,發瘋一般朝前推擠。

  刀光、長矛、弓弩,鮮血、碎肉在鋒線上爆裂四濺。

  短短一瞬間,許許多多人死在了這裡。

  郭汜率著步卒,他親自提刀持盾,領著一支小隊反衝進癲狂的人群里,硬生生在人堆里站穩腳跟。

  董卓擔心他有失,立即讓李傕將飛熊軍帶了出來,從側面殺入戰場。

  同時,呂布領著控弦狼騎、蒙古輕騎也出現在了戰場後方,進行瘋狂的屠殺。

  八萬多人,一直殺到夜色降臨,才將原野清之一空,上萬人的軍陣也累的癱坐地上,參戰的兩支騎兵也都累的倒地不起,戰馬更是側臥地上抽筋。

  雖然勝了,可卻是西涼軍有史以來最為狼狽的一戰。

  但董卓也不是善良的人,在經歷昨日一戰,他對西涼軍上下發了遇人便殺的命令。

  此後的推進,一路上的薩克普魯特村落,不管反抗與不反抗,幾乎全部摧毀,再將良田和房舍一併燒了。

  與此同時,其餘方向,因為王子奧斯迪的死不斷發酵,越來越多的薩克普魯特人拿起了武器。

  從各個地方趕赴各支西征軍推進的路線,用武器、用血肉去阻擋對方前進的步伐。

  ……

  另一個方向。

  哈拉比托斯城,一支從歐非羅的小隊,混進了城裡,其中會華夏話語的人,找到了一支世家商隊的領頭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