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蒸汽機配備的交通工具速度有多快,薛向松是想像不到的。
但他至少知道一點——比眼下的船快就是了。
而且快了好幾倍的那種。
不然狗太子不會拿出來威脅他。
薛向松想著,在心裡不由嘆了口氣。
這能搞事的前提,就是仗著一個天高皇帝遠。
大魏去歐洲的航路不短,不耽誤的情況下,一來一回至少都要半年,這要換了蒸汽配備的新船,這時間少說得縮短個兩三成。
若真如此,那他還搞個屁?
帶著三千人真給狗太子打白工的唄。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薛向松看到對面的狗太子又說話了。
「說來孤這些年挺忙的,孤大哥去了南美,二哥去了東南亞,這天下諸多地盤,孤的幾個兄長皆有雄心壯志,歐洲那兒啊,雖好,但遠了點兒,孤琢磨著後面十幾年,孤可能都沒有精力去照料那邊。」
魏鈺看著薛向松,笑了下,「你若要去歐洲,孤能給你助力,錢,人,物,地位,權勢……孤都能給你,前提是你不能背叛孤。」
這回不威脅人了,改說掏心窩子的話了。
而這心窩子也確實是掏到地方了。
反正薛向松在明知道這就是個坑的前提前,他還是狠狠地心動了。
不惑之年,誰能拒絕金主爸爸光明正大的招攬呢?
還是那種要什麼有什麼,給你十幾年肆意浪,壓根不會管你,任你自由發揮的機會呢?!
十幾年的時間,薛向松估摸著他這一生也就剛剛好了。
反正他無兒無女的,也無什麼親朋友族,最大的野心就是追求權勢了,而既然狗太子能在他有生之年圓夢,那他如了對方的意又如何?!
於是薛向松應了。
他道:「是,殿下之意,小人必當遵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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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攬完薛向松後,魏鈺就去忙了水部司的事。
還是蒸汽船的事。
他雖然話是對薛向松那麼說,但要做出蒸汽輪船還挺難的,至少比車難多了。
蒸汽船是最近兩月立的項目,研究院調了批人去水部司,協助水部司的船工造船,而這一走,研究院本就不多的人就更少了。
魏鈺在琢磨著考試招人的事。
他想增一個理算科,專門篩選出理科方面好,適合搞科研的人。
要知道科舉類型其實是挺多的,但因著簡化,後來慢慢就只考明經了,只為篩選出為官之人,如今學堂都開了快四年,雖說教的都是孩子,但那些早就學有所成、預備著考科舉的大人,難道就沒一個學理科的?
魏鈺不信。
他這些年做了這麼多,信號如此明顯,就是要發展理科!
這世上聰明人那麼多,魏鈺才不信沒有人看出他的目的,既然看出來,那有意仕途、欲往上爬的人就自然而然會去學。
而這些人,就是魏鈺決定在科舉中增設理算科的信心。
人才新增迫在眉睫,魏鈺並沒有耽誤,同魏皇商議過後,他便迅速展開了行動,召集眾大臣開始商討新增理算科的事。
太子會新增理算科,大臣們早有預料,這些年他們族中更是早就在培養學理科的子弟了。
如今魏鈺令下,一眾大臣都開始為著科舉新增理算科一事忙活起來。
尤其是吏部,因著太子急需人,今年十月就打算舉辦第一屆理算科考試,而眼下剛入六月,他們要在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內,選出考官、出好考題、設好考試內所需物品等等!
天殺的。
太子就不能緩緩等到明年再考嗎?!
這也太急了啊。
吏部官員忙得要死,其他官員亦是如此。
他們也不是忙政事,純粹就是因為考試時間太緊,他們忙著給族中子弟提醒,叫他們這幾個月加緊複習,好好考來著。
這可是第一屆啊,太子對理算科那麼看重,不用想都知道這第一屆考出來的人,日後會得到太子如何重用。
大家族,盼的可不就是一個平步青雲,簡在帝心嘛!
既然有好機會,那就絕對不能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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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科舉要增設理算科,並在今年十月十五考試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大魏。
士子們沸騰,就連普通百姓都議論紛紛。
「我就說朝廷辦學堂,學那些物理化學是有用意的吧,你們看看,這用意不就來了?理算科啊,考中就能當官兒了呢。」
「才不是當官呢,報紙跟告示都寫了,這考出來的是公務員,不算官,入的是各地研究院,學堂。」
「啊?不是官?這公務員跟官有什麼分別啊,怎麼科舉考的不是官呢。」
「上面寫了,理算科雖然算為科考一門,但理算科日後都將在十月份開考,不與其他一同考核。」
「誒?當初公務員一事出來時你們沒了解嘛,這多簡單的事啊,官就是公務員,公務員卻不一定是官,理算科考出來的是公務員,俸祿朝廷發,但卻不一定有官職……」
「喲,這腦子不靈光,還聽不懂啊。」
「不得了了啊!你們聽說了嗎?膠州那個女學堂,據說連夫子帶學生,有七個女子要去考理算科呢!」
「啊?女子考?這,這女子能去考嗎!」
「誰說不能的,你沒看報紙嗎?那上面都說了,年齡不限,性別不限,錄取皆看分數來!瞅著吧,如今天下可不一樣了,好好栽培閨女吧,說不得日後光宗耀祖還得看閨女呢。」
「哈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閨女學堂成績可好了,日後她也能做公務員給朝廷做事了!」
……
女子能參加科舉一事,在民間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從前朝廷一系列幹活叫女人參與也就罷,但科考一事,那向來可都是男子的天下。
有人痛罵朝廷做事不講究,有人覺得參加理算科考的女子出格,但卻依然會有人覺得此項千好萬好。
世上多有人揣著陳舊頑固的觀念不肯放,然,也有心懷大愛者,他們包容,大度,公正,願意以己度人。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能的,不過是不敢,不想,膽小怯懦和自私罷了。
朝廷既然敢放開,真正的君子又何懼之呢?
且來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