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賒帳的活兒乾的多了,魏鈺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他雖然不懂醫,但他會照著平板抄啊!
當然,這活兒跟之前給出去的那些書不同,魏鈺做不到一眼辨明知識的有用無用性,屆時他大概只能一邊歸納一邊抄,學點中醫知識的同時,順帶將不合時代的地方那給剔除掉……
所以說上天要是能賜給他一個隨心所想的印表機該多好!
總是這樣抄抄抄,手都要斷了!!
譚林是個聽話的乖孩子。
無論魏鈺說什麼他都不反駁,一直默默聽,默默點頭,除了在說到那些免費書籍還有醫學知識的時候,譚林才會為自己爭取一二。
「殿下,《千金方》中記錄的是與何有關?」
「殿下,您說的這內科與外科是何意?」
「殿下,臣……」
問得很好,下次不許再問了。
卡著熬藥的點,魏鈺示意孩子可以去忙了。
「譚大人,你藥應該熬好了吧?要不你先去忙,咱們回頭再說?」
魏鈺微笑著起身,雲淡風輕之下,是他恨不得直接拔腿就跑的痛苦!
都是為了天下百姓啊,真的是遭老罪了。
回去後他一定得找老頭子索要精神損失費!
譚林回神,在他看到火堆上架著的藥罐咕咕冒著泡兒後,立刻便想起自己還在熬藥了。
「哎呀!」
譚林懊惱起身,連忙去看藥罐,「是臣失誤,居然忘了還在熬藥了……」
魏鈺安慰道:「譚大人也是為了天下醫道的發展,這才到了心無旁騖的地步嘛,沒事的沒事的,本王都明白的。」
譚林感激地看他一眼,「謝殿下體恤,殿下放心,臣一定會好好救治災民,不負您期望的!」
嗐,這話說的。
魏鈺嚴肅臉看他,認真道:「不,這不是不負我的期望,是你應該不負你作為一個醫者的慈悲之心,不負天下所有受病患折磨之人的殷殷期盼,不負這幾年呆在太醫院為官的責任,明白嗎?」
譚林又聽傻了。
他被魏鈺說得心頭有些發熱,羞愧之情也從心底油然而生。
回首從前,他似乎一直都在虛度光陰,無所事事,如今聽殿下這麼一說,當真是哪兒哪兒都給辜負了。
無論是作為一名醫者,亦或者太醫,他好像真的是無一處辦成了的。
當真慚愧。
譚林抿唇,鄭重起身,紅著耳根給魏鈺行了一禮,「多謝殿下指教!殿下教誨,譚林此生必不敢忘,定當銘記於心,謹言慎行,不負自己,亦不負百姓。」
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啊!
有這態度在,看來日後能把孩子騙回去當人民醫院的院長了……
魏鈺欣慰地將譚林扶起,「譚大人快起來,如今湖州的災民就全看你和左院判了,我相信你會做好的。」
「謝殿下信任,臣定竭盡全力!」
「哎呀,客氣客氣……」
兩個人在這兒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不遠處,尋過來的方生正站樹下旁觀,並在心裡默默數著時間。
一刻鐘了吧?
這都過去一刻鐘了,所以殿下到底還要忽悠多久?
不休息了?
別晚上趕路累了後又整出什麼么蛾子來。
只能說方生不愧是跟在魏鈺屁股後面一年,已經完全了解自家主子是個什麼德性的好下屬。
魏鈺只是稍微跟譚林多聊幾句,方生就明白他在做什麼,並且半點不好奇的只想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晚上趕路的事。
而在跟譚林分開後,魏鈺也的確沒有再亂竄,而是在馬車上先睡了一覺。
不多,也就兩個時辰。
醒來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魏鈺打著哈欠從馬車上下來,坐在車轅上休息的方生提醒他。
「殿下,其他人已經準備妥當了,可要立刻動身?」
啊?
才醒就走啊。
環視一圈沒瞅見他三哥,魏鈺問了方生他三哥去哪兒了。
方生:「三殿下帶著人去山上打獵了。」
「哦,打獵啊。」
魏鈺嘆口氣,「算了,既然去打獵了那就這樣吧,方生吶,有吃的嗎?我們吃了東西再動身吧。」
方生:「屬下等都吃了,只有您。」
魏鈺:……
那還真是不好意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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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護衛們都已經在整裝待發的狀態,那魏鈺也就不多磨蹭了。
硬塞了倆炊餅,魏鈺交代了一人等會兒同三皇子說一聲後,他就騎馬帶著兩百人出發了。
兩百人,奔走在官道之上,馬蹄聲陣陣,濺起無數灰塵,從遠處看,一伙人那可謂是氣勢洶洶,一看就不好惹。
魏鈺帶著人趕了兩個多時辰的路。
從天色微黑,到月懸中天,這中間隊伍沒有遇到任何阻攔,除了打著火把騎馬趕路不太方便外,那當真是暢快極了。
「吁——」
在天邊泛起微光的時候,隊伍一夜走走停停,最後停在了臨西縣的界碑前。
魏鈺坐在馬上,望著前方的刻著臨西縣的石碑三秒後,他忍不住問身後的方生,「你累嗎?」
方生:……
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騎馬奔走一夜,說累那肯定是累的,但行伍之人累習慣了,只是一路騎行顛簸,又不是戰場殺敵,所以身後的二百護衛還真不覺得有什麼。
但。
話不能這麼說。
方生很清楚他家殿下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生閉了閉眼,「……回主子,屬下累。」
魏鈺滿意點頭,「很好,既然你累了,那我們就先找個村子修整吧。」
這個點,就算是縣城也還沒開門,還不如找個村子。
找村子的過程不算難,魏鈺很快就帶著人找到了一處荒了的村落。
為什麼說荒了,因為這村子有一半都有被水衝垮過的痕跡。
地上到處都散著破碎的木板,還有各種器具,魏鈺派人去村子裡晃了圈,沒找到一個人後,他便明白了這裡的村民應該都是在水災過後搬走了。
雖然村子破,但好歹還有些完好無損可以讓人歇腳的屋子。
魏鈺已經累斃了,只要能讓他躺一會兒,才不管地方好不好呢。
他下了馬,示意手下人先在此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