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託付
聽了林之孝的稟報,賈母沉默了一會,「也罷,昨兒個可是忙了一天,兩個丫頭也是累壞了。🍭💘 ❻9ѕнⓊ᙭.𝐜ᵒм 🐒🍩
而且就算兩人過來也無濟於事,那就這樣吧。」
這時,賈政、賈赦帶著賈璉、寶玉也趕了過來,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蠟黃,氣若懸絲的賈珍,賈赦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他轉頭對賈蓉道:「蓉哥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父親昨兒個還好好的與我等飲酒,怎的一夜不見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已經哭得眼睛通紅的賈蓉抽噎道:「赦大爺,孫兒也不知道啊,今兒早上孫兒剛過來跟父親請安,就看到他這般模樣了。
聽母親說,昨兒個父親回府後又接著飲酒,直至三更方才睡下,一大早便開始面色蒼白,然後不停的嘔吐,孫兒見狀便讓人一邊請太醫一邊派人稟明了老祖宗。」
賈赦的面色依舊陰沉,隨即又問道:「你派人通知你爺爺了嗎?」
賈蓉哽咽道:「還沒呢。」
賈赦剛想罵人,一旁的賈母卻道:「赦兒,事情已然發生,伱為難蓉哥兒做什麼?
他一個做兒子的,難道不比你更關心自己的老子?」
被賈母這麼一說,賈赦這才住了嘴,但臉上依然滿是不服的神情。
目光轉了兩圈後,他又環視了周圍,終於讓他找到了一個藉口。
「母親……瑜哥兒呢,他怎麼沒來,您沒告知他麼?」
「你給我閉嘴!」
再也忍不住的賈母怒斥道:「你當人家跟你一般閒麼?人家一大早就去了城外的虎賁大營巡視去了,咱們怎可因為一點私事便讓他回來?」
看到賈母發怒,賈赦只能悻悻的再次閉上嘴。
看到賈赦接連兩次讓賈母發怒,賈政忍不住勸道:「大哥,你少說兩句,不要再讓母親生氣了。」
面對賈母賈赦自然不敢放肆,可要是這個人換成自己弟弟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他輕哼了一聲:「你當然不在乎了,自家兩個閨女都嫁了人,而且還是共侍一夫,我那閨女還在獨守空閨呢。」
賈政:「???」
你女兒獨守空閨關我什麼事,是我不讓她嫁人的麼?
不過這句話他是怎麼也說不出口,自從上次賈赦鬧著讓迎春和探春一樣作為侍妾許配給賈瑜,被賈母痛斥了一頓後,迎春已然成為了賈府中的笑柄。
雖然那些下人們不敢當面說什麼,但背地裡的閒話卻是傳遍了,以至於直到現在迎春都不願意出門。
向來只知道有坑爹的兒子,卻沒想到賈赦坑起女兒來更加的不顧一切。
而在賈赦看來,賈政生怕自己的女兒日後跟他的女兒爭寵,所以才向賈母打了小報告,而母親向來偏愛小兒子,這才出面阻止了自己。
這也讓賈赦心裡一直都憋著一股火,憑什麼你把那個庶女嫁過去都弄了一萬兩銀子的嫁妝,輪到我嫁女兒了卻還要阻止,偏心也不能偏成這樣吧?
「赦兒……你在胡說什麼呢?」看到賈赦依然不管不顧的要鬧事,賈母只覺得心裡那叫一個堵啊。
火冒三丈的她拿起拐杖就要打過去,卻突然聽到賈蓉高喊了一聲:「父親……」
眾人扭頭一看,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賈珍的眼睛已經閉上,賈蓉跪在床邊焦急的喊著。
胡太醫趕緊來到床邊推開了賈蓉,一把抓住了賈珍的手腕,過了一會他又伸手在賈珍的鼻前探了一下。
良久他才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道:「老太太,各位老爺、太太,珍大爺他……去了……」
胡太醫的話音剛落,屋內立即響起了一陣哭聲……
…………
「你說什麼……賈珍死了?」
當昌平帝收到消息的時候,他正陪白皇后以及幾名嬪妃在後花園裡賞花。
戴權躬身道:「是的陛下,就在幾個時辰前,三品爵威烈將軍賈珍突患重疾走了。」
昌平帝輕哼了一聲:「這個賈珍,早不走晚不走,居然在這個時候走,他可是真會挑好時候啊。」
對於這話,戴權可不敢胡亂搭話,只是低著頭不做聲。
白皇后也在一旁道:「倘若本宮沒記錯的話,昨兒個定遠伯剛剛在榮國府納了妾,四王八公那幫子勛貴還到榮國府賀喜,怎麼今兒個就傳出賈珍薨了的消息呢?」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戴權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只是賈珍薨的時候太醫院的胡太醫也恰好在場,據胡太醫說,賈珍是因為昨兒個白天在榮國府的時候已經飲了不少酒,回府後又喝到了三更。
估計是飲酒過度,這才導致痰飲瘀血阻滯,最後心失所養,心脈不暢,這才突然薨了的。」
昌平帝不置可否道:「都察院和太醫院其他太醫怎麼說?」
像賈珍這樣的國公府的一府之主薨命,可不能簡單了事,必須要太醫院以及都察院的人一起過去調查一番死因後才允許發喪的。
戴權道:「太醫院和都察院的人聯合過去之後,查看一番後也得出了跟胡太醫一樣的結論。」
「哼……這倒是便宜他了。」昌平帝的面色也不大好看。
賈珍平日裡生活窮奢極欲,為人荒淫無恥,雖妻妾成群卻依舊對自己的兒媳婦心懷不軌,作為皇帝的昌平帝又怎能不明白。
只是這些年來神京的局勢頗為微妙,他也不好明著動寧國府,只待等上一段時間再動手,沒曾想這傢伙倒先自己把自己玩脫了,這也讓昌平帝心裡有些不爽。
「對於……賈瑜呢,這小子在幹嘛?」昌平帝突然問道。
「回陛下的話,賈爵爺今兒個吃完午飯便去了城外的虎賁大營巡視去了。」
「這個賈三思,也太拼命了吧。」
白皇后有些心疼道:「他昨兒個剛納妾,今兒個怎麼也該留在府里陪陪他的新娘子吧?
我可是聽說了,昨日他納的那名妾侍可是元春同父異母的妹妹呢,怎麼也不在家多歇會?」
昌平帝冷然道:「賈瑜身為虎賁營總兵官,巡視虎賁營是他份內之事,怎麼能稱為辛苦?」
白皇后無奈的搖了搖頭:「陛下您可別忘了,昨兒個可是他的新婚之夜呢,今天他就得去巡視大營,您還想讓他怎樣?」
昌平帝輕哼了一聲:「他既然端了這碗飯,就得幹這份活。
倘若連一個虎賁營都管不好,朕又怎麼放心將更重的擔子交給他?」
白皇后笑吟吟道:「看來陛下早就有心重用賈瑜了呢。」
昌平帝不吭聲了,良久才說到:「自從京營在潼關大敗後,原本滿額的八萬大軍,如今只有不足三萬人。
現在王子騰已然被革職,偌大的京營群龍無首,朕打算讓賈瑜將京營的膽子挑起來,但又顧慮到賈瑜的年紀太小,是以現在還沒拿定主意。」
白皇后嫣然一笑:「陛下莫要誆騙臣妾,您心裡恐怕早就有主意了吧?」
昌平帝無奈的笑了,「知朕者莫過於梓童啊,朕確實有了主意,原本打算過兩天就下旨的。
只是今天剛收到一份奏報,揚州那邊出了亂子。林如海那邊出事了,可如今正是收鹽稅的要緊關口,揚州實在離不開他,所以朕打算派一個人過去幫他,思前想後居然發現滿朝文武里居然只有賈瑜一個人適合,你說荒唐不荒唐?」
白皇后好奇道:「陛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昌平帝沉默了一會才道:「林如海得了重病,可江南的鹽稅還沒收上來。
林如海在密折里說,江南那邊的鹽商已經開始在搞小動作了,倘若朝廷再不有所動作,恐怕今後的鹽稅就更難收了。
難得林愛卿身患重病卻依然一心為了朝廷,他這個最後的要求朕又怎麼人心拒絕?」
白皇后依然不解:「那為什麼一定要讓賈瑜去?別人不行嗎?」
昌平帝深吸了口氣,一字一句道:「因為這次去的人是要帶兵去的,否則朕怕鎮不住那幫利益薰心的鹽商。」
白皇后沉默了,神京城裡那幫子帶兵武將的德行她是知道的,倘若是去九邊和門股韃子甚至滿清韃子交戰的話或許還能撐兩下子。
可去的地方若是江南這種天下一等一的富庶之地的話,用不了幾天就會被那幫鹽商拖下水。
但她隨即又擔心道:「陛下,別人去您不放心,可賈瑜去了您就放心了嗎?
要知道他的年紀比乾兒還小一歲呢。」
昌平帝頭一回露出了無奈的神情,「朕又何嘗不知道呢,可誰讓朕手頭沒人呢?」
白皇后不說話了,心中不禁為自己的丈夫感到悲哀。
別看神京城裡的武將看似一抓一大把,可這些人大部分效忠的都是住在龍首宮的太上皇。
剩下的那小部分即便表面上投靠了昌平帝,但在忠心度上還得打上一個問號,即便忠心度沒問題,但也很難保證到了江南後不會被那些鹽商給拉攏過去。
千萬不要懷疑那些鹽商腐蝕人的能力,昌平帝在位十三年,揚州就換了六任知府,全都是因為貪腐被抓的。
看到白皇后沉默不語,昌平帝看了她一眼笑道:「怎麼……你也害怕賈瑜到了揚州後也會被那些鹽商給拉攏嗎?」
白皇后輕嘆了口氣:「臣妾確實有些擔心,他畢竟還是個孩子啊?」
昌平帝輕哼一聲:「孩子……誰家的好孩子會不停的求著朕給他賜婚的。
上次更是想讓朕給他一個平妻的名額,美的他?
不過這次倘若他能辦好這件差事的話,朕倒是不介意給他一個恩典。」
說話間,一名太監來報:「陛下……定遠伯賈瑜遞了牌子求見?」
昌平帝聽後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梓童,你們先玩一會,朕有事先回去了。」
「陛下,那您先去忙吧。」
當昌平帝回到御書房時,賈瑜已經在外頭等了好一會了。
看到全身披掛的賈瑜時,昌平帝原本嚴峻的神情緩和了一些,開口道。
「昨兒個才剛剛娶新媳婦,今日就得去巡視大營,看來你沒有偷懶啊。」
賈瑜拱手道:「陛下說哪裡話,正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臣既然領了這份差使,自然就得盡力將這份差使做好。上對不起陛下的厚愛,下對不起百姓的期待,臣還不如回家種地呢。」
昌平帝嗤笑一聲,「種地……那也得你會才行啊。」
賈瑜尷尬的笑了笑,要說種地這種事,即便他兩世為人,確實都沒做過,這點昌平帝說得倒也一點沒錯。
「你知道這麼晚了,朕還把叫你過來有什麼事嗎?」
「臣不知。」
「你看了這封信便知道了。」
說罷,昌平帝讓戴權將一封信交給了賈瑜。
賈瑜打開信箋,上面第一句話便是臣揚州巡鹽御史臨海冒死啟奏……
當賈瑜將信箋看完後,臉上的神情已經變得格外凝重了。
他緩緩道:「陛下,江南之事已經嚴峻至此了嗎?」
「是的。」
昌平帝點點頭:「朕自登基以來已有十三載,昌平元年的時候江南鹽稅尚有五百六十八萬兩,此後每年都在減少,到了昌平五年時,江南的鹽稅已減至三百萬兩。
朕不得不將最器重的林愛卿派去了江南,林愛卿也確實不負朕的厚望,在他去的那幾年裡江南的鹽稅又升回了五百多萬兩。
只是林愛卿為此付出的代價便是愛妻和幼子皆亡,為了保住他唯一的骨血,他不得不將愛女送到了榮國府以求得庇護。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年寧榮兩府的子孫雖多有不肖,但朕看在林愛卿和已故的賈代善的面子上都忍下了。
朕之所以叫你過來,是希望你能帶著一支兵馬坐鎮揚州一段時間。
一來是替林愛卿撐腰,二來是震懾江南的那些魁魅魍魎。
而且林愛卿在信中也說了,他的身體恐怕撐不了太久了,而且他已然給榮國府去了信,讓他寄宿在榮國府的女兒趕回揚州侍疾。
你這次去揚州的話,就將他的幼女一併帶上吧,記住一定要保護好林愛卿那位唯一的骨血。明白嗎?」
賈瑜一抱拳:「陛下請放心,臣一定不負陛下所託。」
昌平帝點點頭:「那朕就放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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