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演員

  隨著雙方紛紛亮牌,圍觀的人群譁然大驚。

  崔斯特的牌面已經非常好了,但還是略輸一籌。

  圍觀人群大多還是希望是崔斯特贏下賭局,因為崔斯特經常因為贏錢而大方的打賞,再不濟也會請大傢伙喝上一杯酒,說兩句幽默風趣的客套話,反觀那個眯眯眼的胖子,一看就不是什麼會散財的主,說話的語氣裡帶著他那種人特有的傲慢與鄙夷,很不討喜。

  「潮水起起落落,財富也隨之來去。崔斯特,當你進入賭場的時候,就要做好輸光一切的準備。」

  胖商人用手杖不停的敲打著自己肥碩的掌心,滿臉得意的肥肉隨著他的動作有節奏的顫抖著,他勸說著,讓崔斯特繼續賭博。

  「還玩嗎?說不定下一把就可以輸掉的全都贏回來。」

  「鮑爾迪老闆,我已經沒錢了……」崔斯特滿臉苦澀,摘下帽子擋住自己的表情。

  「崔斯特,難道你就不想把錢贏回來嗎?你可以找你的朋友借錢啊,你的交情不是遍布五湖四海嗎?借幾個錢有什麼難的,難道你的朋友都是一些酒肉朋友嗎?這就是比爾吉沃特!要想賺大錢,就看你敢不敢一次又一次地,搏上一切。為了追夢,少幾個朋友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你朋友那麼多。」

  鮑爾迪的話在崔斯特聽來就像惡魔的低語,讓他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意思去想,然後越想越覺得狗日的真有道理。

  崔斯特拍拍臉,抬起頭四處掃視,感覺到自己被他貪婪目光「盯上」的圍觀者紛紛吞著口水退後兩步。

  最後,崔斯特的目光落在了格雷福斯的新武器上。

  「嘿,夥計兒,能不能……」

  崔斯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格雷福斯瞪著眼直接拒絕了。

  「你休想打我大槍的主意,這事兒沒得商量。」

  「別這樣,我今天輸的比我一輩子輸的都多,下一把肯定轉運……」崔斯特哀求道。

  「你幹什麼不好,非要賭?今天先這樣了,回去想辦法搞點錢,過兩天再來。」

  「不行,我今天就要贏回來!」崔斯特表情變得猙獰,突然開始動手動腳,想要直接搶過來抵押。

  格雷福斯不為所動,要不是看在崔斯特和自己過命的交情上,他這會兒已經一腳踹到崔斯特的撲克臉上了。

  傑諾正在旁觀著一切,他看到的是塔姆正在用充滿魔力的言語誘人墮落,讓崔斯特為了借錢翻盤而去向任何對他表露出一絲善意的人討錢,借錢,偷錢,並且因此失去所有朋友,嘗夠眾叛親離的悲苦變得「美味」後,再找個機會把他一口吞下。

  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獵物充滿絕望、貪婪和悲痛的情緒。

  崔斯特這幅鬼迷心竅失去理智的難看模樣讓傑諾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把拽住崔斯特的領子,從格雷福斯身上拽開。

  看見粗暴拽開自己的人是傑諾,崔斯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立刻將借錢的目標轉移向他,因為他知道傑諾非常富有。

  如果用巴掌能拍醒崔斯特的話,傑諾會毫不猶豫的給他一巴掌。

  「你等等,讓希維爾上去玩兩把,贏了就有錢借你。」

  聽完傑諾的話,崔斯特收斂了一些,讓開位子給希維爾落座。

  「噢?換了個人嗎?」

  鮑爾迪看見自己的對家變成了希維爾,眼睛一亮,隨即把崔斯特的事情拋到腦後。

  「居然是位女士,稀客啊!按照慣例,女士是要給些優待的。來吧,說說你想怎麼玩?」

  鮑爾迪擺弄了一下他的禮帽,想顯露出足夠的紳士風度,但是他的體型讓他無論做什麼都像一個博人嘲笑的滑稽小丑。

  「就玩剛才你跟崔斯特玩的那種吧,不過我這人喜歡喝酒,那就多個規則吧,每一局結束之後,輸的人就要喝上一杯。」

  希維爾豪爽的說著,等對方答應後,隨手丟出一個金幣讓傑諾去買酒。

  不一會兒,傑諾就抱著一整桶朗姆酒回來,打開開關先倒出兩大杯,棕色的酒液在玻璃杯中晃蕩,醇香的酒氣讓圍觀的人群都不禁抽了抽鼻子。

  看著兩掌都合不攏的杯子,鮑爾迪吃驚的開了個玩笑:「這杯子也太大了吧,沒想到你酒量這麼大。」

  希維爾接過傑諾遞來的酒杯,嘗了一口:「唔,味道還不錯,鮑爾迪老闆,可以開始了嗎?」

  鮑爾迪接過酒杯,看著希維爾喝下同他一樣從桶中倒出的酒液時,便笑著向跟發牌員打了個招呼,讓他開始發牌。

  他是被自己突然的疑慮逗笑了,憑藉著百毒不侵的體質,顧慮那麼多幹什麼?況且他也沒有從希維爾的思想中發現這酒有什麼怪異的地方,還是好好專注於接下來調味過程吧。

  他們玩的是一種心理博弈性質很強的遊戲,接下來的賭局中,希維爾上去就白給了兩場,鮑爾迪知道她想要什麼牌,隨便說了幾句話就唬得希維爾以為自己必輸,為了「止損」放棄跟注,直接認輸。

  她說到做到,喝了整整兩大杯的朗姆酒,臉上開始泛起紅暈,酒嗝連連,說話也變得迷迷糊糊的,還好傑諾沒告訴她自己要做什麼,不然指不定就被她說漏嘴了。

  鮑爾迪見希維爾再喝幾杯就要醉倒了,他可不想自己想吃的烤鴨變成了啤酒鴨,於是放水輸了兩把,滿滿兩杯朗姆酒下肚,卻跟沒事人一樣。

  很快他就發現了希維爾與崔斯特的不同。

  賭博會成癮,這是眾所周知的,但是每個人成癮的原因卻不盡相同。

  例如崔斯特,他就是無法接受自己在博弈中失敗了,才會上頭。因此,鮑爾迪只要不停的贏他,就能搞崩崔斯特的心態,讓他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而希維爾則和大部分人一樣,追求暴富的刺激感。此外,看見別人失敗倒霉被灌酒的感覺也是她所喜歡的,所以鮑爾迪就順著她的心意來,輸多贏少,喝下了大半桶酒,希維爾也因此賺得盆滿缽滿,欣喜若狂,沉醉不已。

  鮑爾迪的演員當得非常完美,希維爾一點也不懷疑對方在放水,只覺得自己否極泰來,在比爾吉沃特的霉運終於走到頭了。

  這遂了鮑爾迪的心思,殊不知,也遂了傑諾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