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容納了厲詭的傀童,本已取得絕大優勢。
卻在片刻間被蘇午反轉局勢,直接殺死!
腳踏三步贊,手持鐵槍鋼叉,從左右雙側交攻向蘇午的增損二將周圍,游離在外的大道紋韻倏忽與二者身形重疊,二者體內散發詭韻,與融入他們體內的大道紋韻交融——
煙嵐滾滾,
五色斑斕的瘴霧遍染四下!
增損二將的形影一瞬間變得巨大,左邊的增將化作一長眉赤髯,身披猩紅甲冑的虛影,那虛影覆蓋了蘇午的身形,立時拔升增長蘇午自身的『災晦』、『厄運』,
損將軍亦是白眉遮目,雪白鬍鬚。
它的形影交織在蘇午身形之上,立刻損傷蘇午本身的『氣數』、『福澤』!
假若此時有人以蘇午的命格點燃本命祿位長生燈,必然能夠發現,蘇午的諸多命燈都是燭火搖曳,飄搖不定,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趁著此時,
『瘟王元帥趙公明』背後無數鎖鏈齊動,鎖鏈頂端連著的一根根蒼白人手抓住無邊大道紋韻,向著下方的『大眾王和尚』智通身軀收縮!
無數手臂盤繞在智通周圍,使他剎那間宛若生具了萬千手掌!
那周流於萬千手掌之中的大道紋韻相互交融,化作兩根沾染慘綠汁液的牙齒,『瘟王元帥趙公明』接過那兩根牙齒,塞入自己口中。
四根獠牙交錯開合,如同蜘蛛的口器!
斑斕詭韻從這尊『神祇』口中噴吐而出,與空氣稍一交融,頃刻間失去顏色——但四周那些倒斃在地的屍體,忽然就一個接一個爬了起來!
它們受詭韻侵蝕,遍身爛瘡,疫病詭韻從每一具活屍身上散發而出,侵染更多地域,往整個鳳山覆蓋而去!
一具具活屍伸著手臂,猶如索命冤魂般朝一身官差袍服、立在原地不動的蘇午肉殼聚集而去!
陰風呼嘯,
風中竟響起了陣陣索命之音!
「還我命來——」
「還我命來——」
不論是那些早就死在鳳山下,被痋蟲寄生進而『復甦』的女屍、還是在天威道觀大清洗之中死去的師公,此下都向蘇午索命——竟將自身殞命的業債,全算在了蘇午頭上!
游離在肉殼之外,駕馭著符籙法體的蘇午,周身符咒之上,竟也真箇跟著繚繞上了一層血光!
血光繞法體,這是犯下罪業過多的顯兆!
「哇呀呀呀呀——」
『瘟王元帥趙公明』口中獠牙連連交錯,再度發出了陰森恐怖的戲腔!
「打——」
它從腰袢拖出一條金晃晃的鞭索,一鞭子打落虛空,照著蘇午的符籙法體揮舞而來!
那鞭索竟令蘇午的符籙法體凝滯當場,運轉不靈——是繚繞在他周身的血光影響了一道道符籙的運轉,進而令他的符籙法體運轉不靈,阻滯了他性魂的移動!
「天蓬天蓬,九玄殺童!
五丁都司,高刁北翁!
七政八靈,太上皓凶!
……
神刀一下,萬鬼自潰!」
那立在原地的蘇午肉殼,忽然伸手摘下來了臉上的『詭差-黑』臉譜,佩戴著『詭差-白』臉譜的蘇午意識,瞬間回歸肉殼!
『瘟王元帥趙公明』的纏海金鞭,未曾傷到蘇午絲毫!
他橫眉立目,驟然口吐『天蓬神咒』!
天蓬-威臨印:神刀一下,萬詭自潰!
你在無盡的除滅詭韻歷程中功行圓滿,領悟此印。
你將持續積累威勢,
當威勢到達『九』時,
將可以招來『天蓬神刀』投影,斬絕詭韻侵殺!
當威勢到達『九九』時,
天蓬神刀投影,有概率切斷厲詭!
目前威勢:一九九七!
消耗威勢——九九!
——
咔嚓!
暗沉沉的天幕被一抹猩紅雷霆分野開來!
那雷霆划過蘇午頭頂,瞬息間直落而下,朝下劈殺之時,受下方疫鬼瘴氣詭韻影響,倏忽間分化作百千道雷霆,一瞬劈下!
無數朝蘇午伸手索命的活屍,
在這百千道雷霆劈炸下,
盡作焦炭!
繚繞蘇午符籙法體的『罪業』一瞬清空,消失無蹤!
反而有滾滾道德紋韻交織在他的符籙法體之間,讓蘇午瞬間生出感應——自身的五階符籙,此下已然可以升為四階符籙!
只須設壇向天請表而已!
「死來!」
蘇午盯住攔在自己身前,增長己身災晦、厄難,損傷己身氣數、福澤的增損二將神影,手中一道道雷霆聚集,化為打神鞭!
他一鞭子抽打了過去——
雷光繚繞!
電火噴薄!
兩道接連天地,影子倒映下來,覆蓋了蘇午身形的神祇影子,在這一鞭之下,立地萎縮成正常形影,蘇午端起大紅蓮胎藏,身形飛掠過二神,
二神被一刀斬成四段,體內厲詭亦被斬開,各自逃散!
裹挾著洶洶氣勢,蘇午像是一根利箭,近乎貫穿了『瘟王儀仗』,直抵到『瘟王元帥趙公明』近前,那神智與瘟王紋韻交融,自身意識始終被『瘟王元帥趙公明』影響的大眾王和尚,眼睜睜眼看對方臨近,一雙滴血的銅錢眼裡,竟流露出明顯的恐懼!
大眾王和尚因蘇午迫近,恐自身性命不保而恐懼!
與他若即若離,時刻影響著他的神智的『瘟王紋韻』,亦因蘇午周身繚繞翻騰的『原始雷祖神韻』而恐懼,畏縮!
呲牙立目、貌極猙獰的『猖兵』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東天青雷五猖郎』身背青色旗幟,領著百餘猖兵,聚集在蘇午身後。→
蘇午只運用了八百猖兵,
五雷大將統領的數千雷部天兵,還在他的軀殼之中,隱而不發!
猖兵猖將,最能與他的影詭交融,藉助假造命格四處週遊,而雷部兵馬則與影詭力量不合,蘇午並未給這些雷部兵馬縫合假造命格。
漆黑身影如林交織,覆蓋了這片區域,向著『瘟王儀仗』不斷壓近。
每一道陰影,就是一個弱化的厲詭。
數百弱化的影詭,在此間散播開來,陰影交織成網——此間便成了蘇午的鬼蜮,鬼蜮之內,無有他的准允,任何人都逃脫不得!
包括『神祇』瘟王元帥趙公明!
滴血的銅錢眼與蘇午盛放紅蓮的雙目一剎對視,
『瘟王元帥趙公明』驟然將周身一道道蒼白人手放出,盡數襲向蘇午,而它自身則猛一扭身,突向陰影猖兵之外——
「你能逃到何處去?」
立在瘟王元帥之前的幾道陰影猖兵中,倏忽響起蘇午的聲音。
他的身形一瞬間從那道陰影猖兵身前浮顯了出來!
周圍一道道陰影猖兵,盡數匯入他身後的陰影里!
身後陰影,化作百千道漆黑巨蟒,張開血盆大口,蛇頭往下猛然俯衝,向『瘟王元帥趙公明』籠罩而來——蘇午竟是欲要活捉『廟神狀態』下的『大眾王和尚』,將智通以及與之若即若離的『瘟王紋韻』一同捉拿了!
地藏王廟有『瘟王儀仗』,怨神有『怨神儀仗』,二者必然存在某種聯繫!
蘇午必要探究清楚!
呼啦啦!
這時,一直掛在樹梢,仿佛隱身了一般的紅白畫皮詭,驟然間飄忽而下,一道貼附向蘇午的背後,一道則包裹向他的身前!
兩張畫皮敞開來,
正面對著蘇午的那張,內里描繪著巧笑倩兮的裸身女郎,
背面對著蘇午的那張,則是青面獠牙,滿頭亂髮的惡詭!
美人勾魂,惡詭奪命!
蘇午的意識與肉殼在瞬間都受到了影響——
『瘟王元帥趙公明』抓住這個機會,一瞬間虎口逃生——下一個瞬間,紅白畫皮詭就被一刀切成兩段!
冥暗天穹下,
慘澹鳳山中!
忽有怪異的佛號從四面八方響起!
「喃嘸喃嘸喃嘸喃嘸——」
「厄秘厄秘厄秘厄秘——」
「菩薩菩薩菩薩菩薩!」
伴著四方『佛號』洪聲唱響,陣陣腥煙裹挾著黑毛從山下飄蕩而來,一道周身籠在黑袍子裡的身影,在身後諸弟子貢獻出一身毛髮皮囊以後,以諸毛髮皮囊在自己腳下壘成了丈高法壇;
五道黑黢黢的、被黑布包裹的四肢、頭顱形狀的物什,從南面奔騰而來,落在蘇午數十丈外,四肢頭顱狀的物什拼合起來,竟在原地化作了一個白髮鷹鉤鼻的中年男人;
幾個面貌秀麗的女冠,抬著一架滑杆穿過夜色,落在了蘇午的北面,那滑杆上端坐的,正是『源空』。『他』從滑杆上跳下來,幾個女冠便在原地設下法壇;
佛號聲越發宏大。
那恢宏又怪異的佛號聲中,
許許多多陰沉的男聲、女聲盡皆加入了進來。
「喃嘸喃嘸喃嘸喃嘸……」
「索命索命索命……」
「怨神怨神怨神——」
「菩薩菩薩菩薩!」
鳳山四下,一道道被先前『瘟王元帥趙公明』噴出的一口疫氣影響,進而『復生』了的活屍,此下都朝著某個方向跪拜了下去。
那個方向,是西面的方向。
蘇午看向那個方向,
那畔湧起無邊輝光。
輝光中,
兩對牌儀仗齊齊邁出,對牌上左寫『肅靜』、右寫『迴避』。
第二副對牌上寫『冤魂索命』、『厲詭纏身』。
第三幅對牌上寫『喃無怨神菩薩』、『枉生大願淨土』。
……
一對對對牌、一道道儀仗從佛光里湧出,向四面八方排列開。
紙作的血衣佛像被紙人抬了出來。
那佛像的十二品血蓮胎上,擺著一雙手、一雙腳、兩半身子、一顆頭,那顆頭大睜著雙目,滿面震怖——那是『法佛』空明的頭。
東面的毛巫、南面的傀童、北面的道士、中間的蘇午,
看到那被抬出來的血衣紙佛時,都作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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