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日宮赤丹大法主籙(1/2)

  「那道長學會了什麼可以用出來的法術嗎?」蘇午問道。

  住持道長微微一笑:「我學會了一門『開天眼』,能看人命格如何——我看你的命格……」

  說到這裡,

  他神色變得奇怪起來:「你的命格我不能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但總有一種,我若一開天眼來照你,可能當場就得瞎眼的預感。」

  蘇午聞言,眉頭舒展開來。

  看來這位住持道士,是真的學會了『天眼』這門法術。

  自身的命格,蘇午最為清楚。

  確實不是旁人能隨便看的,

  住持道長能生出這種危險預感,恰恰證明他確實從散失斷絕的神霄派傳承里,學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這部厚冊上記載的種種符咒、法術,

  看來也是神霄派的『遺產』了?」蘇午握著那部封皮藏藍色的厚冊,向住持道長笑著問道。

  「是。」

  大鬍子道長捋鬍鬚點頭:「這是印刷本,真本也已經散失了,從老道做住持以來,就只能看到這部印刷本了——我將印刷本複印了很多,這本可以留給蘇先生作禮物。」

  「謝謝道長。」

  蘇午微微點頭,接著道:「想要召請法壇,修持符咒,唯有『傳度授籙』一條路可以走嗎?若是道門之外的人來修習這些符咒,莫非一點修成的機會也無?」

  「一點修成的機會也無。」住持道長回道。

  他的回答與從前在灶神模擬世界時,那位『玄照』老道的回答大差不差。

  『玄照』曾與蘇午說過,道門設下『傳度授籙』之關檻,是為了篩除一些資質、品行、性情不適合修煉道門秘法的人,亦為了隔絕道統泄露,釀成大災禍。

  『授籙』乃是修習道門萬法的一把鑰匙,

  沒有這把鑰匙,縱然山門在前,亦無緣登入此門!

  住持道長說過一句話後,看著蘇午,又露出方才那種奇怪的神色:「其實道門除了傳度收徒以外,還有『接引前緣』的說法。

  一些得道高真屍解以後,心魂再行輪迴,真靈之上往往留有印記。

  會為道門中人所感,

  可以將其重新接引回宗派內,

  授受其從前經籙,便不必再從頭開始修習了。」

  聽得大鬍子道長所言,蘇午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開口道:「道長方才也說了,如今傳承斷絕,能得真傳者寥寥無幾,連修成『天眼』都需要莫大機緣。

  更何況是『屍解轉修』這種事?只怕如今是無人能做到的吧?」

  其實蘇午懷疑,

  就算是在古時,『屍解轉修』都是一件極困難極困款、成功率極低的事情。

  茅山巫教的『魔身種道大法』,號稱是『竊奪陰陽之機,逆轉生死之門』,稍有不慎就會把命給修沒了,『屍解轉修』想想便知是更加困難艱險的事情。

  「話是這麼說。」大鬍子道長搖了搖頭,與蘇午對視著,欲言又止,欲止又言道,「屍解轉修在道門宗派中歷來傳聞頗多,但據我的考證,其中真正成功者極其稀少——甚至可能根本沒有一個。

  但我修成了天眼,

  此下雖然不敢用天眼觀你,但總有一種莫名的覺知——

  也罷!

  你再等一等!」

  他話說到一半就轉向旁邊不知從哪裡找到個蘋果,一邊啃著一邊『看戲』的謝雲清:「師侄,你到三清殿去,知會『護壇法師』一聲,

  請他把法壇上供著的那道『經籙』請下來給你。

  『經籙』放在一個暗黃色的漆盒裡,上面寫著『高上神霄寶籙』!」

  謝雲清嘴裡還塞著一大塊蘋果,聞言有些吃驚:「要請下來法壇上供著的寶物嗎?」

  「快去快去!」

  大鬍子道長擺擺手。

  謝雲清一邊啃著蘋果,一邊走出門去。

  「那道『經籙』是明清時期一位得道高真遺留之物,這種東西一般會在道士羽化以後,在墓穴坎位掩埋,紙張不易保存,很快就會損壞不見蹤影了。

  這道經籙卻一直遺留至今,

  它本來也不是玉竹觀里的東西。

  只是宗事局從博物館裡調出來,前輩住持覺得可能有用,就截留在玉竹觀,供奉在五雷法壇上了。」大鬍子道長對蘇午解釋了幾句。

  蘇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道長繼續說道:「你看到那道經籙,或許就能明白,我那種莫名的覺知是什麼了——當然,也可能什麼都不明白,我的覺知判斷出了錯也說不準。」

  「還是要謝謝法師能為我們這麼費心。」蘇午感謝道。

  大鬍子道長搖了搖手。

  方才謝雲清去較遠的藏書室取書都沒用多久,

  這次往只有十幾步距離的三清殿裡取『經籙』,卻是耗費了十餘分鐘的時間。

  十多分鐘後,他端著一個蓋著紅綢布的托盤,匆匆往偏房走了過來。

  謝雲清端著托盤邁進偏房門檻,看起來愁眉苦臉的樣子,似乎是在三清大殿裡挨了訓斥。

  把托盤放在桌上,揭開其上蓋著的紅綢布,

  就顯出了一隻巴掌長、暗黃色的木匣。

  匣上果然寫著『高上神霄寶籙』六個繁體字。

  「住持師伯,守壇大法師說了,讓您待會兒把這道經籙再送回去,可得小心看顧,不能損毀了!」謝雲清愁眉苦臉地向大鬍子道長說道。

  大鬍子道長點點頭,將托盤上的木匣拿起來,轉手就遞給了蘇午,他看著謝雲清滿面憂愁的樣子,卻是心情大好:「怎麼了?被守壇大法師訓斥了?

  讓你啃蘋果不知道給老道拿一個!

  活該你挨訓!」

  謝雲清欲哭無淚:「一個蘋果而已,你想吃早說啊,當時師伯要是提醒我一下,我也不會啃著蘋果進殿挨了大法師訓斥,還要抄經文了!」

  「長輩在前,有個蘋果你也該先給師門長輩分才對,

  自己吃獨食,竟然還覺得有理了?」

  大鬍子道長與謝雲清吵起嘴來。

  雲霓裳坐在旁邊,看著兩位道長這麼閒適輕鬆的一面,也是抿嘴輕笑。

  蘇午打開木匣,看到一道紫紅色的摺子靜靜躺在黃綢布鋪就的匣子裡,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道摺子,看到摺子上手寫的、與木匣上篆刻的一樣的字跡——『高上神霄寶籙』。

  打開經籙摺子,

  一道朱紅符籙映入蘇午眼帘。

  諸多似文字又非文字、似圖畫又非圖畫的圖案,共同組成了這道朱紅的符籙。

  看一眼摺子上的符籙,蘇午就直覺晦澀難明,符籙中好似隱藏了無數的秘密。

  「這道符籙我也看過多次,今天看到蘇先生,我就莫名聯想起了這道符籙——蘇先生不妨沉心去存想這道經籙,看看有沒有什麼收穫?」大鬍子道長『魏素和』這時發出聲音,向蘇午提醒道。

  沉心去存想經籙?

  蘇午念頭微轉,眉心輪跟著轉動開來,

  一縷縷意能量流過他的雙眼,

  覆蓋了那道朱紅經籙。

  在意能量接觸那道經籙的一瞬間,一些細微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本命……六月十五日午時建生,上屬太陽中宮主照,即日謹呈法信,叩頭恭詣閭山……大真人門下,拜受『日宮赤丹大法主籙』……」

  那些細微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

  蘇午未能將之全部聽得真切。

  只覺得細微的聲音響過以後,自身就好似與摺子上勾畫的那道符籙有了莫名的聯繫。

  他心有所感,將摺子疊好,再打開那本藏藍封面的厚冊,去看其上勾畫的一些符咒——這一次,便不再只是覺得那些符咒都是鬼畫符了。

  蘇午清楚地從一道道符咒中,

  感知到了別樣的法韻。

  未曾拜入道門修行過,他尚且不能理解此種法韻,但能夠感知到它們的存在,對他而言,已然是一種莫大的進步。

  「怎麼樣了?」魏素和緊張地看著蘇午,他分外希望自己的覺知未有出錯。

  蘇午回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看來傳承並非完全散失,道門的許多傳承,可能就隱藏在傳度授籙、傳戒等儀範之中。」

  「這是何意?」魏素和追問道。

  「我也不能全然明白,只是隱約有些想法。」蘇午回道,「我覺得,現下道門的傳度授籙儀範,可能與從前也有很大的差別。

  許多籙職、經籙,可能已經消失。

  因為儀範的差別,

  引致如今道門弟子的授籙,並非真正的『授籙』。

  ——鑰匙都不對,想來也是開不了鎖的。」

  「是鑰匙不對嗎?」魏素和喃喃自語。

  蘇午未再說話,再次打開那道紫紅色的摺子。

  當時他以意來溝通摺子上的寶籙時,聽到那些細微聲音,道出了一個人的生辰月日,那人的生辰年份被模糊的誦經聲蓋過去了,

  他只聽到那授受符籙者,生於六月十五日午時。

  和他的生辰月日時間一模一樣。

  這會是一個巧合嗎?

  蘇午凝視著那道紫紅色的摺子,

  只看到摺子上空白一片。

  根本沒有他先前看到過的那道經籙!

  光天化日之下,

  他剛才眼睜睜看見的事物,此下卻像是被無形的橡皮擦抹去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午皺著眉頭,將摺子遞給魏素和去看。

  魏素和攤開摺子,亦未看到其上該有的經籙圖案!

  「經籙不見了?」

  其向蘇午問了一句。

  隨後又點了點頭:「經籙——看來是授受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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