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6章 不良帥(12)

  第1350章 不良帥(12)

  「天理運轉,地相變化,皆系造化玄妙,亦是神韻變化萬端。

  而有些人,時能與天地交感,捕捉到那些玄之又玄的『神妙所在』,這些人無不是天心靈慧之輩,或能作千古傳唱之詩篇,或能作萬眾追捧之畫作……他們的詩篇、畫作之中,說不定便有那『神妙』留存。

  此般神韻,能迷惑厲詭,引厲詭躋身而不願離去。

  若以此神韻與雲芨文字、材質特異之甲冑等等相互融合,此般甲冑,或能為億萬百姓謀取生機,可稱『生人甲』。」

  『生人甲』中不止融合了諸般造化神妙,更與地相龍脈、易數變化皆有關聯。但是蘇午至今只見過呂熊那一副行將復甦的生人甲,對生人甲了解畢竟較少,他只能首先提出一個方向,在今時即開始推動生人甲的研究,或許能引致生人甲更早出現。

  並且,生人甲誕生的淵源,他亦曾從呂熊口中聽到過——乃是大唐某一任不良帥偶有發現,之後在私下進行諸番研究之後,終於逐漸形成了生人甲的雛形,但至今時,玄宗皇帝雖已有『不良人』的存在,但實無『不良帥』這個統御天下不良人的職銜存在。

  今下不良人依『十都』分作十部,十部各有不同主事。

  十部主事直接向玄宗皇帝奏報諸事,並不需要不良帥主理十部事務。

  「生人甲、詭監牢、斬詭刀……」玄宗皇帝聽到蘇午的種種對答,其亦有些心神激盪,緩聲說道,「如若諸事可成,盪滅天下厲詭,又有何不可?何必只是鎮壓鬼祟?

  唯有盪滅天下厲詭,方才能夠永絕後患。

  子子孫孫再不受厲詭侵擾!」

  「鎮壓鬼祟與鎮滅鬼祟,雖只有一字之差,但內中之差別,直如天壤雲泥一般——今時鎮壓天下厲詭尚有可能,然若是真正殺死任一個厲詭,在下都覺得此事絕無可能。

  那是在下亦難望見的前路。」蘇午搖頭說道。

  玄宗皇帝聞言沉默了片刻,面上又有了笑意:「便是如此,以此鎮詭諸策,換天下長久太平,亦是盛舉!」

  他頓了頓,看著蘇午道:「你身兼佛道二門修行,俱造化通玄。今道門因『大漢符籙之詭』之事,已經暗藏禍患。

  而佛門有『彌勒下生』一說,與國朝亦有異心。

  縱觀天下,一時之間,朕選不出第二個比你更適合總攝諸脈,協調各方,鎮天下詭的人選了!

  ——若不是朕先前擬下玄門榜,放言於天下,摘得玄門榜首者,可作『玄門都領袖』,總理諸脈,與朕聯手治天下詭,今下朕倒真想令你即刻走馬上任,做那『玄門都領袖』了!」

  「陛下謬讚了……」蘇午笑著搖頭。

  玄宗皇帝所言半真半假,但他總歸是『聽聽就罷』。

  「現下朕雖不能令伱做『玄門都領袖』,但朕亦有重任委託於你,你履此職,可為朕臂助,首先做一些『治天下詭』前期籌備之事,如你所講鎮詭諸策,自你履任以後,即可調動諸方資源,首先行動起來,朕准允你『便宜行事』,你以為如何?」玄宗繞過桌案,走到蘇午近前,拉著蘇午的手掌,目光殷殷地道。

  蘇午心有所感,當即躬身拜倒,鄭而重之地道:「必不辱使命!」

  ……

  開元五年,三月末。

  聖人命東都太廟設『拜將壇』,以今天下危難,詭患最重之故,拜『張午』為『不良帥』,主理十都,察禁天下詭事,『不良帥』位重,自此直逼三公,張午因而名動天下。

  ……

  年輕時的玄宗皇帝,確擔得起『英明決斷』四字。

  蘇午亦未想到其想明諸般關節之後,便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不良帥』之職交託給自己,更當即勒令太廟設『拜將壇』,在他離開唐宮三日後,即請他往東都,將拜他作不良帥之消息廣播天下。

  直至蘇午受不良帥之位前,『不良人』於天下間皆是聲名狼藉之輩。

  但自玄宗皇帝以大禮拜蘇午為不良帥之後,『不良帥』一時風頭大漲,聲名一夕之間幾轉負為正!

  自『拜將壇』以後,天下人皆稱『不良人』實指其中任職之輩,皆需與天地邪氣、不正之物接觸,鎮壓諸般不正詭邪,是以自稱為『不良人』,『不良人』原本吸納浪蕩遊俠兒,盡作謀殺、暗盜等低賤之事,所以被稱作『不良人』的歷史淵源,天下百姓自此以後甚少提及。

  亦因玄宗皇帝突有決斷,拜蘇午為不良帥,反而叫蘇午措手不及,打亂了他的原本計劃。

  他本擬在三日內探查大雁塔,追索與『魯母』相關的線索,並且與法智約定,在三日後於鐵佛寺內為長安諸僧施以灌頂,以免諸僧沾染上那與所謂『彌勒內院』有關的因果。

  如今亦只能將灌頂之禮時間推後。

  ……

  諸項事宜結束以後,蘇午踏足鐵佛寺中。

  法智早已在寺廟山門前等候,眼看一眾鮮衣怒馬不良人簇擁下的車駕臨近山門,法智急趨向前。

  那車駕停在空地上,有不良人跳下馬來,掀開車簾,蘇午俯身從中邁步走出。

  「不良帥。」臨近車駕的法智神色畢恭畢敬,向走出馬車的蘇午躬身合十行禮。

  蘇午看著法智,面露笑意:「數日之內,諸僧盡無變故,由此可見,你們並非是幕後存在的目標——它無心謀害你等,至少今時無心奪去你等性命。

  其實當下是否由我為諸位施以灌頂,已並不重要。」

  季行舟蟄伏在諸僧院當中,在這幾日之內,亦未發現有任何異常,長安諸僧平安度過了這幾個日夜,未被『彌勒內院』所趁,亦未如善無畏一般,突然圓寂,成無餘依涅槃,僅留下一截佛骨舍利於世。

  法智低頭跟在蘇午身後,邁過鐵佛寺的門檻。

  諸鮮衣怒馬的不良人在蘇午示意之下,停留在鐵佛寺外,並未跟進佛寺之中。

  「事雖如此,但只怕萬一。」法智低聲向蘇午說道,「聖人令不良帥調查慈恩寺大雁塔,不知不良帥如今調查進展如何?」

  蘇午聽到法智這『突然之語』,他轉過頭去,似笑非笑地看著法智,道:「你怕那大雁塔被一朝摧傾,以至佛門從此名聲掃地?」

  法智的背脊更塌下幾分,聲音里竟有些哀求:「如今佛門雖看似勢大,實則已只剩骨架,當下再生變故,佛門必定根基不穩……」

  「安下心。」蘇午轉回頭,出聲道,「大雁塔不會倒。」

  這一句話就安住了法智的心,法智長舒了一口氣,對蘇午生出由衷地感激之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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