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卦

  臥室。閱讀М

  陸爻說完, 就發現玄戈突然站起身。

  身上的重量消失, 他的手下意識地抓緊了被子——不行嗎?

  不,肯定不是。

  抱著被子坐起來, 陸爻就看見玄戈打開衣櫃門,從裡面的抽屜拿了什麼東西出來。

  「玄戈?」

  「嗯, 」把東西全擺在了陸爻面前, 玄戈挨著介紹, 「這是我的□□, 裡面存款一共三十萬七千八百二十一塊四。」

  說著又拿著戶口本, 「你是戶主。」然後是證件,「錦食那家店面是我的,房產證在這裡。」最後, 他掏出錢包、車鑰匙,全都堆在陸爻面前, 「都是你的。」

  陸爻沒反應過來, 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玄戈。

  「艹,」玄戈很久沒在陸爻面前說過粗口了, 他別開臉笑起來,又把東西全都移到了桌子上,重新回到床邊, 解釋,「你說你做過了準備, 我很激動。」他又笑了, 「陸爻, 我是想告訴你,我的全部都是屬於你的。」

  玄戈很少正正經經地叫他的名字,陸爻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就聽見玄戈在問,「這輩子我最後問你一次,陸爻,你願意和我做這個交換嗎?我把我的所有都給你,你把你的所有都給我,不後悔。」

  「願意。」

  這兩個字脫口的瞬間,陸爻感覺心裡猛得就踏實下來。下一秒,像是打開了什麼禁令,玄戈的表情就變了,明顯帶上了攻擊性,他直接就把人壓到了床上,呼吸急促,一連串的吻急切地落在了陸爻的臉上,「乖小貓。」說著,又去咬陸爻的耳垂,連續重複了好幾遍。

  一邊說著,玄戈的手指搭在陸爻的扣子上,耐著性子解了兩顆,最後等不下去,拉著衣擺,直接就把衣服扯了下來,又三兩下脫了陸爻的褲子。

  純黑色的床單上,陸爻露出來的皮膚白得耀眼。

  「冷嗎?」

  「冷。」

  發狠地親了親陸爻的唇,玄戈的語氣卻極為溫柔,「馬上就讓你熱起來,不過,一次結清可能不行,需要多幾次。」

  從浴室被抱出來,陸爻手鬆松地環著玄戈的脖子,後面總有異物感,像是裡面還有什麼沒拿出來。

  怕他痛,玄戈乾脆自己躺床上,讓人趴在自己身上,手一下一下地按著他的腰和大腿,幫他放鬆。

  陸爻全身發軟,因為還有些敏-感,玄戈的手經過的地方,時不時會帶起一陣輕顫,但感覺非常舒服,像是自己都變成了一汪水。他又仰著頭,去和玄戈接吻,吻著吻著,會忍不住發出甜-膩的聲音。

  玄戈一聽這聲音,啞聲說道,「真他媽受不了。」乾脆把人往上抱了抱,壓著陸爻的頭,吻得更深了。撩人的聲音發不出來,這才好了不少。又咬著陸爻的嘴唇說話,「小貓,不要勾我。」

  「我沒有。」

  「好好好,沒有。」

  等陸爻緩過來一點,玄戈伸手從旁邊把手機拿過來,點開相冊里的幾張圖,「你看這樣的,喜歡嗎?」

  照片是拍的室內,按著客廳、廚房、臥室、儲物間的順序。陸爻偏著頭,來回看了兩遍,越看越喜歡,覺得每一處都好看,「喜歡,這是哪裡?」

  「喜歡就好。」玄戈指了指圖片上臥室的床,「我原本以為兩米的已經足夠大了,但現在看來,應該再買大一點的才行,剛剛艹你的時候,總擔心你會從床邊掉下去。」

  陸爻反應過來,「這是你布置的?」

  「嗯,我布置的。」他拉著陸爻的指尖,放嘴裡又磨又咬,「上次去散步,你喜歡那個小區里種的西府海棠和梅花,我就去看了裡面的房子。正好有個老太太要出國和兒子住,她手下的這套房準備長租或者賣了。她認識我,所以很順利,我已經交了五年的租金。」

  陸爻想起來,有一次散步,經過一個小區的外牆,不經意看見牆邊的西府海棠和梅樹,他就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玄戈記了下來。

  「又感動了?」玄戈咬了咬陸爻的手,「小貓,不要這麼容易被我感動,你應該對我的要求更高一點。」

  新家離得不遠,他們兩個的東西不多,衣服,日用品,還有書,裝了幾個紙箱子。玄戈的廚具都是用習慣了的,陸爻特意買了兩個塑料的收納箱來裝。

  最後聯繫了搬家公司,一輛小貨車就都搬過去了。

  房子找家政做過清潔,很乾淨,紙箱全堆在門口,裡面家具齊全,但因為沒人住,顯得有些空。

  把全程抱在手上的薄荷放到窗台上,陸爻還順手澆了一點水。然後讓玄戈去整理廚房,他收拾臥室和客廳。

  房東老太太的裝修品味很好,家具和地板全是胡桃木的,客廳里還鋪著地毯,有一把木質的懶人椅。雖然是一室一廳加一個儲藏室的結構,但房子有差不多一百平,非常寬敞。

  將又洗了一遍的黑色床單鋪到床上,陸爻把窗簾拉開,發現臥室的窗戶外面,就有一片西府海棠,不遠還能看見一片紅梅。

  快步走到廚房門口,陸爻就看見玄戈正咬著薄荷煙,整理那些大小不同的鍋。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他習慣性地順手就把煙滅了。

  從後面抱著玄戈的腰,陸爻語氣雀躍,「我很喜歡這裡。」

  「嗯,喜歡就好。」說著,玄戈轉過身,直接把陸爻抱到處理台上坐著,手探進衣服里,指腹磨著微微紅腫的小糖粒,一下一下地親,「你要是喜歡這裡,以後我們可以把房子買下來。」

  「可以嗎?」

  「可以,只要你喜歡。」

  陸爻被摸得很舒服,主動去親玄戈。唇舌糾纏間,兩人貼得極近。發現對方又硬了,陸爻就伸手碰了碰,想幫忙。結果手腕被玄戈握住。

  「你不痛了?」

  「不痛了,就是有點怪怪的,而且那時……開始痛,後面就很舒服。」陸爻像小動物一樣咬了咬玄戈的嘴唇,就聽見對方說,

  「那晚上來,嗯?」

  只猶豫了一下就點了頭,「好。」

  晚上,陸爻被壓在客廳的地毯上,聲音都帶著哭腔。怕一個姿勢久了陸爻會不舒服,玄戈把人抱起來放懷裡,親了親對方的背,「手撐著沙發,乖。」

  陸爻照著做了,就發覺玄戈腿叉開跪在地毯上,抱他抱得很緊,每一下都進得很深,他靠在沙發上,除了這個男人,什麼也沒辦法想。

  十點過才從浴室出來,陸爻睡衣也沒穿,就被放到了床上。他裹著被子,側躺著,看玄戈收拾書架。

  見玄戈從箱子裡拿了一本機械修理基礎理論出來,他有些好奇,「這麼厚,全都看完了嗎?」

  「看完了。」玄戈把書放架子上,「以前有段時間失眠,就看這些書,不然你以為我怎麼會修車?」

  天賦技能。陸爻在心裡回答。

  等後面出現中餐西餐各式菜譜,散打格鬥的訓練教材,甚至還有槍械百科,陸爻都不驚訝了。

  「我從小看的書,基本都是和玄術有關的。」陸爻撐著下巴,問玄戈,「那些漫畫好看嗎?」他指了指十本一摞的漫畫書。

  玄戈隨手就把書遞了一本過去,「挺好看的。」

  陸爻就沒看過漫畫,這一上手,眼睛就黏在上面移不開了。一直到凌晨一點過,都還停不下來,最後玄戈直接關了燈,陸爻才閉眼。

  不過等確定玄戈睡著了,陸爻又小心地伸手,把漫畫拿過來,慢慢地縮進被子裡,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繼續看起來。看到精彩的地方,還要捂住嘴,怕自己出聲吵醒了旁邊的人。

  玄戈在陸爻伸手去床頭櫃拿漫畫書時就醒了,不過沒動,想看看陸爻是要幹嘛。發現對方縮在被子裡悄悄看漫畫,忍不住笑起來。想了想,還是沒有抓現場。

  熬夜看漫畫的後遺症是嚴重的,陸爻到中午都起不來床,一雙眼睛發澀。玄戈來掀他被子,「我把午飯帶回來了,小貓起床。」

  陸爻扯著被子不放手,「不起來,我冬眠。」沒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玄戈無奈,去拉開窗簾,又把兩人的髒衣服丟到洗衣機里。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玄戈從門洞看了一眼,發現是之前在電梯裡遇見的鄰居,於是開了門。

  對方戴著一副細邊眼鏡,顯得斯文,手上還端著一個盤子,笑容熱情,「抱歉打擾了,這是我自己烙的餅,多了也吃不完,就送一點給你,希望不要嫌棄。」

  陸爻才提起過要在這裡住很久,要不要去拜訪一下鄰居,所以玄戈表現得也挺客氣,把東西接下來,還道了謝。

  剛把盤子放到桌面上沒多久,陸爻就踩著拖鞋從臥室出來了,看見玄戈,他走過去扒著人,親了親對方的下巴。發現玄戈低頭就要親下來,又連忙捂住自己的嘴,「我去刷牙!」

  不過等他從衛生間出來,就被玄戈直接壓在牆上,親了快十分鐘才完。

  臉色微紅地坐到桌邊,陸爻指了指裝著烙餅的盤子,「這不是我們家的。」

  「嗯,隔壁送來的,說是見面禮。」

  等吃過午餐,玄戈繫著圍裙去洗碗,讓陸爻去對面把盤子還了。陸爻應了一聲,換鞋出去,敲了敲對面的門。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對方看見陸爻,眼裡有一閃而過的失望。等看但陸爻手裡的盤子,反應過來,「你住在對面是嗎?你——」

  他視線停在陸爻脖子露出來的吻痕上,笑容滯了滯,有些不自然,「還麻煩特意送過來,剛剛我還說晚一點我過來拿就好。」

  「再勞你過來拿,也太不好意思了,謝謝你,很好吃。」陸爻把裝蘋果的袋子遞過去,「家裡買的水果,味道還不錯,可以嘗嘗。」

  扶了扶眼鏡,「謝了,我姓蔣,蔣韶山,在一個大學當老師。」

  「我叫陸爻,算是……自由職業。」陸爻本能地沒有介紹玄戈。

  這時,一枚硬幣掉到了地上,蔣韶山彎腰,撿起來還給陸爻。

  陸爻又道了聲謝。

  聽見門響,玄戈從廚房出來,就發現陸爻表情不太對,像是遇見了什麼難事。

  「怎麼了?」他語氣還是溫柔,但眼神有些沉。

  「就是住對面那個人。」陸爻第一次不確定,「他……很奇怪。」

  玄戈眼神溫和下來,擦了擦手上的水,「怎麼了?」

  陸爻手上捏著三枚硬幣,「我就站門口,感覺都非常明顯,他家裡全是死氣,非常濃,但是他本人卻很健康,像是完全不受影響,這不符合常理。然後我預感不太好,就算了一卦,發現他的命數竟然自相矛盾。」

  玄戈捏著陸爻的下巴,看著他的左眼,「死氣?你的眼睛有沒有不舒服?」

  「啊?」陸爻搖搖頭,「只是有些發脹,沒什麼。」

  「沒事就好。剛剛余長生打來電話,他師父想請你晚上一起吃飯,說有東西要給你。」

  說到其它話題,陸爻也就把這件事放到了一邊,又給余長生回了電話,定下時間和地點。

  晚上八點,珍饈食府。

  陸爻走到包廂門口,敲了敲門。很快,余長生就從裡面把門打開了。

  剛走進去,陸爻就看見一個差不多四十歲的英俊大叔,正坐著喝茶,舉止文雅大氣。他愣了愣,看向余長生——這就是你師父?

  懂了他臉上的驚訝,余長生點頭,做介紹,「這是我師父,鍾淮南,旁邊的是我師母。這是陸爻,這是玄戈。」

  陸爻眨眨眼,「兩位前輩好。」玄戈也跟著打招呼。

  「好好好,都好!」鍾淮南一點不顯老,相反,五官還非常英俊,氣質又讓人覺得沉穩,完全超出了陸爻的想像——不過,怪不得會被老闆娘騙到民政局門口。

  「坐吧。」鍾淮南笑容和藹,溫聲道,「長生一個人在外面讀書,我和他師母都很擔心,多虧了你們的——」

  「師父,」余長生打斷,「好好說話,聽著,難受。」

  端著茶杯的手一頓,鍾淮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徒弟怎麼管這麼寬,就不能配合配合為師?」

  余長生冷漠搖頭。

  一臉「不和徒弟一般見識」的表情,鍾淮南把茶具全推到了一邊,「我也懶得來——那一套叫什麼來著?」

  「客套。」余長生開口。

  「對對對,我就不和你們客套了。」鍾淮南點頭,從包里拿了個布袋裝著的東西,「這是你媽媽蕭笙,寄放在我這裡的東西,說等你二十歲的時候就交給你。我估摸著你差不多也二十了,乾脆這次就先給你,不然我總想知道裡面是什麼,又不能打開看,心癢得不行。」

  陸爻雙手接過來,裡面的小木盒花紋十分眼熟。等他把盒蓋打開,就看見裡面裝著一塊墨色的石頭,和他手腕上戴著的一模一樣。

  鍾淮南沒看,還把眼睛閉上的,聽見聲音,他問,「我能看嗎?」

  「前輩,可以的。」

  鍾淮南這才睜眼看過去,「小石頭?哎呀就是它,勾了我二十年的好奇心!」視線掃過陸爻的手腕兒,「咦,你已經有一顆了?」

  「嗯,這一顆是龍婆婆轉交給我的。」

  鍾淮南摸了摸下巴,一臉高深莫測,陸爻以為對方知道這石頭的來歷,正緊張,就聽對方說到,「這兩顆石頭肯定是一對兒,相隔二十年,終於團聚,真是令人唏噓啊!」

  說著,還拿起旁邊椅子上放著的木劍抱了抱,「有情人終成眷屬!好感人。」

  余長生已經很習慣了,「他看什麼,都是一對兒,種樹,種兩棵,養魚,兩隻,所以,你們可以不管他。」

  果然沒一會兒,鍾淮南就恢復了,陸爻忽然想起下午的事,「前輩,我想請教一個問題。」

  「你說,我最喜歡給別人解答問題了,非常能體現自己的博學!」

  「我想知道,一個年輕人身上,命格怎麼才會相衝、相互矛盾呢?」

  「一個人只有一套命格,你知道的吧?」

  「嗯,知道。」

  「像你和龍木棠,命格就不是一套,因為你們都是續命,所以命格會有兩套,但一般人看,都會覺得模糊看不出來。」

  鍾淮南表情正經,「如果有相衝、相互矛盾的命格,就說明,那些命格都不是他的,而是他通過什麼手段,轉移到自己身上的。要是技術夠好,還能選自己滿意的部分來嫁接。」

  說完,鍾淮南看向余長生,「徒弟,你看,為師表現如何啊?可以給獎勵嗎?」

  余長生按鈴叫來服務員,「上一份,芸豆燉肘子。」

  鍾淮南滿意了,和顏悅色地問陸爻和玄戈,滿眼期待,「兩位小友還有什麼想問的嗎?都可以問的!」

  余長生面無表情,「師父,體重,警惕中年發福。」

  笑容瞬間淡下去,鍾淮南一臉遺憾,「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