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冉冉升起
陳耀不太記得裁判吹響哨音之後，自己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預想之中的狂喜並沒有出現，他依稀只記得自己吐出一口憋了好久的濁氣，然後自己的視野就天旋地轉。
有幾個人衝上來和他擁抱，肯定有利略和博格坎普，還有替補席上的一些球員，和其他職員。
之後，他被人群簇擁著跑進溫布利的草坪內，明亮的球場中歡聲雷動，他聽到看台上有球迷在唱歌，而歌聲里是自己的名字。
一條條紅白色的身影隨即覆蓋了他的視線，這群不比他小多少的球員們瘋了一樣和他擁抱，有幾個人試圖把自己拋起來，他們嘗試了一下，在助理教練半是玩笑的呵斥中放棄了這個念頭。
球員們走向場邊，對他們的球迷致謝。
阿森納的旗幟在看台上迎風招展，原本旗鼓相當的斯旺西旗幟被收了起來，沒精打采地耷拉著。
在狂歡的阿森納隊員之外，陳耀看了看斯旺西的球員們。
他們的白色球衣滿是泥濘，由此可見，過去的九十幾分鐘，對他們來說不是容易的比賽。
儘管斯旺西大多數時間都沒能把比賽帶到自己想要的節奏里去，他們還是用盡全力拼搏了一整場比賽，抓住每一個渺茫但珍貴的機會，想要染指冠軍。
他們失敗了。
陳耀看到米歇爾·勞德魯普走進球場，挨個安慰他的弟子們。
米楚是所有人裡面最痛苦的那個，高大的西班牙人蹲在地上，眼中噙著淚水。
他低下頭，把淚水和汗水在骯髒的球衣上擦了擦，身後不遠處就是興高采烈的紅白球衣們。
天空體育的攝像機捕捉到了這一幕。
「米楚不必為他的表現而遺憾，他盡力了，他在比賽的最後時刻險些為斯旺西扳平了比分。他本賽季的表現足以向所有人證明，他是一個出色的球員。」解說員感慨道，「可惜，冠軍只有一個。這是一場總會分出勝負的比賽。」
陳耀的表情微微有些觸動，他看了一會兒對手的神態，但這並不是勝利者在品嘗喜悅。
沒有人可以永遠勝利下去，暫時的勝利不是永恆，當擊敗了對手時，不要為此而得意忘形。也許下一次，蹲在地上哭的就不是現在的失敗者了。
在阿森納一路走來，陳耀深深知道一支資源有限的球隊，要面臨多少困難。
饒是阿森納這種底蘊的球會，在大量資金被抽離到新球場的建設後，也不得不面臨無言的困境。
一個個充滿希望的賽季，一座座觸手可及的獎盃，都隨著一次次令人錯愕的失敗和一樁樁令人黯然的轉會而遠去。
他遲疑了一下，走向米歇爾·勞德魯普，向失敗的斯旺西主帥伸出了手。
「米歇爾，你做了非常不錯的工作。我很抱歉冠軍只有一個。希望你能帶領這支球隊繼續前進。」
丹麥人愣了愣，他好像沒有料到會得到對手的安慰。
大勞德魯普的神情有些複雜，他不知道這是禮節性的安慰，還是只是對手想要藉此再來品嘗一點勝利的喜悅。
但是……
勞德魯普無奈地笑了，自己有什麼好糾結的呢？他面前的年輕主帥，年紀只有不到三十歲，堂堂正正地拿到了他的第一座冠軍。
對手在教練席上的才華，不比自己在球場上的才華差。
而自己還是一名職業球員時，在這種場合下，也不會吝嗇於向對手送上敬意吧。
勞德魯普握住了陳耀的手，「謝謝。你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伱會取得我難以企及的成就，祝你好運。」
兩人的手鬆開，又各自走向自己的隊員。
有的人，要回到勝利者的隊伍去，享受喜悅，憧憬更美好的明天。
有的人，要回到失敗者的隊伍去，舔舐傷口，重返那艱辛的戰鬥。
……
陳耀摸到聯賽杯獎盃時，說的第一句話是：「這還真就是個杯子。」
「而且沒有想像中那麼重。」利略補充道。
阿森納的隊員們在溫布利數萬球迷的山呼海嘯中捧起了獎盃。
賽後，米歇爾·勞德魯普簡單地回答了記者們的問題，他明白，媒體對自己的失敗也沒什麼興趣。
重頭戲是在勝利者那邊，這就是競技體育的規則。
阿森納主帥走進新聞發布廳時，記者們紛紛振作精神，一顆英國足壇冉冉升起的新星——往日，這樣的標題更多用來形容各大球隊時不時湧現出的青年天才，而此時，他們可以為一個教練冠以這樣的稱號了。
「恭喜您！教練先生。」《地鐵報》的記者拿到了提問機會，「獲得冠軍的感覺怎麼樣？聯賽杯也是一座重要的獎盃，而您，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從教練的年齡來看，您已經創下了拿下聯賽杯的最年輕教練記錄。」
「我不是功勞最大的，我要感謝我的球員們。如你所見，我們在過去兩個月經歷了一段艱難時光，斯旺西甚至成為了我們的苦主。這場比賽，我很欣慰小伙子找回了活力和勇氣。我們的表現無可挑剔，在有威脅的區域製造了殺傷，也抓住了機會。」
陳耀說完這些，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水，「總而言之，勝利來之不易。斯旺西是值得尊重的對手。我想我們終於可以放鬆一點了。但是我和我的球員們還有更大的目標。」
「更大的目標？教練先生，您是想把紀錄刷新到英超聯賽，甚至歐冠聯賽嗎？」
「我可沒說。」陳耀笑眯眯地看著記者，「但是你可以想像。」
記者們又提了幾個問題，其中，當記者問到他對誰的表現最滿意時，陳耀著重表揚了阿隆·拉姆塞。
「阿隆找回了自己，我想各位都看得出來。如果讓我選擇這場比賽的最佳球員，我會選擇阿隆。他會成為我們球隊裡極其重要的一部分。」
……
阿隆·拉姆塞的確獲得了最佳球員的獎項，第二天，英國各大報紙的體育板塊，都給了阿森納相當篇幅的版面，而誇讚的最多的就是他們的年輕主教練和復甦的年輕威爾斯人。
「教練。」在遇到陳耀時，利略提醒他，「不要被媒體的讚譽沖昏了頭腦。這些傢伙可以把你捧到天上去，也會在你落地的時候踩你幾腳。你的反差越大，他們就越開心。」
「我明白。」陳耀笑道，他知道自己的年紀和心性看起來不太讓上了年紀的助教放心，「放心吧胡安，我的注意力已經在下一場比賽上了。」
「說起我們之後的比賽，已經要到三月份了。好消息是我們的傷員都排上了復出的日程，另一個消息……這算是好消息嗎？」利略遞過去一張紙，「我們接下來的賽程。我們要和熱刺進行三場比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