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巴塞爾的年輕人
瑞士，巴塞爾。
聖雅各布公園球場，歐聯杯淘汰賽。
擊敗桑德蘭的一周後，阿森納就來到了瑞士的崇山峻岭之中，面對他們的歐聯杯對手：巴塞爾隊。
「沒有丹尼斯在那兒坐著，我還挺不習慣的。」胡安·利略看了看身後空空的座位，說了一句。
博格坎普沒有隨隊出征巴塞爾。「不會飛」的荷蘭人對坐飛機深惡痛絕，考慮到賽季進行過半，陳耀乾脆給博格坎普放了個短假，讓他在倫敦好好待著整理整理半個賽季的工作，就不要走水路和陸路到巴塞爾來了。
「有時候我真擔心要是路上你走丟了怎麼辦，丹尼斯。」在來巴塞爾前，陳耀無奈地對博格坎普說。
這時候博格坎普就會摸摸他的前額以示不好意思，以前，他能在這兒摸到飄逸的頭髮，現在他甚至夠不著自己的髮際線。
「我很抱歉，陳，我對天上飛的那玩意兒實在沒法習慣。」
「不會飛的荷蘭人，哈，丹尼斯，你是真沒辦法說服自己嘗試一次嗎？」
「我絕對不會去嘗試的。」博格坎普的表情比他罰點球的樣子還堅決。
……
巴塞爾在瑞士聞名遐邇，但是對阿森納來說，這不是一個能帶來很大麻煩的對手。
聖雅各布公園球場的球迷們對來訪的客隊頗感驚喜，他們固然希望自己的主隊能夠贏球，但是能夠看到阿森納的球員們出現在他們眼前，不少球迷還是友好地給予了客隊掌聲，讓比賽開始前的氛圍十分和諧。
雙方的球員各自走上球場擺開陣勢，陳耀對著手裡的雙方首發名單觀察著巴塞爾的球員，指了指他們的門將：「胡安，看巴塞爾的門將。」
「他有什麼特別的嗎？」胡安·利略立刻報出了這名球員的名字，「揚·索默，二十四歲的瑞士門將。」
「這是個有趣的球員。」
陳耀的話讓利略不置可否。
五分鐘後，阿森納策動了第一次攻勢，阿隆·拉姆塞扣過了巴塞爾的前場防守球員，帶球突入了對手的半場。
在中圈附近，二十歲的巴塞爾後腰貼了過來。
阿隆·拉姆塞盤算了一下，他沒有信心在運動中強突闖過對手的防守，於是拉姆塞放慢了速度，把球分給在不遠處策應的馬爾科·維拉蒂，謹慎地拉開了距離。
「不錯的位置感，不是嗎？」陳耀指指那名巴塞爾後腰，問利略。
「有趣的球員。他叫什麼來著……哦，穆罕默德·埃爾內尼。」利略有點費勁地把埃及人的名字念了出來。
陳耀笑了笑，利略對埃爾內尼不熟悉很正常，事實上，現在阿森納的任何一個人都對埃爾內尼不熟悉。
可是他對埃爾內尼很熟悉，如果他現在和身邊的利略說，埃爾內尼會在未來的某一年成為阿森納的球員，利略肯定會覺得自己是瘋了。
許多巧合都在不經意間發生，陳耀記不清楚阿森納有沒有和巴塞爾的對陣經歷了，但是在他們比賽的時候，誰會猜到，未來的某一天，陣中的某位球員會成為對手的球員呢？
阿森納在巴塞爾的禁區外圍組織進攻，他們耐心地傳導著足球，尋找機會。
陳耀在過去的兩周里，試著給阿森納降速。
主力球員受傷導致阿森納很難找回賽季初快速精準的傳切了，當他們失去這個武器時，他們需要把節奏掌握到自己的手裡。
巴塞爾留給阿森納的進攻空間很大，他們的戰術素養和防守組織度都比英超強隊要差很多，阿森納的每一個球員都有足夠的空間來考慮下一步動作。
幾次傳導之後，馬爾科·維拉蒂在靠後的位置接球，他沒有繼續把球短傳給不遠處的隊友，而是中距離轉移，把球分到了弱側。
「如果看台上現在有其他球隊的球探，他們一定給會愛上馬爾科的。」陳耀捂著嘴對利略說道。
維拉蒂在逐漸成長為一名有天賦的組織手，他的身板是個難以規避的劣勢，這也是陳耀在高強度賽事裡對維拉蒂的猶豫之處。
維拉蒂的身體不算不強壯，他對身體重心的控制堪稱精準，盤帶能力突出，視野和球商也相當不錯，但是，當對手利用他的身高劣勢進行打擊時，阿森納還拿不出好辦法來應對。
不過，此時此刻，維拉蒂的表現無可指摘。
他在阿森納陣容中的位置略微靠後，在那裡，他的視野範圍更寬廣，也不用擔心遭到過分的緊逼。
皮球掠過天空，來到了扎哈腳下，扎哈調整了幾步，原地起速，想要過掉巴塞爾右邊後衛菲利普·德根。
他對聖雅各布公園球場的草皮不太適應，在起速的那一刻，扎哈的腳下打了個趔趄，沒有把球帶起來，德根一腳踹上皮球，巴塞爾的右邊鋒像風一般閃過，帶球推向阿森納的半場。
「哦，胡安，這也是一個有趣的年輕人。我們回倫敦以後，可以叫球探來考察一下他。」陳耀指著那名巴塞爾右邊鋒，向利略介紹。
利略皺了皺眉頭，他不太明白，為什麼這支球隊的球員陳耀會這麼了解。
「他叫什麼……嗯，穆罕默德·薩拉赫，二十一歲的邊鋒……他有哪些過人之處嗎？」
薩拉赫的表現似乎印證了利略的疑惑，他左右晃動了一番重心，想要晃開吉布斯的防守，但是在阿森納歷練了多個賽季英超聯賽的吉布斯巧妙地貼上了埃及邊鋒，使勁把球搶到了自己腳下。
「他有天賦，只是現在還沒有挖掘出來。」陳耀聳聳肩，「胡安你知道的，造就一個球員的東西有很多，他還需要歷練。」
「我總是對你的眼光很好奇，陳。安東尼，凱文，傑米……這些球員是有一些天賦，但我搞不懂你對他們如此相信的原因。」利略自嘲道，「可能這就是我沒辦法做主教練的原因把。」
場上，阿森納再次進行反擊，巴塞爾的陣型剛剛壓上來，他們在進攻中的防守組織很混亂，這是巴塞爾和強隊的差別所在。
吉布斯沿著邊線帶球狂奔，陳耀在場邊不停揮手示意球員們往上推，他不要求自己的球員在拿球後要停下腳步，保持節奏，他要的就是這樣的速度和反擊。
在靜止的節奏里和對手陣地戰，顯然不如快速反擊的進攻更有效率。
他在陣地進攻時會要求球隊放慢節奏，可是在反擊中，他們有的是速度和衝擊，為什麼要停下腳步呢？
馬爾科·維拉蒂一直觀察著吉布斯的跑動，當他注意到穆罕穆德·薩拉赫不服氣地闖到吉布斯面前後，維拉蒂變向甩開了盯防自己的球員，給吉布斯創造了傳球角度。
他和吉布斯飛快的做了一個撞牆式配合，陳耀很喜歡在訓練中培養球員們做這種小配合的能力，丹尼斯·博格坎普的日常任務里，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調教球員們做這樣的配合的精細程度。
薩拉赫的頭轉的和陀螺一樣，他不知道阿森納哪兒跑出來的接應隊員，自己的隊友沒有提供足夠的協防。
等他把腦袋轉回來，吉布斯已經留給他一個背影，向前方跑去了。
基蘭·吉布斯的速度很快，他跑起來的時候，有強大的衝擊力。這也是當初溫格會考慮把吉布斯改造成左邊後衛的一個原因。
現在，阿森納的左路進攻中，他們形成了對巴塞爾的二對一優勢。
薩拉赫咬咬牙，往回使出吃奶的力氣回追，他才二十一歲，剛剛在巴塞爾有機會踢上比賽。
這場比賽之前，當他知道自己能夠出戰歐聯杯時，薩拉赫滿心想著要在阿森納面前證明自己。
可是，就這？
吉布斯把球掃給了內切的扎哈，兩名球員的跑位沒有重疊，而是始終保持著一個開放的角度，巴塞爾的邊後衛一邊要提防吉布斯的突進，一邊要注意跑位詭異的扎哈，他做不到卡死兩個人的傳球線路。
扎哈領球轉身，動作絲滑。
年輕的邊鋒不禁感慨了一句，這樣的比賽和他在聯賽和歐冠中遇到的比賽，強度確實差了些。
如果是幾個月前和多特蒙德或者和皇家馬德里的比賽，別說在肋部輕鬆轉身了，這兩支球隊的邊後衛在防守時的線路選擇和步點控制都比巴塞爾要好上不少，自己能不能拿到球都難說。
扎哈的面前是巴塞爾的禁區，即使是現在，他依然發現自己有至少三個方向可以並不費力地帶球推進。
巴塞爾對空間的限制太差了。
穆罕默德·埃爾內尼發現了巴塞爾不設防的球場空間，他把自己甩向扎哈的前方，想要搶先一步干擾到阿森納邊鋒的帶球，至少不讓他舒服地起腳射門。
他撲了個空，扎哈的左右腳帶著球走了一條半弧線，繞開了埃爾內尼的堵截，順勢切向中路。
埃爾內尼回頭的時候，扎哈的腳下空空，皮球在草地上滾動，阿隆·拉姆塞轉瞬間往前突入了禁區。
輕而易舉的後插上突進。
巴塞爾的陣型一片混亂，阿森納不停的換位和前插讓後衛們的思路混亂，回防的其他球員更加盯不住人，他們的越位線都幾次差點保持不了平衡。
「阿隆，射門，射門！」陳耀在場邊大聲喊道。
他發現阿隆·拉姆塞越來越適應自己的新角色了，在進攻端，拉姆塞從更寬敞的後方尋找機會伺機插上，進攻效率遠高於把他捆綁在對手的禁區前沿持球。
陳耀鼓勵拉姆塞的舉動，他不給拉姆塞太多的戰術限制，他向來不喜歡讓球員們嚴絲合縫地按照自己的指示動作。
他希望球員們可以自己發現在場上舒服的角色，他要做的只是給球員一個框架，讓他們各自都能在舒適的位置里，磨合成一支完整的陣型。
拉姆塞起腳怒射，揚·索默雙手擊出皮球，聖雅各布公園球場傳出一陣巨大的喘氣聲。
「嗯，教練，你還真沒說錯。」利略說，「揚·索默，他的反應非常快，他可能確實是個好的門將苗子。」
阿森納控制住了球的落點，他們繼續在巴塞爾的禁區前傳導球。
拉姆塞退回了自己的位置，巴塞爾球員們總算能夠重新整理思路，落位防守了。
馬爾科·維拉蒂挑傳向右路，他發現了巴塞爾在重組隊形，他們的隊員在重新組織區域防守時，位置傾向左邊，那是他們剛剛被打穿的地方。
右路空了出來。
奧克斯雷德·張伯倫卸下皮球，他的身邊空間開闊，離他最近的只有巴塞爾後衛凱·沃瑟爾，他靠近張伯倫，隨後被英格蘭年輕人趟了過去。
張伯倫傳中，奧巴梅楊凌空發力射門，揚·索默又把球擊飛。
「法克。」利略嘖嘖讚嘆，「陳，你是怎麼看出來索默的本事的？我記得你也沒看過多少巴塞爾的比賽。」
「我說是直覺你信嗎……我看人的直覺一向很準。」
阿森納圍著巴塞爾的禁區進攻，他們的節奏都掌握在馬爾科·維拉蒂手裡，義大利人的組織遊刃有餘，他控制著阿森納節奏的變化。
拉姆塞無處不在地策應著自己的隊友，他填補著阿森納陣型移動中的漏洞，伺機插入巴塞爾的禁區，他的遊走讓對手的防守苦不堪言。
揚·索默終歸不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上半場結束前，奧巴梅楊敲開了他把守的大門，阿森納創造了一次半單刀的機會，奧巴梅楊把球推向遠角，索默的反應再快也夠不到那邊。
下半場，索默連續丟了兩個球，阿森納的進攻浪潮越來越猛烈，儘管索默本場比賽的撲救次數已經上升到了七次，他還是沒辦法阻止阿森納的進球。
「這樣會不會把索默打出心理陰影？」陳耀念叨著，忽然他又想到了一個人，「胡安，你看看巴塞爾的陣容名單，有沒有一個叫格蘭尼特·扎卡的球員？」
利略翻看了一下，「有，教練。他很年輕，嗯……我們的資料庫里沒有多少他的記錄，他好像去年夏天的時候差點要轉會到德國，但是因為傷病沒有成行。」
「是嗎？」陳耀看了看不遠處巴塞爾的替補席，果然看到了一張有幾分熟悉的面孔。
看起來巴塞爾的教練想讓扎卡熱身上場了。
「不知道格拉尼特會不會留下心理陰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