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你所珍視之物
陳耀沒有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接受兩名記者的採訪。
他選擇了科爾尼訓練場邊的一處陰涼地方，不遠處就是響著此起彼伏的哨聲、時而聚攏時而又散作一團的，進行著日常訓練的球員們。
陳耀打量著面前的兩名記者，兩名記者也打量著他們的採訪對象。
對於陸鈴，陳耀已經很熟悉了。
今天的《獨立報》記者把頭髮盤在腦後，穿著素雅的西裝外套，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臉上掛著職業的微笑，望著自己。
陳耀也不太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跟陸鈴熟絡起來的。
當他第一次在公寓樓下看到這個探頭探腦的女記者時，他對陸鈴的態度很不客氣。
漸漸的，或許是因為父親是公寓管理員的緣故，陸鈴常常會來他居住的公寓走動，兩個人也熟悉了起來。
夏窗轉會時，陳耀利用過陸鈴的記者身份，向轉會市場放出消息。
這是一次雙方都心甘情願的利用，陳耀希望有一個隱晦的傳聲筒為他製造輿論，輔助轉會，陸鈴也不排斥有機會成為信源可靠的記者。
現在，她在推上的粉絲數量節節遞增，已經被視為有一手消息源的可靠記者了。
坐在陸鈴身旁的那名記者就看起來拘謹了一些。
「您好，陳耀教練，我叫趙曉晴，嗯……很高興能夠有採訪您的機會。」
趙曉晴由不得自己不緊張，她畢業之後得到了這家媒體的工作。
本科就讀於體育新聞專業的趙曉晴一直致力於成為一名專業的足球記者，但是在走進職場的短暫時間裡，她飛快地感到了失落。
趙曉晴關注過國際足球中的新聞媒體，天空體育，BBC，TA，還有各個大報小報。
這些媒體和英超聯賽這個商業帝國相互交織，相互成就，他們可以採訪教練、球員，挖掘比賽幕後的消息，也有無數的忠實球迷關注著他們的報導。
而在國內……趙曉晴其實有些困惑，她翻來覆去能夠見著的「足球圈人士」永遠都是那麼一撮人，他們奉獻出來的比賽有時候看起來就像戲劇一樣，而且她的許多同行一點兒都不在意記者的本職，而是完全把自己當成了譁眾取寵的小丑，以掀起輿論的風波為樂。
「趙記者，您好。」陳耀溫和地笑道，「我沒想到您所供職的媒體是最先找到我的。」
「哦，陳教練，其實關注到您的媒體很多，但是……」趙曉晴撇撇嘴，「他們都覺得你干不久。」
趙曉晴倒是沒有說假話，陳耀成功得到阿森納主教練的職位，事實上已經刷新了歷史。
這個新聞已經掀起了不小的波瀾，但是對於國內的記者來說，他們還有更多唾手可得的新聞可以去追逐。
2012年的中超聯賽，走入了金元時代。
這個有著無數黑暗往事的聯賽，承載著一代國人的期許，在近乎瘋狂的金元攻勢下，開始了它歷史上最燦爛、也是最浮誇的一段時代。
那是一場虛幻的盛宴，燒盡了這個聯賽幾乎所有的生命力。
但是在那一年，沒人在乎這一切。
原本有不少媒體都有來採訪陳耀的打算，但是幾番周旋之後，成功跟阿森納俱樂部搭上線，並且獲得了採訪機會的，還是趙曉晴所在的這家媒體。
「不管怎麼說，這個機會是你的。」陳耀請兩名記者坐下，「那我們開始吧。」
……
「先讓我代表《獨立報》向您提一個問題吧。」陸鈴笑道，「陳耀教練，坐在這裡，作為阿森納的主教練，接過阿爾塞納·溫格的衣缽，這對你來說是怎樣的體驗？」
「我很榮幸，我也感覺到了責任。溫格先生是我非常尊重的教練，我認為他的足球哲學是無可比擬的……」陳耀指了指胸口的隊徽，「這是一家有一百二十六年歷史的俱樂部，它陪伴著幾代人度過了他們的人生。我只是這支偉大球隊歷史殿堂中微不足道的一筆，但我會盡力，讓它成為我們這代人難以忘懷的球隊。」
陸鈴讚許地笑了笑，「但是主教練的工作也並非一番風順吧。這個夏天，你又失去了球隊的主力球員，而且在開賽後也經歷了一段低潮。」
「是的，這是一段很艱難的日子……」陳耀擺擺手，「足球是一項很專業的運動，每個球員都有各自的優勢和特點。當你失去你最好的射手，你還要讓其餘新加入的幾名球員和老球員們在一個框架下形成默契，這都不是幾天就可以完成的。」
「阿森納在最近四輪聯賽都獲得了勝利。這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已經把他們捏合成型了呢？」
「我想是的，我的球員們已經能在一定的基礎上默契協作了。但是這還不夠，他們還需要漫長的時間來熟悉彼此的習慣和特點，在一個個細節中打磨他們的配合。我們的對手也會研究我們，針對我們，我們就需要繼續調整，而這又是一個新的過程……」
「聽起來很枯燥。」
「對，就是這麼枯燥。」陳耀點點頭，「記者小姐，你們眼中的足球是什麼？是進球、獎盃、激情和瘋狂，但是在我這裡，我要做的只是日復一日的訓練、看錄像、制定戰術，然後度過一個又一個緊張的九十分鐘，再繼續循環。主教練的生活是這樣，球員們的生活也是這樣，那些耀眼的時刻都是背後無數個日夜的積澱，而光芒褪去之後我們又要回到這樣的平凡日子中去。」
雙方的對話停頓了一下，不遠處的球場傳來的吆喝聲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靜謐，仿佛在佐證著陳耀的話。
「那是什麼在支撐著你呢？教練先生？」陸鈴輕聲問道。
「是我所珍視的東西……也是北倫敦成千上萬的人們所珍視的東西。」陳耀指了指胸口的隊徽，「是阿森納。」
他補充道，「我愛它，我和許許多多人一樣，很愛它。它已經是我們生命的一部分了。我想很少有教練能夠幸運地執教自己喜歡的球隊，而我獲得了這份幸運。」
「那我期待您更多的勝利。」陸鈴微笑，「阿森納歷史上還有一些獎盃是空缺的，希望功勳簿能夠被填滿。」
「這就是我的工作了，記者小姐。」
……
雙方的問答持續了很長時間，陸鈴問到了他和溫格的關係，和隊內球員，比如范佩西的關係（「我祝願他一切都好。但是相信我，記者小姐，羅賓也許有一天會後悔的。」陳耀半開玩笑地說道。），也問到了他對阿森納未來的遠景規劃。
「啪嗒」
陸鈴合上了筆帽，微笑著望向趙曉晴。
「哦？我嗎？」趙曉晴歉意地笑了笑，「陳耀教練您好，我就來問一些國內球迷關心的問題吧。比如……」
她頓了頓，「作為歷史上第一名在五大聯賽執教的主教練，您會考慮回國執教嗎？」
跟大家解釋一下為什麼又斷了，我生病了，刀片嗓發燒頭痛欲裂，整個臉都是紅的，腦袋裡像有個電鑽，肌肉酸痛地跟被人暴打一樣。今天掙扎著爬起來干點活。最近感覺帝都是不是在流行什麼流感，還是我水土不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