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抱歉，這就是遊戲規則
阿森納對利物浦並不陌生。
上賽季他們在聯賽杯輸給了對手，但是在足總杯中，槍手技術性擊倒了達格利什治下的復古版利物浦。
一座聯賽杯冠軍是達格利什的功績，但是拙劣的聯賽表現和輿論場對他的不滿讓高傲的「國王」選擇了離去。
接任達格利什的是布倫丹·羅傑斯，一個勤勉、務實的主教練，他在七月一日走馬上任，成為了安菲爾德的新主。
羅傑斯的英超開局也十分糟糕，他們第一輪就爆冷脆敗於西布朗，第二輪和曼城戰平，兩輪拿下了一個積分。
只是阿森納看起來比他們更糟糕。
安菲爾德球場的氛圍給了阿森納球員很大的壓力，陳耀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隨著利物浦球迷的歌聲而加速，但他知道那些高歌不是送給自己的。
這場比賽，陳耀對陣容做出了調整，他換上了阿隆·拉姆塞出任首發前腰，卡索拉取代了扎哈的位置。
扎哈前兩場比賽的狀態很不好，也許他還沒有準備好出任首發，下半場時再利用他的衝擊力是更好的選擇。
而拉姆塞具備前插的能力，在吉魯的射門轉化率較低的情況下，利用吉魯做炮架，拉姆塞的後插上跟進得分或許是一個好的選擇。
兩連敗了，總該做出些改變。
但是拉姆塞讓陳耀失望了。
他的跑位很凌亂，前插頻繁，卻總是出現在錯誤的時機。
雖然拉姆塞的跑動里程數統計位居前列，但是他對前場的進攻體系並無助益，吉魯和他形成不了聯動，被擠壓在左路的卡索拉也很不習慣。
「一次失敗的實驗。」利略板著臉評論道，「我們應該放棄這個想法。」
中場，陳耀換下了拉姆塞。
拉姆塞並沒有質疑教練的決定，他清楚地明白自己在場上的作用有多微小。
在復出之後，他一直想證明自己。
於是，在球場上，拉姆塞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像個天才。
有機會的時候，就嘗試過個人，傳一個手術刀般的直塞，或者勇敢地插上，把球捅進對手的球門。
但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了。
他越想追上那個天才般的自己，就越是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陳耀沒有批評拉姆塞，他知道這名二十多歲的年輕球員經歷了怎樣的挫折和苦難。
「丹尼斯。」陳耀給博格坎普使了個眼色。
「明白。」以名宿身份出任球隊教練的博格坎普把拉姆塞摟到一邊，給他做起了心理建設。
博格坎普曾經對陳耀說過，他認為現代足球組織中缺少能作為「橋樑」角色的教練，把球員和其他角色溝通起來，而這對球員的成長弊端不小。
來到阿森納後，博格坎普踐行著自己的理想。
戰術上的責任，博格坎普交給了利略負責，西班牙人也很樂於接受這個任務。
而對球員的個人發展，博格坎普傾注了不少心血。
「如果你想對更衣室如臂指使，教練。」博格坎普對陳耀說過，「我就是你的臂膀。」
……
下半場開始後，阿森納撤下了拉姆塞，換上了埃梅里克·奧巴梅揚。
卡索拉回到了中路，奧巴梅楊在左肋部折磨著利物浦後衛的注意力，阿森納的進攻開始靈活流暢起來。
但是陳耀期待的進球遲遲沒有到來。
布倫丹·羅傑斯不是一名有進取精神的教練。
他的戰術知識很細緻，比賽態度也很端正，但陳耀看不出來利物浦有換過教練的感覺。
他們踢的一板一眼，但是死氣沉沉。
儘管如此，羅傑斯治下的利物浦進退嚴謹，始終保住了球門不失。
「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足球。」利略對陳耀說，「他們沒在把自己當成一支強隊。」
「那麼我們就應該拿下這場球。」陳耀看了看手錶，焦急地等待著進球。
六十三分鐘，阿森納獲得定位球機會。
桑蒂·卡索拉來發這個任意球。
這不是一個可以直接攻門的機會，卡索拉也沒有選擇打門。
他魔術般的搓出了一個兜向遠門柱的弧線，在發球時的混亂中，吉魯擠開防守球員繞到了位置。
他起跳的角度不是很好，但是在空中，吉魯一扭腰一甩頭，用驚人的韌性把球撞進了球門。
一比零。
「看起來阿森納終於有機會拿下本賽季的第一個三分了。」解說員在直播中評論道。
這時的鏡頭正好掃過興奮的陳耀，他和博格坎普以及利略抱在一起。
三十分鐘後，當鏡頭再次掃過教練席時，三名教練的表情整齊劃一地難看。
電子記分牌上的比分是一比一。
第八十九分鐘，蘇亞雷斯絕平了阿森納。
那本不是一個機會，利物浦費了老大勁才能把球交到前鋒腳下。
這場比賽，利物浦總共才五次射門機會。
但是路易斯·蘇亞雷斯就是抓住了這次機會。
這就是超級中鋒，他能把不是機會的機會變成進球。
「我不知道這會不會讓阿森納球迷想起范佩西——但是現實就是，他們不再有那樣的前鋒了，而且他們三輪不勝，深陷降級區……」
解說員嗟嘆的同時，呼喊著陳耀下課的推特已經被頂上了趨勢。
……
回到倫敦之後，球員們先行解散，陳耀把利略和博格坎普留下開了個小會。
三個人圍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利略點了根煙，其他兩名教練沒有說什麼。
「我們應該贏下這場球。」利略彈了彈菸灰，「我們的體系運轉比三場比賽之前流暢多了。利物浦幾乎威脅不到我們的球門。」
「我們的射門比他們多了十次，禁區內觸球次數高了一倍。」博格坎普翻了翻賽後簡報，「但是他們和我們進球數一樣。」
「當你一直不能贏球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會和伱做對。」陳耀說。
他知道自己背後的牆上掛著一幅照片，照片裡的球隊曾經賽季不敗。
當你一直輸不了球的時候，你就會習慣勝利。
「足球是一門科學，從規律來看，我們已經足夠贏球了，我們也一定能贏球。」利略提高了點音量。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但是我擔心球員們，以及……」
博格坎普看了看陳耀，他眼裡的擔憂很濃郁。
「我沒有關係。」陳耀想解釋一下自己的抗壓能力沒那麼差，但是他的手機響了。
「借過一下。」
他走出辦公室，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接通了電話。
「蒂姆，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嗎。」
蒂姆·劉易斯的聲音也有些疲憊：「沒有，陳。我一直關注著比賽。」
「聽起來不像是好消息。」
「不……我不是通知你走人的。只是，請理解我——我必須向你明確，你的時間有限。」
「六個月嗎？蒂姆，相信我，我能在此之前……」
「現在是一個月了。一個月內，你至少要拿到九分。」
蒂姆·劉易斯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電話兩端都陷入了沉默。
「我需要時間。」陳耀說。
「陳，在英超，三輪是一個標尺。」蒂姆·劉易斯沙試圖讓自己顯得坦誠，「我們都知道過去三輪的成績。」
「可是……」陳耀想要辯解，他張了張嘴，還是沉默了。
「我理解你的困難，我很理解。所以，是我打這個電話，而不是伊萬。」
蒂姆·劉易斯嘆了口氣，「這家俱樂部是阿森納。作為它的主教練，你只能擔負起對等的期待與責任。沒有人會注意你的困境，他們只會注意你的成績。」
「這不公平，因為外人對你的期望和你的資源是不符的。他們不知道你的外表下有多少傷痕，也不知道你在場下的血和汗。」
「我很遺憾也很同情……但這就是遊戲規則，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