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班長大人無法理解何為家族的責任

  「小佑已經把大致情況跟我講過一遍了，在此我得向二位表示謝意，感謝你們救下了我的女兒。」上條拓朝著兩人微微鞠躬，這一舉動讓椎名森守當場從沙發上站起來。

  「不用那麼客氣，救下你女兒的人是我妹妹和我的學生，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聽到這話，上條拓把目光落在矢川瀧身上，雙眼微微眯起：「是嗎，這位就是你的學生啊，瑠夏的同學嗎？」

  被點名的矢川瀧瞬間又緊張起來：「是...是的，我是班長大人的同班同學。」

  與緊張到不行的他不同，上條拓只覺得眼前這位少年有些眼熟，說不上來是在那裡見過，但又一股莫名的親近感。

  這真是太奇怪了。

  與此同時，在宮殿外的一棵大樹下，一隻熟睡中的橘貓緩緩睜開眼睛，它對著幾人所在的方向輕輕叫了一聲，然後又趴了下去。

  宮殿內，簡單的寒暄過後，幾人進入正題。

  「我需要兩到三天的準備時間，」椎名森守率先開口，她的表情依舊平靜，像是面對過無數次這樣的場面，「我要確定作亂的到底是什麼妖怪，還需要在周圍設下結界，這樣一來不僅可以鎖定妖怪的位置，還能防止它繼續傷人。」

  「在這之後，我會花三到四天的時間找到妖怪的棲息地，這樣做的原因是想確定它沒有同伴，不然消消滅它的舉動會讓它的同伴警惕起來，再想一網打盡就很困難了。」

  「以上便是我的打算，上條先生若是沒有意見，我現在就可以開始布置。」

  椎名森守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計劃，沒有任何一句話是多餘的。

  「我明白了，那我先讓人把你們帶回房間，在這之後，我會告訴家中的下人，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也不要打擾你們，你們布置的東西也不會隨便觸碰。」

  上條拓點點頭，多次的失敗讓他不想再與這些來路不明的神宮們費口舌，即便他們在妖怪的手上救下了上條瑠夏，他也依舊保持著質疑的心態。

  七天時間而已，假如這兩人真的有本事，那就用實際行動來打他的臉。

  如果結果還是跟之前那些傢伙一樣，那他也不會感到意外。

  只希望這一次可以成功，因為他和他的家族已經為這事耗費了太多精力，再這樣下去，等到上條家徹底衰落，整個京都的家族圈都會隨之崩盤。

  ......

  交談結束後，上條佑在上條拓的要求下外出辦事，上條瑠夏拉著他與母親上條緒美回到房間。

  時隔幾個月，一家三口再次見面，作為父母的兩人有著數不盡的話要與自己的女兒說，但她本人貌似不想心平氣和的談話。

  「爸爸，你可以跟我解釋一下牧野家的事情嗎？」上條瑠夏用那帶有一絲冷意的眼神看著自己的父親。

  上條拓本想跟自己的女兒膩歪一下，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顯得無比為難：「這個...你也知道了嗎？」

  「是牧野千裕親口告訴我的，他說你和姑姑動用各種手段，讓他和他的家人被殺死，只有他一個人僥倖逃了出來，這是真的嗎？」上條瑠夏現在很生氣。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陌生人這樣對待了。

  從小到大，她都活在家人的保護下，即便只是沒有任何目的性的外出，四周也會有無數保鏢暗中保護她。

  現在住在東京的那座房子，周圍幾千米的居民，全都被換成了他們家的人，即便沒有人告訴她，她也能感受得出來。

  在學校里，她也會被安插進來的老師時刻關注，只要在班上交到朋友，便會立刻有人去調查他的背景，推測其是否為其他家族為了接近她而安插進學校的臥底。

  矢川瀧也成為了其中一員，只不過他自己沒有覺察到，過度安分的行為，也沒有讓那些調查他的人對他產生懷疑和惡意。

  她已經受夠了這樣的生活，每天過得那麼心驚膽戰，只是偷偷跑出去放鬆一次，都會被對立的家族盯上。

  牧野千裕暗殺她的事情成為了導火索，她不明白，自己的生活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只是想和普通人一樣，過上普通的生活，擁有普通的人生，她也在為此而付出相當大的努力。

  直到牧野千裕帶著他的仇恨出現在自己面前，她的幻想也隨之徹底破滅。

  她的父親在鞏固家族基業的道路上樹立了無數的敵人，這些敵人無法對她的父親下手，於是把目標對準了她。

  生在這樣的家庭，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平凡，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樣。

  「我不明白啊，爸爸，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那些事情和我無關，卻要我來承擔後果，明明是你們犯下的錯誤，和我有什麼關係...」

  說著，幾滴淚珠從上條瑠夏的眼眶裡滾落出來，她一句接著一句的質問，質問自己的父親為什麼要做那些事，質問他為什麼要讓什麼都沒做的自己來承擔這些後果。

  上條拓一言不發，他看著失聲痛哭的女兒，鼻子忍不住一酸。

  在上條瑠夏十二歲那年，她的母親與姑姑本想讓她像上條佑那樣，學習貴族的知識和禮儀，長大後好幫助自己的兄長分擔壓力。

  但他拒絕了這個提議，他的兩個孩子，已經有一個承受了背負家族重任的痛苦，他不想讓另外一個也變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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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看來，他當時的決定是錯誤的。

  沒有經歷過家族紛爭的上條瑠夏，根本不知道那些鬥爭有多麼殘酷，根本無法理解何為家族的責任。

  作為父親，女兒變成這個樣子，他非常自責，所以他一直保持著沉默，任由對方發泄積蓄已久的情緒。

  「夠了！」

  直到一聲大喊打斷她。

  開口的人是上條緒美，作為母親，她對自己女兒的要求比任何一個人都要高，所以不像上條拓那樣，根本無法容忍她在這裡無理取鬧。

  「你知道你究竟在說些什麼嗎？」上條緒美走過去，那張清新雅致的瓜子臉上滿是憤怒。

  上條瑠夏被嚇了一跳，她知道母親對自己的要求很高，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生氣。

  「媽...媽媽？」

  無視自己女兒害怕的表情，上條緒美接著說道：「在你舅祖父執掌家族大權的時候，你父親還是外姓族人，當時沒有人想到他會繼承家主的位置，直到你舅祖父說出繼承人的名字。」

  「在你舅祖父去世以後，整個家族，就只有你的姑姑和舅奶奶支持你父親，你知道她們兩個壓力有多大嗎？你又知不知道，你父親是頂著什麼樣的壓力才坐上這個位置的？」

  「在你父親繼承家族的第二年，你的舅奶奶去世了，家族中失去了最大的頂樑柱，我那時候什麼都不懂，根本幫不上忙，只有你父親和姑姑兩個人在苦苦支撐。」

  「曾與你舅祖父有過恩怨的家族一起聯手對付你的父親，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家族支離破碎，沒有人願意站在他這邊，如果不是有他在東京的朋友伸出援手，我們家的下場就跟牧野家一樣。」

  說完，上條緒美的眼眶也紅潤了起來，見證過丈夫一路走來的經歷，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容忍有人否認他的努力，更無法忍受說這些話的人居然是她的孩子。

  發泄完情緒過後，上條緒美又覺得自己不該這個樣子，看著女兒委屈又害怕的表情，愧疚感頓時湧上心頭。

  於是，她上前輕輕抱住上條瑠夏，母女相擁而泣的畫面很是感人。

  「對不起瑠夏，不要怪媽媽對你這麼凶，你的父親沒有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都是為了這個家。」

  「媽媽...」

  房間裡的氣氛逐漸緩和了下來，一家三口也終於恢復如初，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

  「矢川先生，這就是你的房間了。」在一位僕人的帶領下，矢川瀧來到自己的房間。

  推開門走進去，眼前的一幕差點沒有讓他暈厥過去。

  將近一百平的房間裡擺放著電視、冰箱、書櫃、空調等一系列家具，其中一面牆還有兩扇門，裡面是浴室和廁所，還有一張足以同時睡下五個人的大床。

  這哪是房間，這根本就是放大版的1KD公寓啊。

  有錢人的生活可怕，有錢人的房間更加可怕。

  矢川瀧突然就有一股想衝過去認上條拓做乾爹的衝動。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男人要有骨氣，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呢？

  娶了他的女兒，讓他做自己的岳父，不是照樣可以飛黃騰達嗎？

  嗯，決定了，以後一定要把班長大人弄到手。

  把行李放好後，矢川瀧倒在床上，無事可做的他開始玩起了手機。

  椎名森守告訴他，她今天晚上會忙到很晚，幾乎沒有空閒的時間，所以自己今天自由活動，等到第二天，就有他忙活的了。

  不過，社恐的矢川瀧根本不敢到外面閒逛，還是待在房間裡休息比較好，反正也不用他交電費和水費，不管怎麼造都沒關係。

  「去洗個澡吧...」昨天晚上為了處理一瀨水葉的事情，矢川瀧忙到非常晚，所以沒有洗澡就睡了，現在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體驗一下有錢人的浴室是什麼樣的。

  從行李里拿出換洗的衣服，矢川瀧才剛剛擰開浴室的門把手，就在這時，房間外忽然傳來沉重的敲門聲。

  說是沉重其實有些不對，只不過對方敲門的力度很大，所以聽起來很重。

  「請問是誰？」矢川瀧的眉頭微微皺起，全能感知沒有覺察到惡意，說明對方不是敵人。

  不過，上條拓不久前才說過不會讓人打擾他們，怎麼這麼快就有人來敲門了？

  奇怪的是，對方沒有回應，而是繼續敲著門，而且敲門的力度越來越大，仿佛在催促他趕緊開門一樣。

  沒辦法，矢川瀧只能暫時放棄洗澡的想法，轉而過去開門，既然全能感知沒有覺察到惡意，那對方應該不會把他怎麼樣。

  推開門，一道人影出現在矢川瀧的視線中，那是一位女性，表情非常冷漠且帶有一絲寒意的女性。

  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上條拓的妹妹，上條希乃吧？

  她為什麼會過來找自己？

  矢川瀧的頭上冒出一個問號，但他還是禮貌的選擇問好：「上條大小姐，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上條希乃看了矢川瀧一眼，她沒有回應，而是徑直走在房間，像是主人一般，一屁股坐到床上，翹起二郎腿。

  一雙雪白的大腿疊在一起，肉感十足，在七彩的吊燈下閃爍著白光，她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居高臨下的審判著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的罪人。

  矢川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一細微的舉動被對方所覺察，一雙精緻的繡眉瞬間皺起，讓矢川瀧仿佛置身於獸籠之中，被一隻兇狠的野獸注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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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條...小姐？」矢川瀧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他顫抖的手根本無法停下，因為這個女人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比家主上條拓還要恐怖。

  上條希乃沉默了片刻，隨後她雙手抱胸，上半身微微後仰：「我只問一個問題，你對瑠夏是什麼看法？」

  「呃...這個嘛，我非常尊敬班長大人，她在班上深受同學的愛戴，老師也很喜歡她，我覺得...」矢川瀧的話說到一半，忽然被上條希乃打斷。

  「我沒讓你說這個，我問你是不是喜歡瑠夏。」上條希乃的表情變得更加兇狠了，霸道的語氣讓矢川瀧被嚇一大跳。

  好在，他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所以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這個問題，我需要以兩個不同的角度回答。」

  「第一個是站在異性方面的角度，班長大人作為一個長相、成績和能力都非常出眾的女性，我想自己沒有理由不喜歡她。」

  話說到這裡，矢川瀧看到上條希乃眼神中的冷漠逐漸變化成森寒，知道事情不妙的他立刻改口用第二個角度回答。

  「第二個是站在理性的角度，我認為第一個角度只是異性之間最基本的吸引，根本無法被稱之為喜歡。」

  「真正的喜歡是兩個人同時為了對方付出，這需要長時間的相處，通過了解對方來給予他最大的鼓勵，而很顯然，現在的班長大人和我還沒有發展到那個地步，因為我們兩個只認識四個月。」

  「我不了解她，她不了解我，我不會為了她而付出，她也不會為了我而付出，所以我對她的感情無法被定義成喜歡。」